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2月上旬,太行军区主力发起了汤西反击战。这次作战,是太行军区由游击战、破击战向大兵团野战形式转换的一个尝试。
战斗打响后,外围一剥,9日上午,国民党第40师、106旅被独一旅阻截,独二旅两个团立即回到该敌侧后,歼其一部。敌人见势不妙,急忙退缩。于是,两个旅全部进入追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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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追击战斗,发生了一个惊险而精彩的插曲。
逃敌106旅旅部及316团逃到了袁庄集中。独二旅先头部队43团占领了袁庄以东高地。指挥战斗的是副团长李钟玄和副政委石宇。两人都是20来岁,没有大兵团作战经验,打起仗来不要命,一股血气往里冲。袁庄以东高地占领了,但两人意犹未尽,发现村庄里有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驳壳枪一挥:“给我打他龟孙!”就这么一下,哗地追进去了。
两人冲进去回头一看:“咦,部队哪里去了?”主力没跟上来,只有两个排紧跟在身后。
石宇惊出一身冷汗,李钟玄也说:“这回是孤军深入险地了。”
果然,敌人马上反扑,把李钟玄他们打得退到了一个院子。李钟玄已是身经百战,并不慌张,边指挥战斗对战士们说:“不要慌,打到底,不当俘虏。”
结果,战斗从黄昏打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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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敌人已经被打虚了胆,一直不敢发动大的进攻,反而见不远的袁庄以东解放军大部队源源不断地过来,不敢恋战,天黑后就不战自退,悄悄地摸黑溜掉了。
然而,对于李钟玄等人来说,另一个危险正向他们袭来。更玄乎的是,这个危险乃是他的团长亲自布置的。
天黑时,团长从后面赶上来了,听见村子里枪声响个不停,一查,才知李钟玄等人被敌包围了,急忙下令救援。恰在这时枪声停了,战斗结束了。他慌神了:“李副团长和石副政委牺牲了!”
可是,敌人的暴行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愤怒:“调迫击炮,为烈士们报仇!”
战士们摩拳擦掌,含着热泪把迫击炮扛过来。好在侦察排长多了一个心眼,在开炮之前,急忙派了一人去侦察敌情:“看看敌人的位置!”结果,侦查员一看,敌人已经全溜走,不知道跑哪去了。
于是,43团填上药筒的迫击炮又收了起来。
不大会儿,李钟玄和石宇等人从村庄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边走边骂骂咧咧。李钟玄说:“龟孙国民党军真他娘的草包,两个营收拾不了两个排!”
石宇也骂:“草包还不如!还没打几下子,就缩起脑袋跑了。”
团长连忙迎上去,说:“我的同志哥哟,再晚分把钟联系不上,你们就光荣了,我可就犯罪了。”
李钟玄不解地问:“咋啦?”
团长说:“我一听没动静了,寻思你们完个球了,估计敌人正在打扫战场,正想让炮兵来个急促射呢!”
李钟玄和石宇对望一眼,同时叫道:“好你个大团长!想干啥呀!”
3月5日,军区在三井召开汤西战役总结会,司令员秦基伟坐在主席台上讲话,忽然,他点着李钟玄和石宇的名字说:
“亲爱的李钟玄副团长,亲爱的石宇副政委,你们辛苦了。本司令员应该备水酒一杯,为你们庆功。”
这话说得李钟玄和石宇怪不好意思,脸扑红扑红的。谁知正在他们等着司令员接下来的表扬的时候,秦基伟话锋一转:
“你们两个都是老八路了,勇敢,敢打,好,这没话说。可是在2月9日的追击战中,你们两个,如果是班长、排长,哪怕是连长,追进去,我还要表扬你们。你们已经是团干部了呀!混同于普通战士,只顾自己打个痛快,放弃指挥权!这是什么?这是个人英雄主义!我的同志哥,战争已经开始向大兵团野战转变了,你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打游击战,怎么行呀!你们这是犯错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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