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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行假令调出罗公子

第二十八回  行假令调出罗公子 说真情救转粉金刚

老巡按中途迟令箭 小孟尝半路赠行装

 

  话说胡奶奶收拾了行李,正欲同金员外、戴义到通真观去避祸,不想这赵大虎带了四五个家人,正欲前来暗害娈姑的性命。一见了戴义,便叫坊保来问:“你们往哪里去?”戴义回头一看,认得是大虎,说道:“原来是赵大爷,小人是本县的差人,怕他们走了,特地前来将金员外一同押去看守的。”赵大虎认以为真,说道:“这就是了。”戴义遂催胡氏同金员外上船,同往通真观去了。不表。

  且言南京的总督,乃是沈太师的侄儿沈廷华,他名虽为官,每日只是相与大老财翁看花吃酒,不理正务,也是罗灿该因有救,那日文书到了南京,适值总督沈廷华到镇江去会将军米良去了,来下公文的只得在门上伺候。

  这沈廷华年过五旬,所生一位公子年方七岁,爱惜如珍,每日要家人带他出来看戏、观花,茶坊酒肆四处玩耍。看官,难道他一个总督衙门中,还是少吃少玩?就是天天做戏同公子看也容易,不是这等讲法,只因公子本性轻浮,每日要在外面玩耍,他才得散心。

  那府中有个老家人,背着公子,同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到外面玩耍,出了辕门,转过七八家门面,只见一丛人在那里看戏法儿。那老家人带着公子也来看看,那一班辕门上的衙役,认得是内里的人带公子出来玩耍,忙忙喝开众人说道:“快快闪开,让少爷看戏法。”众人听言,只得让公子入内,拿条板凳请公子同那家人坐下来看。

  一会儿,送茶的、送水的都来奉承,只见一个卖糖酥果子的,阔面长身,手提篮子,也挤在公子的面前来卖。公子见了酥果,便要买吃。那个卖果子的人,忙抓了一把糖果子,与老家人说道:“这是送与公子吃的。”那家人大喜,忙向身边取出钱,把那卖糖的。那人道:“小人是送与公子吃的,怎敢要钱?只要你老人家照顾就是了。”那老家人大喜,说道:“怎敢白扰你的酥果?”那人道:“说哪里话,只是不恭敬些儿。”说罢,竟自去了。这老家人将糖酥果分做两半,将一半与公子吃了,那一半与自己的儿子吃了,坐在那里玩耍。

  不一时,公子只是将头吐舌,不住地两泪汪汪,满嘴红肿。老家人忙问道:“你是怎么样的?”又见他儿子也是一样,他两个人在地下乱滚,只是摇头摆手,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家人大惊,忙忙驮着公子,挽着儿子,急急忙忙跑回衙门,到后堂来了。

  看官,你道公子是何道理说不出话来的?原来是卢宣定计,做成哑口丸药,捻在糖果之中,叫卢虎卖与公子吃的,以便混进私衙,于中取事,好救罗灿。

  话休烦絮,且言那老家人将公子抱到后堂,见了夫人。只见公子在地上乱滚,吐舌摇头,面色青肿,夫人大惊,忙抱住公子问道:“我儿,是怎生的?”公子只是摇手指喉,两泪汪汪,说不出缘故。夫人见了这般光景,喝问老家人道:“你带公子到哪里去玩的?为何弄出这般光景回来?”家人吓得战战兢兢,跑了出去,把自己的儿子带进来,回道:“夫人在上,老奴带公子同孩儿出去看了半日的戏法儿就回来了,不知怎样,公子同我孩儿一齐得了这个病症,老奴真正不解。”夫人将那孩子一看,也是满脸青肿,口内说不出话来。夫人大惊,说道:“这是怎生的?”夫人无法,只得令家人快请医生来看。

  不一时,将南京的名医一连请了七、八位医生,进府来看。这公子原无病症,不过是吃了哑口丸的,那些医生如何看得出?一个个看了脉,都说无病。夫人说道:“若是无病,就不该如此模样。”内中有一个先生说道:“莫非是饮食之中吃了甚么毒了?”那老家人哪里敢提吃糖的,一口咬定,只说在外玩耍,并没有吃甚么东西。夫人道:“在内府又是随我吃饭食,怎生有毒?既是如此,求先生代相公败败毒便了。”这医生只得撮了一服败毒散下来。先生去了,忙令家人煎与公子服了,全无效验。

  一连三日,夫人着了急,骂那家人道:“都是你带公子去看戏法,得了病来,如今就着落在你身上,好好地请医生代公子医好了,不然处死你这老奴才。”

  老家人无奈,想了一想,别无他法,只得出来寻访高人,来救公子。带了些银子出了宅门,来到前面辕门上,见了一个旗牌官问道:“你可知道此地有甚么名医?快代我请一位来看看公子。”那旗牌官说道:“如今的医生,不过略知药性,就出寻钱用,混饭吃,有什么武艺。昨日我家小儿得了一个奇病,总不说话,南京的医生都请到了,也看不好,多亏仪征来的一个道士,叫做赛果老,把我一服丸药就吃好了。如今现在我家里。”那家人听了,大喜道:“公子同小儿也是得的个不语之症。既有此人,拜烦你代我去请。”旗牌道:“这个容易。”遂同老家人来到家中,见了卢宣,说了备细,卢宣道:“既是旗牌官吩咐,敢不效劳。”叫人背了药包,同那老家人一同来到府内。进了后堂,说了备细。

  夫人令丫鬟扶出公子,卢宣一看,假意大惊,说道:“公子此病中了邪毒,得费力医呢,要公子同贫道在一处宿歇三日,大驱了邪气,然后服药,才得痊愈。”那老家人见说,又将自己的孩儿叫出来一看。卢宣道:“这个容易,他没邪气,服药就好了。”忙向葫芦内取出一颗丹药,把与老家人说道:“快取开水,服了就好。”夫人心中疑惑,忙叫丫鬟取开水,当面服下。那孩儿吃下丹药,肚中一阵乱响,响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道:“快活,快活。”就说话了。

  夫人见苍头的儿子好了,心中骇异,敬重卢宣犹如神仙一般,忙令家人收拾内书房,就请卢宣同公子到书房去住,又备了一席素斋,款待卢宣,好不钦敬。

  当晚就在书房安歇,卢宣吩咐那老家人道:“烦你去吩咐门官知道,惟恐我一时要出去配药,叫他们莫要阻拦。要紧,要紧。”那家人说道:“多蒙师父救好了我的孩儿,这件小事都在我身上。”卢宣大喜,当下就同公子在书房歇宿,自有书童伺候,不必细表。

  等到人静之时,公子睡了,书童往外去了。卢宣往四下里一看,只见靠墙摆了两张柜厨,左边封皮上写了一条道:“来往文书”,右边柜上也写了一条道:“火牌令箭。”桌案上又是文房四宝。向右边厨上画了解锁的神符,悄悄地盗出一枝令箭,藏在身边,依然将厨柜锁好,贴上了封条。又用朱笔标了一纸谕帖,上写道:

  谕仪征县令知悉:即仰贵县将反叛罗灿、大盗金辉、杨春交付来差。火速,火速!

  卢宣收拾已完,依就去睡。

  次日清晨,找到老家人说:“我要出去配药。”老家人引卢宣出了辕门。卢宣找到卢虎的下处,悄悄令箭拿出,付与卢虎道:“你可星夜赶回仪征,如此如此。”卢虎听了此言,收了令箭,即刻过江,望仪征去了。

  卢宣依旧回来,老家人领进,进了书房,同公子用过早膳。夫人同丫鬟到书房问卢宣道:“师父,小儿病体如何?”卢宣回道:“公子的贵恙容易了,昨夜已代他退了一半邪气,约莫今晚就痊愈了。”夫人大喜道:“倘得小儿痊愈,自当重谢。”夫人说罢去了。

  早有那些师爷幕友前来问候,与卢宣陪话。卢宣想道:“事不宜迟,要想脱身之计才好。”假意向家人说道:“快摆香案,待贫道画符驱邪。”一声吩咐,香案已齐。卢宣画符礼拜,即取出一粒丹药与公子吃了,也是响了一阵,即刻开言。夫人同苍头好不欢喜,封了一百两银子,来做谢仪。卢宣收了,辞谢夫人,叫人背了药包而去。只听得三声大炮,报说:“大人回辕了。”

  卢宣才出辕门,正遇着沈廷华回来了。卢宣惟恐纠缠,忙忙躲开,沈廷华也不介意,就进去了。卢宣出了辕门,也没有撞见那个旗牌,暗暗欢喜,走出城来,打发那个相送的道童回去,他自携了药包,连夜上了江船,望仪征进发。不表。

  且言沈廷华回到府中已日暮,夫人备了家宴伺候,就将公子得了哑症,遇见仪征的卢道士画符医好了的话,说了一遍。沈廷华道:“有这等事,这道士今在何处?快快叫来我看看。”夫人回道:“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告辞去了。”沈廷华道:“可惜,可惜。”当下一宿晚景已过。

  次日又是本城将军生日,前去拜寿,留住玩了一日,到第三日方才料理公务。这连日各处的文书聚多,料理一日,到晚才看这仪征县这一案公文。沈廷华大惊道:“既是拿住了反叛,须要速速施行,方无他变。”忙取一面火牌,即刻差四名千总:“速到仪征县提反叛罗灿到辕门候审,火速,火速!”千总得令去了,不表。

  且言毛头星卢虎得了令箭,飞星赶到仪征,连夜会了戴仁、戴义,表兄弟三个一齐来到齐府,说了备细。齐纨听了大喜,忙取出行头与三人装扮,备了三骑马与他三人骑了,又点了八名家人扮做手下,一齐奔到县前,已是黄昏时分。那仪征县正在晚堂审事,卢虎一马闯进仪门,手执令箭,拿出那纸假谕帖,大叫道:“仪征县听着!总督大老爷有令箭,速将反叛罗灿,大盗金辉、杨春,提到辕门听审。”知县听了,连忙收了令箭谕帖,亲到监中提出三位英雄交与卢虎,封了程仪,叫了江船,送他出去,然后回衙,不表。

  且言罗灿见差官是卢虎,心中早已分明。行到新城,卢虎喝令船家住了,吩咐道:“船上行得甚慢,俺们赶旱走呢。”船家大喜,送众人上岸,自己开船去了。这卢虎和众人走岸路到了通真观,会见了金员外、胡奶奶等,说了详细,众人大喜,忙替三位英雄打开了刑具。杨春、金辉谢了卢虎等众人,又谢了罗灿,说道:“多蒙公子救了糕店之女,反吃了这场苦,若不是卢师父定计相救,怎生是好。”

  当下金员外治酒在观中款待。饮酒之间,罗灿说道:“多蒙诸公救了在下,但恐明日事破,如何是好?此地是安身不得的,不若依俺的愚见,一同上鸡爪山去,不知诸公意下如何?”众人听了,一齐应道:“愿随鞭镫。”

  罗灿见众人依允,十分欢喜,齐纨道:“只是一件,此去路上盘诘甚多,倘若露出风声,似为不便,须要装做客人前去,方保无无事。山东路上,一路的关隘、守汛的官儿都与小弟相好,皆是小弟昔日为商恩结下来的,待小弟回去取些行路的行头、府号的灯笼,前去才好。”众人大喜道:“全仗大力。”卢虎道:“还有一件,小弟也要回去送信,相约家兄收拾收拾,都到钞关上相等便了。”当下商议定了。

  次日众人起身,忽见赛果老卢宣回观来了,见了众人,众人大喜,拜谢在地。卢宣扶起罗灿,罗灿把投鸡爪山的话说了一遍。卢宣道:“好,齐施主也不可在家住了,明日追问罗公子的根由,若晓得在你家住的,你有口难辩,那时反受其祸;不若快去收拾,也上鸡爪山为妙。”众人说道:“言之有理。”齐纨想出利害,只得依允,说道:“多蒙师父指教,小弟即刻回去收拾便了。”卢宣道:“事不宜迟,作速要紧。”齐纨回去,不表。卢宣又令金员外回去收拾家眷,都在半路相会,又令卢虎回扬州约卢龙去了。

  且言齐纨回到家中,瞒了家人,将一切帐目都交总管收了。只说出门为客,带了五千两金子、四箱衣服,又带了数名家人,都扮做客商,推了二十辆车子,备了十数匹牲口,暗暗流泪,离了家门,同兄弟齐绮来到通真观,会了众人,将行李都装在车子上,请胡奶奶同娈姑上车,卢宣、罗灿、戴仁、戴义、齐氏弟兄都骑了马,赶到朴树湾。早有金员外的家眷,行李也装上车子,在半路相等。众人相见,合在一处,连夜赶到扬州钞关门外,奔到卢龙家内。卢龙治酒款待,歇息了一宵。

  次日五更,大家起身,周美容收拾早膳,众英雄饱餐一顿。手下的备好车仗马匹,装上了行李等件,挂了齐府的灯笼,将家眷上了车子。金员外押着在前面登程,后面是卢宣、罗灿、卢龙、卢虎、戴仁、戴义、齐纨、齐绮、金辉、杨春众位英雄上了马,头戴烟毡大帽,身穿元色夹袄,身带弓箭腰刀,扮做标客的模样。冲州撞府,只奔山东大路,投鸡爪山去了,不表。

  且言那四名千总,奉总督之令到了仪征县前,厅事吏慌忙通报,知县随即升堂迎接。千总拿出火牌令箭,向知县说道:“奉大人之令,着贵县同王参将,将反叛罗灿解到辕门听审,火速,火速!”知县大惊,说道:“差官莫非错了?三日之前,已有令箭将罗灿、金辉、杨春一同提去了,为何今日又来要人?”差官道:“贵县说哪里话,昨日大人方才回府,一见了申详的文书,即令卑职前来提人,怎么说三日前已提了人去?三日前大人还在镇江,是谁来要人的?”知县闻言,吓得面如土色,忙忙入内拿了那枝令箭谕帖出来,向差官说道:“这不是大人的令箭?卑职怎敢胡行。”差官见了令箭,说道:“既是如此,同俺们去见大人便了。”

  仪征县无奈,只得带印绶并原来的令箭谕帖,收拾行李,叫了江船,同那四名千总上船动身。官船开到江口,忽见天上起了一朵乌云,霎时间天昏地暗,起了风暴,吓得船家忙忙抛锚扣缆,泊住了船。那风整整刮了一日一夜,方才息了。次日中上开船,赶到南京早已夜暮了,又耽搁两天,共是五天,众英雄早已到淮安地界了。

  且言那仪征县到了南京,住了一宿,次日五更即同差官到了辕门投手本。沈廷华立刻传见,知县同差官来到后堂。恭见毕,差官缴过火牌、令箭,站在一旁。沈廷华就问:“原犯何在?”知县见问,忙向身边取出令箭、谕帖,双手呈上说道:“五日之前,已是大人将反叛、大盗一齐提将来了,怎么又问卑职要人?请大人验看令箭、谕帖。”沈廷华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细看令箭,丝毫不差,再看谕帖,却不是府里众师爷的笔迹,忙令内使进内查令箭时,恰恰地少了一枝。再问:“我这军机房有谁人来的?”两内使回道:“就是通真观卢道士同公子在内书房住了一夜,厨柜也是封锁了,并无外人来到。“沈廷华心内明白,忙向仪征县说道:”这是本院自不小心,被奸细盗去了令箭,烦贵县回去即将通真观道士并金、杨两家家眷解来听审,火速,火速。”知县领命,随即告退,出了辕门,下了江船,连夜回仪征。到了衙中,即发三根金头签子,点了二十名捕快,分头去拿通真观的道士并金、杨二家的家眷到衙听审。

  捕快领了票子去了,一会都来回话,说道:“六日之前,他们都连家眷都搬去了,如今只剩了两座房子,通真观的道士道人也去了。”知县听见此言,吃惊不小。随即做成文书,到南京申报总督,一面又差人访问罗灿到仪征来时在哪家落脚。差人访了两日,有坊保前来密报道:“小人那日曾见罗灿在资福寺旁边齐家出去的。”知县暗暗想道:“齐纨乃是知法的君子,盖城的富户乡绅,怎敢做此犯法的事?”又问坊保:“你看得真是不真?”坊保回道:“小人亲眼所见,怎敢扯谎?”知县道:“既如此,待本县亲自去问便了。”随即升堂,点了四十名捕快,骑了快马,打道开路,尽奔齐家而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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