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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阴阳神气的天命观•生命的五行之五藏间的因应关系

4.3.3阴阳神气的天命观·生命的五行之五藏间的因应关系

4.3.3五藏间因应关系

五藏的因应协调性,对外以“顺”、“适”为准绳,对内以“平”、“正”为稳定,每一藏的“阴阳神气”,与其它四藏保持着相因相应的动态平衡,任何一藏疾病,都与其它藏腑相关,都可能传变其它藏腑。

《金匮要略》:“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唯治肝也。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则肝自愈。此治肝补脾之妙也。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在用之。”

张仲景以肝病传脾为例,论述了根据五藏生克制化的因应关系,在辨证论治的临床运用。肝和脾的关系,是相克关系,肝制约脾,木能疏土,肝病之后,如果为虚,脾得不到肝木的疏泄制约,运化不及,就会脾病。因此,在脾为病之先,辅助脾的运化,既病防变,将疾病局限在肝病获得痊愈。这里的伤字,语义为制约。治肝而实脾,通过脾气制约作用的增强,抑制了肾水对心火的制约,心火盛实增强了对肺的制约,也就抑制了肺对肝的制约,使已虚之肝气得以恢复。

有人会问,脾实了,肺金就得到资助,对肝的制约作用就会增强,怎么反而被削弱了。五藏因应协调性有两套相辅相成的体系,相生是正向的因应协调,相克是反向的因应协调。无论相生还是相克,“亢则害,承乃制,制则生化”。

脾对肺的资生不能中断,但必须是和心对肺的制约同时作用,在肝发生了虚的病变的情况下,脾对肺的资生作用还要进行,心对肺的制约作用应该增强,增强了对肺的制约,肺气就减弱了对肝的制约,有利于肝自身的恢复。这里的关键在“实脾”,如何“实脾”?脾对肺有资生作用,对肾有制约作用,“实脾”的目的是增强脾的资生作用,还是增强脾的制约作用?显然是增强制约作用。肺主气居于上,肾主水居于下,脾的资生需要通过升清益气才能实现,助脾资肺,方药的配伍要具有升浮向上的作用趋向,相反,脾的制约需要向下、收敛沉降。焦苦之味多沉降,酸味之品多收敛,合以甘味,方药就具有了向下的作用趋向,“实脾”就实在了脾的制约作用上,没有增强脾对肺的资生作用。

五藏的因应协调性是相因相应的能动性的协调,生克关系随机而动,因应而变,彼此交叉,多维多向。正常情况下,肝出现虚的变化,肾会相应地增强相生的资助,肺会相应地减弱相克的制约,这一强一弱的因应调节,就阻止了肝虚的继续发展,避免了肝虚之病的出现。如果肺未能感应到肝之虚的变化,没有减少对肝的制约,肾也未能感应到肝之虚的变化,没有增加对肝的资生,肝就会失去平和,虚性之病就发生了。由于肾对肝的资生作用没有及时地增强,肺对肝的制约作用没有及时地减弱,肝与肺、肾之间的因应协调性发生了问题,而心、脾的调节作用还没有收到影响。“治未病”的基本原则之一,就是先安未受邪之地,维护尚未发生病变的藏气之和,阻断已病之藏气的不利影响,因此,在肝病传脾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先实脾,运用酸补肝,焦苦助心,甘味益脾,补肝治肝的同时,通过增强脾对肾的制约、心对肺的制约,肝虚就能够得到恢复。

无论哪个藏腑,资生与制约的作用都是存在,“脾能伤肾”“伤”的是肾对心的制约,没有“伤”肾对肝的资生;“心火气盛,则伤肺”“伤”的是对肝的制约,没有“伤”肺对肾的正常资生。“实脾”的方法很多,可以“实脾”的药物也很多,而“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的“实脾”方法,使肾、心的资生和制约作用,能够根据肝虚的情况,得到增强。肝虚之病的既病防变,根据五藏间的因应协调规律,把握肝、脾、心等虚的病机关键,通过酸之入肝,甘之入脾,焦苦之入心,各得其助,肺就不会过度地制约肝,肝虚状况就会改善,重归五藏的生克制化平衡。

五藏因应关系是整体生克制化的关系,错综复杂,虚实有别,既病防变的基本原则,是不能伤害五藏生克制化的因应调节机制,不能为了增强制约作用,而伤害了资生作用,同样,不能为了增强资生作用,危害制约作用。久病多病、慢性杂病,藏腑间的因应协调性失常,复杂错综,生克的多维联系,各种情况都可能发生,再以咳嗽为例。

咳嗽发生在肺,但病位不局限在肺,可能在脾,可能在肾,也可能在膀胱,在胃。《素问.咳论》:“肺之令人咳,何也?岐伯对曰:五藏六府皆令人咳,非独肺也。”咳嗽的病位“非独肺也”,和五藏六腑都相关,切不可见咳去止咳。

五藏因应的气,是相互影响的气,咳嗽可以因为肺本身的因应关系失常,也可以因为其它藏的因应关系失常。“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气,邪气以从其合也。其寒饮食入胃,从肺脉上至于肺,则肺寒,肺寒则外内合邪,因而客之,则为肺咳。五藏各以其时受病,非其时,各传以与之。人与天地相参,故五藏各以治时,感于寒则受病,微则为咳,甚者为泄为痛。乘秋则肺先受邪,乘春则肝先受之,乘夏则心先受之,乘至阴则脾先受之,乘冬则肾先受之。”(《素问.咳论》)不辨病邪之寒热,不求五藏之病位,见咳止咳就能闭邪于内,后患无穷!

咳是肺藏宣降气机失常的外在表现,肺气宣降失常,可以因肺本藏的因应协调性异常,也可因于其他藏腑的影响所致。“辨症求机”求的是导致宣降失常的藏腑病位,心咳则治心,如血府逐瘀汤;脾咳则治脾,如六君子汤;肝咳则治肝,如四逆散;肾咳则治肾,如金水六君煎。见咳止咳,非其治也。

外感咳嗽经久不愈,由实转虚,可能影响到脾、影响到肾,或者导致肺藏的阴阳失调。肺卫阳气亏虚者,可用桂枝加附子汤加党参为基本方随证加减(桂枝、白芍、炙甘草、生姜、大枣、附子),肺阴不足者,可予清肺汤加减(天冬、麦冬、知母、川贝母、陈皮、黄芩、桑白皮、甘草)。

由肺传脾的咳嗽是子病及母,其咳嗽多缠绵难愈,既可能导致脾土亏虚不能生金,还可能影响肝气的疏泄条达,久久变为肺胀。外感顽咳的临床症状,有的单纯,没有其它相兼症状,有的复杂,相兼症状各种各样,或手足不温,或胸闷不舒,或心情抑郁,或痰多不利,可用参芪四逆散加减:党参、黄芪、柴胡、白芍、枳壳、桃仁、杏仁、陈皮、茯苓、炙甘草、生姜、大枣。

生命之气一有不和,许多藏腑之气都会受到影响,以肝郁为多。外感咳嗽如果失治、误治,迁延不愈成为顽咳,需要考虑肝气的条达。参芪四逆散在以参芪为君补益脾肺的同时,四逆散升降气机,条达肝气,桃仁、杏仁利肺,标本同治,可获既病防变之效。有寒者,加桂枝、干姜,痰多者加法半夏、化红皮,风邪未尽加紫苏、荆芥,脾虚较甚加白术,苔腻湿滞加厚朴、苍术,郁而化热去生姜、大枣,加知母、桑白皮。

母病及子的外感顽咳,属肺传于肾,金不生水,肾精亏虚,或日久肾不纳气,气逆而咳;或阴不涵阳、肺寒未散,入夜则咳;或脾虚转输阻碍,治疗用张景岳金水六君煎加味:熟地、当归、陈皮、茯苓、法半夏、炙甘草、生姜、大枣。兼外邪者加紫苏、杏仁,咽痒者佐射干、僵蚕,脾虚者加党参、白术,阳虚生寒者加炮姜,阴虚化热者加麦冬、知母,肾不纳气者加五味子。

有位8岁女孩,咳嗽一年有余,诊断变易性哮喘,家长拒绝激素药治疗,多次住院,总未好转。2011315日门诊,察其面色晄白,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沉细弱,夜间咳甚,咳嗽痰难出,纳差,神可。是脾肾两虚,用金水六君煎加党参、白术、炮姜、桔梗,嘱戒生冷瓜果、腌腊卤和油炸、油烤食品,六剂后咳嗽减轻,至八九剂,一天早晨,突然咳嗽加重,随即咳出成团白痰约一小碗,家长惊慌不安,急忙前来就诊。此乃咳嗽断根之佳兆,效不更方,继续守方治疗,再三四剂停药,后来即便感冒也少有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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