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渊说，自己不是互联网人，是AI人（摄影：史小兵）
在戴文渊看来，金融是所有行业里面行业门槛最高、利润最丰厚的，同时复制性很好。从服务一家金融企业到服务一个行业、很多行业，是自己想好的发展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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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李碧雯 陈睿雅
编辑｜马吉英
继中国银联后，第四范式成为三大国有银行联合投资的唯一一家公司。
1月27日，公司对外宣布获得了来自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及其所属基金共同参与的战略投资，但并未公布具体投资金额。这也是公司首次对外宣布融资，谈及原因，戴文渊告诉《中国企业家》，“2018年是公司发力扩展市场的一年，我们其实是要向市场宣布第四范式来了。”戴文渊是第四范式公司创始人兼CEO。
在此之前，第四范式曾在2015年2月获得了红杉中国Pre-A轮融资，之后获得创新工场等A轮融资，2017年第四范式完成B轮融资，由元生资本、众为资本领投，多家基金跟投。在本轮战略投资中，红杉中国、创新工场等老股东也持续跟投。
“我不是一个互联网人，我是一个AI人。”在位于上地的第四范式会议室里，坐在桌对面的戴文渊在采访中反复强调。他带着一副长方形黑框眼镜，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却是个极有目标感的人。
戴文渊曾是百度凤巢系统策略团队的技术负责人，同时也是当时百度最年轻的高级科学家，推动了AI技术在百度凤巢中的应用。他在职期间，百度收入翻了近八倍。
当他做到T10的职位时，却选择从百度离职，加入华为。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判断需要通过企业服务的方式，才能让AI技术应用到更多行业，而华为在企业服务业务上做得很出色。“我从AI的世界来到互联网世界，觉得可以赋能给互联网，创造价值，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把自己框死在互联网这个领域。”他说。在华为积累了一定经验后，戴文渊有了自己创业的想法，“希望能折腾的更厉害一点”。
2015年1月，戴文渊与陈雨强共同创立了第四范式。陈雨强此前是他在百度凤巢的同事，和他一起开发了深度学习版的百度凤巢。第四范式是人工智能技术与服务提供商，基于机器学习和知识图谱技术，为各行各业赋予AI的基础技术能力，主要包括企业AI核心系统“先知”、企业AI解决方案以及专门帮助企业培养数据科学家的范式大学。
金融行业是第四范式最早开始涉足的行业，这是个利润颇高但门槛也很高的行业。过去两年，凭借技术上的优势，第四范式拿下了国有银行和全国性股份制银行中超过一半银行客户。目前金融行业客户收入占到公司收入的一半以上。此外，公司在互联网、医疗、零售、媒体等行业均有涉猎。
此次战略投资意味着第四范式和三大行之间未来的合作会更紧密。本轮投资方代表、中银国际董事总经理王立新表示，“在互联网技术的帮助下，近年来银行显著提升了对客户的综合服务水平，而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可以进一步帮助银行更好地了解客户，成为提升银行产品质量与用户体验的新一波重要推动力。第四范式作为该领域的先行者，在银行及其它不同领域都积累了较多案例，取得不错的应用效果，并且驶入快车道。”
“这种事情在过去还没有发生过。”戴文渊在接受本刊专访时称。他说的这种事，是指工、中、建这三家银行，在过去从来没有投资过第四范式这个阶段的公司，三家一起投资，更是没有先例，“这比我们拿到多少钱更重要”。
近期《中国企业家》杂志独家专访戴文渊，以下为采访整理，有删节：
问：你创立第四范式的初衷是什么？
戴文渊：我并不是一个互联网人，我是一个AI人。一度我自己很迷茫，在百度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广告人，而不是互联网人，他们会把我定位成做广告的，事实上并不是那样，我只是把AI技术应用到广告，我从来都不想把自己限制在某一个行业，因为我认为这个技术是一个非常普适的技术，如果给它做了限制，它只能做广告，或者只能做金融，那我觉得是没有充分发挥出技术的能力。
事实上，我2 013年离开百度最大的原因，并不是百度没有给我提供空间，而是说我想做一件更大的事情。我一直把自己定位为要推广AI这件事情，我去百度是为了推广这件事情，那个时候AI是一个不被重视的技术，只要在一家企业里面发挥出它的作用，就是推广了AI技术。
离开百度也是因为我已经让它在一家企业发挥出价值了，我希望干一件事情让它在每一个企业都发挥出价值，这是百度提供不了的，因为百度只是一家企业。
问：之前第四范式没有公开过融资消息，你对融资的态度是什么？
戴文渊：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之前有过很多轮融资，但是我们并不太想大张旗鼓地说公司拿了多少多少钱之类的，因为AI这件事情并不是拼你兜里有多少钱。
如果我们是做共享单车，那账上有多少资金是我的核心竞争力之一，账上的资金不够，我可能会输。
但AI不是这样的。AI没有钱是不行的，但是你今天让第四范式兜里揣着100亿美金，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比兜里揣着2 亿美金干得好。
当然AI的融资，也是很重要的，重要的不是你融多少钱，而是拿谁的钱。因为人工智能是个to B的事情，强调的是资源整合。to C不一样，to C可能我会做一个AI公司，其他所有的AI公司都是我的敌人，要把它全都干掉，但to B基本上没有100%的敌人，所有周围的公司或多或少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要做更多的资源整合。
所以我们在过去每轮融资的时候，都考虑如何做资源整合的事情，这是我们融资的一个策略。
问：这次第四范式获得三大国有银行及其所属基金的战略投资，背后经历了哪些过程？
戴文渊：以工商银行为例，我们在2 016年7月和他们接触，当时工商银行在整个市场寻找企业级AI平台的供应商，经过了大概3轮的考察后，工商银行派了近30人的团队来我们公司做尽调。工商银行对于稳定性的要求非常高，它如果要上一个新的系统，这个系统出现问题，那就可能会影响到数亿人的经营、生活。因此工商银行当时对我们的业务尽调比之前见过的所有投资人的尽调过程都更复杂。
实际上，投资反倒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事情。当我们合作进行到一定程度以后，他们充分认可了第四范式后，希望双方关系能更加紧密，还希望探寻更全面合作，就考虑投资我们。从投资部门介入到确定投资，就非常快速了，可能是工商银行做的史上最快的一次决定，仅用了一周时间就决定投资我们。
问：第四范式目前已经与国有银行和全国股份制商业银行的超过半数进行了合作，第四范式是如何做到的？
戴文渊：我们第一家合作的银行是招商银行，那时候公司才成立不到半年，团队不到10个人，挤在一个只有60多平方米的房间办公。
但是对于银行采购项目来说，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需要提交各种各样的资质。
我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让我们提交的所有资质文件，我们全都提供不了。比方说高新技术企业资质认证，这个需要企业成立满3年以后才能申请，而我们当时是不符合的。不过当时招商银行对我们还是蛮宽容的，我们破例成为了他们的供应商。
实际上，在开始阶段，我们几乎所有的签约都是来自于特批。因为如果你足够好的时候，这些都不是死规定，但你要足够优秀，要先展示你的能力以及在市场中足够的稀缺性。
问：通常来说，金融行业会相对保守，为何第四范式会首先选择切入金融行业？
戴文渊：金融是所有行业里面行业门槛最高、利润最丰厚的，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同时金融行业的复制性很好，一般来说金融企业对供应商的挑选最为严格。
一步一步地从服务一家金融企业到服务一个行业，再到服务很多行业，这是我们早已经想好的发展路径。
问： 第四范式的估值如何了？
戴文渊：我不太希望去谈论这个问题，我也不太希望我们的同事关注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仍然是一个居安思危的状态，让整个团队觉得我们仍然是个创业公司，我们还是得努力往前跑。
说实话，10亿美金的公司真的不算独角兽。很多年前，可能10亿美金已经赢了，现在我认为独角兽的标准应该是100亿美金以上。
哪怕第四范式将来到了二三十亿、四五十亿美金的估值，我仍然不愿意去提这件事情。可能到了100亿美金的时候，我就愿意说了。
我希望我们不仅仅是独角兽，我们希望未来能够把目标设定为“比肩BAT的公司”。
值班编辑：张弘一
审校：张秋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