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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治证不治病6-14

中医不仅学生的临床实习像西医那样,这个科那个科地转,中医院也东施效颦,按照形态学理论分了各种各样的专科,看消化的,不看心血管,看呼吸的,不看泌尿系统,妇科不看男人的病,儿科不看成人的病,把自然完整性的中医学理论,硬生生地分拆开。也许有人会用历史上的中医专科著作等来证明中医学的分科,如宋代专论痈疡的《卫济宝书》、《外科精要》,清代的《外科正宗》,眼科专著《银海指南》《审视瑶函》,喉科专著《重楼玉匙》等。但这些专门著作,无不以五藏气血为中心,无不以寒热虚实为本质,无不服从辨证论治的逻辑规范,都是在自然完整性的生命理论指导下实践的结果。

如眼科的五轮八廓理论,是五藏因应关联的理论,“随证治之”的临床目标,是五藏为中心的寒热虚实的病性、六淫的病邪等,有风疏风,有火泻火,有瘀活血,服从“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实者泻之,虚者补之”的“随证治之”原则。《灵枢·大惑论》:“五藏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筋骨血气之精而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证治准绳.杂病》:“五轮:金之精,腾结而为气轮;木之精,腾结而为风轮;火之精,腾结而为血轮;土之精,腾结而为肉轮;水之精,腾结而为水轮。气轮者,目之白睛是也,内应于肺,……。风轮者,白内青睛是也,内应于肝,……。血轮者,目两角大小是也,内应于心,……。肉轮者,目之白睛是也,内应于肺,……;水轮,内应于肾,北方壬癸、亥子水也。”

中医的专科是临床实践的专科,不是实验室中形成的专科,不是理论先在规定的专科。要成为一个中医的专科医生,没有自然完整性的中医理论不行,没有跟师学徒的临床积淀也不行,没有多维联系的“辨症求机”思维不行。中医专科在临床中形成,仅仅理论学习不一定能成为专门的中医。专门的中医需要师承,需要实践的积累,需要在自然完整性的生命基础上,把握五藏因应关系的局部特殊性。

《周礼.天官.冢宰》有有食医、疾医、疡医、兽医等的分科。《内经》没有独立的分科理论,“咳论”是“五藏六腑皆令人咳”,“痹论”是“久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其合”。《金匮要略》包含了疮疡、肠痈、浸淫疮和妇人的妊娠、产后、杂病等,都没有脱离自然完整性的生命观和疾病观。正如宋代陈自明的《外科精要》指出的那样:外科疮疡,并不是局部的病变,而是关系人体藏腑气血寒热虚实的变化,治疗疮疡不能单纯注意局部的攻毒,要从藏腑气血全局的变化来考虑。

辨证论治的临床疗效是整体性的,治这个局部病变,那个局部病变也可能随之好转、痊愈。专注于局部的客观真实,很容易忽略自然完整性的生命真实,陷入顾此失彼的尴尬之中。中医把疮疡、皮肤、眼睛、咽喉等疾病现象,看成是活生生的人的疾病现象,看成是与外部环境相因相应的疾病现象,病位之辨不离五藏表里,病性之辨不离寒热虚实,病邪之辨不离“气宜”关系,因此,局部病变的“随证治之”,常常隐含了整体生命的康复意义。

没有自然完整性的阴阳神气观的指导,临床医疗很容易被局部病变所困。有两位外感咳嗽病的患者,一个回老家探亲后感冒,找当地号称治咳嗽第一的“中医”看病,炙紫菀用30克,百部20克,蜈蚣3条等20多味解痉止咳的中药,吃了十几付,咳嗽减轻了,可是,外邪未祛,咳嗽流连不愈,精神越来越差,到了第二年这个时候,咳嗽又发生了。另一位感冒喘咳后,听说有个地方的医生治咳喘效果很好,专程前往,处方用了柯子20克,川贝15克,吃了两付,胸闷气紧越来越重,有憋闷欲死之感。

没有“辨症求机”的整体思维,见咳止咳、见血止血、无汗强汗等后患无穷,甚至留下发生癌症等的祸根。局部的病变反应了整体因应协调性的失常,正确的医疗,应该是自然完整性的医疗。如咳嗽是息道-咽喉、气管等局部异常,反应的是肺气宣降的因应机制失常,和自然之气、饮食影响密不可分,与五藏六腑的因应协调性都有关联。没有病邪之辨、病位之辨,该疏散外邪不疏散外邪,该补益脾肾不补益脾肾,肺气的因应协调性就很难恢复。

辨证论治的整体观,是内外相应、五藏相因的整体观,任何局部的专门理论,都以自然完整性的五藏阴阳为基础。如咳嗽可见于许多疾病,临床大多因为伤风感冒,但我们只知道上呼吸道感染了,不疏风解表,不宣降肺气,外感咳嗽成为变易性哮喘,伤风感冒成为了慢性咽炎、鼻炎,小小孩童呼噜震天响,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日渐加重。只看局部的异常,不管肺与自然、肺与其它四藏的因应调节,把病邪闭阻于肺,肺的因应自然气候的反应性调节不能恢复,感冒咳嗽不转化为顽疾吗?中医病机的知性逻辑,在临床严重倒退了,连祛邪外出的基本法则都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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