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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我们共读的是《芳华》的第61页到第82页。
小曼,为什么要叫小曼?名字据说是她的文人父亲取的。我想他们也是希望女儿能长成,心智正常并惹人爱的女孩。
可惜,小曼辜负了他们。或者说,到底谁辜负了谁早已不重要了。
小曼的父亲是个文人,做过画报社编辑,写点散文编点剧本,没怎么大成名。她的母亲呢,长相是好看的,剧团里打扬琴弹古筝,像所有可爱女人有着一点恰到好处的俗,也像她们一样略缺一点儿脑筋,因而过日常生活和政治生活都绝对随大流。
这就是何小曼的原生家庭,起初肯定是温暖的。
01
小曼的父亲
小曼的父亲是那种莫名地对所有人怀一点歉意的人,所以他总是漫不经心地吃着亏。
在那场人人讲别人坏话的大运动里,人们自然而然把“右倾”的亏也让他吃了。渐渐,骂他的人从外面蔓延到家里,就连何小曼的母亲也开始骂他,并提出了离婚。
那天早上,小曼的母亲去上班,父亲送她去托儿所。出家门不远,就有个炸油条,烤大饼以及有沸腾豆浆的早点铺子。
小曼好想好想吃一根油条。
四岁的小曼已经知道父亲是好说话的,所以她在提出要求时,丝毫没有做出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可是,父亲一分钱都没有带。父亲只能舔着脸对早点铺掌柜说:赊一根油条给孩子吃吧,一会就把钱送来。
平时积攒的老实人形象现在派上了用场,质朴善良的老板几乎没犹豫就赊给了他。
那天,小曼的胃口真是好,咀嚼,吞咽,声音动作都极其夸张。吃完,父亲用他折得四方的花格手绢给女儿擦手,擦嘴。手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每擦一根手指,父女俩就相视一笑。
这个画面,小曼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因为那是她能记得的父亲最后的容貌。
送完小曼,父亲回到家,打开他和妻子共同存放日常用项的抽屉,结果一个镚子都没有。甚至在将家翻了个底朝天后,仍没找到一根油条的钱。
他突然记起妻子的话:你还有脸花钱?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他不仅社会上的正常生活权利被剥夺了,在家里的正常生活权利也被剥夺了。
他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此刻在他的灵魂里燎原了。他拿起药瓶,整个人都豁然大亮了。
妻子造成了他彻底的赤贫,肉体的,精神的,尊严的,他赤贫到在一个油条铺子掌柜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那天,小曼父亲自杀了。
这大概就是爱德华.勒维说的:你的自杀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话,可你永远也采摘不到它的果实。
而这个果实,最终采摘到的人是何小曼,也只有何小曼。
02
“拖油瓶”何小曼
小曼父亲自杀两年后,母亲凭她残余的年华,给了何小曼第二个家。那个大她母亲十几岁的建筑厅何厅长,成了她的继父。
母亲是赔着小心进这个家门的,在邻居眼里,这娘儿俩就像大小一对无壳蜗牛,从此开始了她们的寄生生活。
弟弟妹妹来之前,小曼的日子还是能过的。弟弟是在她们住进何家的第二年年底来的,之后妹妹也跟着来了。
弟弟四岁大时,听见弄堂里称呼他姐姐为“拖油瓶”。于是,他也在家宣布:拖油瓶姐姐是天底下最讨厌的人。
逐渐地,“拖油瓶”,从邻居的口舌暗语中,落实到了家的每个角落。
在这个家,小曼只收获了无穷无尽的不安和毫无来由的胆怯。
而这份伤害的最大施予者,居然是她的母亲,那个她唯一爱的人。
是母亲在维护家庭格局时,行使的一套政治和心术伤害了她。是母亲那无处不用的心眼,对爱妻和慈母身份的起劲扮演,伤害了她。
是母亲的牺牲让小曼变了形。
而这份牺牲,是被母亲刻意强化后的产物,它一直在告诉小曼:你是多余的人,你是拖油瓶,你是母亲不幸福的根源,是你让母亲为难、难过,或许这个家就不该有你。
是母亲的变形让小曼变了形。
母亲的变形必须随时发生,在不同的亲人面前拿出不同的形状。能够想象,每变一次形,都不无疼痛,不无创伤。
日本动漫《反叛的鲁路修》中有一句台词:
雪为什么是白的?因为它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原色。
而母亲和小曼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模样。
那个对丈夫恶言恶语的女人,被低声下气的女人取代了,那个撒娇乖张的女儿,被低眉顺眼的女儿代替了。
03
母亲的红毛衣
弟弟身高赶上小曼那年,小曼偷偷穿了一件母亲的绒绒衫去学校的文艺宣传队跳舞。
晚上回来弟弟妹妹给母亲告状:姐姐偷穿了妈妈的红绒绒衫。母亲说她哪里有红绒绒衫,他俩一定记错了。一来一往下,事情暂时平息了。
晚上母亲直接来到小曼的房间,劈头就问:“我的绒绒衫呢?”小曼不做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母亲逐渐凶恶起来,脚尖踢她的脚,并下了最后通牒:你要“他”请你去谈话吗?
继父单位里的人最怕被厅长请去“谈话”,家里人更怕。听母亲这么说,小曼赶紧撩起身上的外套,下面就是那件红绒绒衫。
她慢吞吞脱下绒衫底,疼得跟蜕皮一样。她的头钻出红毛衣时,母亲发现女儿哭了。
母亲认为这个女儿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不哭。不哭的女孩怎么会正常?可现在女儿哭了,母亲竟有点鼻头发酸。
拉丁谚语有一句:懦夫的母亲不会哭泣。可对于小曼来说,懦夫的女儿不配哭泣。
母亲虽然要回了绒绒衫,但嘴里保证着,等她长大一定把它送给她。但三年后,这件毛衣却穿在了妹妹身上。
这件红毛衣是死去的父亲在一家毛衣坊给母亲定制的婚服。小曼想,如果父亲看到这件衣服在把别人的女儿打扮成洋娃娃,一定会难过的。
当天晚上,她就把红毛衣从妹妹的衣柜偷了出来,拆掉,染色。她把红毛衣沉溺在烧开的黑染料水里,决心要将这红碎尸灭迹。
染好毛线后,她晾在公共晾衣绳上,第二天夜里才收回,绕成了几大团新绒绒。她去区图书馆借来编织杂志,夜深人静时学着编织。
黑毛衣黑得可真透,宇宙黑洞也不过如此。
也是那一年,何小曼决定离开那个黑洞般的家。
04
东野圭吾在《时生》中说:
“谁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无法选择父母。发给你什么样的牌,你就只能尽量打好它。”
何小曼,在尽力打好这手牌,所以她才逃。
可对于原生家庭的逃离,哪有那么简单?这可不仅仅是地理上的距离,更是骨血里就镌刻的印记。
何小曼,那个身体里藏匿着父亲全部人格密码的女孩,命运的走向会和终点的父亲重合吗?
后面的故事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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