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东 刘雅馨
发表于《区域经济评论》2022年05期
摘要
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在发展程度、政策支撑等方面均存在差异与差距，科技金融与高技术产业也呈现出差异化发展态势，因此，在推动科技金融促进高技术产业发展的同时应关注各区域间发展的联动性与平衡性。通过从纵向及横向角度分析科技金融和高技术产业二者间的影响机制，选取2010—2019年我国省级面板数据，采用熵权法与DEA-Malmquist指数法分别测度科技金融发展指数以及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引入面板模型与空间计量模型对科技金融之于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进行分析。结果表明，科技金融能够显著推动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且其推动效应具有空间相关性及空间溢出性；东、中、西部地区之间均显示出科技金融对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推动作用，且推动效应为中部地区>东部地区>西部地区。未来，国家应从全国与区域两个层面加快提升科技金融对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积极稳妥地实现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发展。
关键词
科技金融；高技术产业；区域差异性；全要素生产率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研究专项“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之“新时代中国特色经济学基本理论问题研究”（18VXK002）；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工程基础研究学者项目（2022—2026）；中国社会科学院优势学科登峰计划（产业经济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项目“新发展阶段中国竞争政策与反垄断研究”（SKGJCX2021-03）；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自主创新与产业安全”研究项目（2022—2024）。
党
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我国发展进入新阶段，继续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高技术产业的不断发展有助于我国现代产业体系的构建，进而助力产业转型升级。促进高技术产业发展，需要提升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更需要有针对性地提供金融支持。由此，科技金融应运而生，且仍需进一步发展。推动科技金融发展，既可以更好地促进科技创新与现代金融的相互结合，同时又能进一步地推动金融产业脱虚向实发展。科技金融通过对金融产品、服务等进行创新从而服务于实体经济，同时也能够大力支持我国高技术产业发展，进一步提高其全要素生产率。然而，考虑到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在发展水平、政策支持、经济环境等方面的差异，科技金融与高技术产业发展在地域间出现不平衡的情况。因此，在我国科技金融和经济发展愈发高度联系的大趋势下，权衡科技金融对高技术产业的影响程度，特别是区域间的影响差异，对于进一步推动科技金融和高技术产业发展以及缩小各地域间的发展差异尤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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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综述
关于科技金融支持高技术产业的研究，我国学者从定性和定量两个方面进行研究。定性方面，学者主要从科技金融的概念、参与主体等角度展开分析。陈向龙等（2019）、冯燕妮和沈沛龙（2019）分别基于郑州、山西高新区科技金融发展进行研究，通过分析典型高新区科技金融的发展路径，提出应建立多元化金融市场加快科技创新。苏继成和李红娟（2021）在研究深化科技体制改革的路径时提出应大力提升科技金融服务水平，推动民间资本助力科技发展。
定量研究方面，基于研究内容的角度，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就某一指标或市场进行分析，而另一类则综合考虑各项指标开展研究。翟华云和李妍茹（2016）采用实证分析研究科技金融与企业融资效率二者间的关系，并比较政府干预对其影响程度，得出的结论是：科技金融发展能够提高企业融资效率，同时减少政府干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资源合理配置。王燕青（2016）使用省级面板数据以及SPSS开展实证研究，结论认为不仅公共科技金融可以推动高技术产业，市场科技金融也能够发挥相同的作用。马文聪等（2017）指出3种科技补贴均能够正向促进企业科技创新，其中最有效的是直接税收优惠。金浩等（2017）根据中国30个省（区、市）的数据实证分析了科技金融投入、高技术产业发展以及地区产业结构优化三者间的关系，结果认为，加大科技金融投资能够大力推进高技术产业前进的步伐，进而使我国经济结构实现进一步的优化。谷慎和汪淑娟（2018）提出科技金融投入的高低、技术更新换代能力的强弱与由其创造的经济增进效应的大小息息相关。陈珊（2019）应用DEA方法并基于广义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实证研究科技金融在高技术产业中的作用，结果显示，发展科技金融可以增加高技术产业的创造能力与成效，然而在不同地域对创造能力与成效的影响有高下之分。贾臻等（2020）利用我国各省市2010—2016年高技术产业数据开展分析，结果表明，就科技所处的差异化发展过程而言，科技金融对产业技术更新换代的作用不尽相同，在技术开发阶段，科技金融能够产生较为显著的作用。胡吉亚（2021）通过247家上市公司数据研究科技金融支持产业升级与高端化的绩效，针对实证结果加现实情况分析出现存的主要问题，并从政府资金、资本市场、科技信贷、风险资本、商业信用等五方面提出发展的着力点。
综合文献信息来看，科技金融能够促进高技术产业发展，但较少有学者考虑其全要素生产率及在不同区域间科技金融发展的差异性，以及由此对高技术产业发展造成的差异性影响。鉴于此，本文基于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角度，同时引入科技金融发展指数，通过静态面板模型与空间计量模型分析科技金融对区域间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差异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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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金融支持高技术产业的影响机制分析
本部分将从纵向与横向两个角度展开影响机制分析。纵向角度方面，从科技金融体系出发，按照政府、金融机构、资本市场等主体，分别阐述各自在体系内发挥的不同作用；横向角度方面，从宏观层面提出资本供给、资源配置、风险管理、约束激励四大机制（见图1）。
图1 影响机制分析图
资料来源：作者绘制。
（一）影响分析
在整个科技金融系统中，高技术企业作为科技金融的需求端，常常被认为是科技金融系统发展的动力来源（见图1）。高技术企业往往是需要高风险、高投入、高收益的代名词。在高技术企业开展研发的进程中，总是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当其研发成功并且成果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时，会有大量的利润流入，这使得高技术企业以及为其提供资本和服务的参与者都能获得一笔可观的利润，这就是科技金融支持高技术企业的动力来源。针对不同发展时期的高技术企业来说，科技金融会提供不同的科技金融产品与服务。伴随着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愈来愈多的高技术企业涌现出来，会进一步督促各科技金融机构推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的科技金融产品与服务，不断开拓融资通道，进一步缓解资金压力，既使得科技金融系统不断完善，又能够推动高技术产业稳定发展。
政府部门是科技金融系统发展的支撑者。我国一直倡导“有为政府”与“有效市场”的有机结合。由于科技的初期研发具有较强的正外部性，在市场中并不能获得与之相应的投入，因此在高技术产业进行研发的初期阶段，很容易发生市场失灵的情形，即市场无法有效地配置资源。此时如果仅依赖市场，会导致研发投入越来越少甚至出现劣币驱逐良币，这就需要政府部门进行干预。首先，政府可以通过直接的财政资金给予高技术企业大力支持，同时还可以发挥政府职能对各类资源进行合理配置，引导各项社会资金合理流动；其次，政府可以通过出台各项政策来为高技术企业提供保障；最后，政府可以凭借其特殊地位，为金融市场中各类机构和高技术企业搭建与之相关的平台，为其塑造一个良好的交流环境，同时提供咨询、担保等服务，进一步分散金融机构与高技术企业所要承担的风险，同时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消除金融机构对于高技术企业的顾虑。
金融机构涵盖商业银行、风投机构、保险机构等，是科技金融系统发展的核心动力。我国的金融市场中银行所占比重较大，传统的商业银行在为企业贷出资金时，通常有诸多限制条件，同时还会考虑企业的规模与所处行业。而基于经济的发展，愈来愈多的新兴产业与科学技术的出现，这对传统银行而言也是不小的冲击，因此各银行也相继推出了各项科技金融产品与服务，特别是对于中小型的科创企业更是给出了专利权质押等创新型金融产品。除了传统的商业银行，新型金融机构也在不断涌现。例如风险投资机构将目标客户聚焦于中小型科创企业，首先通过利用股权筹集投资者资金，然后将其用于中小科技创新企业。待科技创新企业经营管理成功后，最终机构会撤出资金、退出创业企业。风投机构投资企业后，为保证其自身的利润，也会通过各项措施进一步规范被投资企业，在约束被投资企业的同时也会推动企业不断优化管理与经营能力。科技小额信贷公司也会开展风险投资业务，即对具有高成长潜在能力的非上市科技型中小企业进行股权投资，且创新性地推出相关管理服务，待到企业发育状态较好后转让股权并获得相应收益。随着越来越多金融机构的出现，高技术产业所需解决的融资难难题已有诸多选择渠道。除此之外，保险机构的加入能够更好地帮助企业吸引资本投入，一方面，保险机构能够为企业的研发与发展提供相应的保障；另一方面，保险机构通过评估也能够消除商业银行、风投、小贷等机构对企业的顾虑，进而更好地推动高技术产业的发展。
作为反映科技金融生态的一部分，资本市场是发展科技金融的必要环节。我国已初步形成包含主板市场、创业板、新三板、区域性股权交易市场在内的多层次资本市场，然而还面临着市场结构不完善等问题。2020年3月1日新《证券法》的实施奠定了资本市场改革的法律基础，2021年9月3日北京证券交易所的注册成立则意味着我国资本市场的改革站上新起点。对于处于萌芽期的企业来讲，企业可以依赖于股权交易市场或新三板来进行融资；待其进入扩张期后，企业则可以在创业板市场进行融资；对于经历过扩张期现处于成熟期的企业来说，此时企业已经形成了自身的竞争力，新产品研发的种类也较之前更加丰富，由于经营模式已相当成熟，可抵押的固定资产也较多，融资渠道较为广泛，企业能够通过资本市场开展上市融资。资本市场对于高技术企业而言，是企业能够较为直接获得资金的方式，一方面，企业从资本市场获得的资金可以为企业发展提供助力；另一方面，企业为了从资本市场获取融资，会进一步优化自身管理与经营，提高自身声誉，进而吸引更多的人才与投资者。不断完善多层次的资本市场能够更好地为不同发展阶段的高技术企业提供直接融资，进而推动高技术产业的发展。
（二）作用机制
从宏观层面看，科技金融系统凭借资本供给机制、资源配置机制、风险管理机制、约束激励机制，就高技术企业所处的不同阶段给予支持，能够促使企业的研发、创新、生产等方面顺利开展，进而推动高技术产业的发展，提升全要素生产率。
第一，资本供给机制。对于高技术产业而言，企业在研发新产品、新技术并推向市场形成产业化链条这一进程中，需要大批的机械设备、科技人员，对资金的需求量也很大，而高技术企业所拥有的多数是无形资产，能够进行抵押的固定资产仅占少数。因此，高技术企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瓶颈大多是筹资较为困难所致。科技金融能够针对高技术企业所处的不同发展阶段，提供多元化的融资方式和与之相关的金融产品服务，缓解其面临的资金压力。新创办的高技术企业，由于其规模小，获取银行贷款的难度较大，且在短时间内不能进行上市融资，此时政府财政科技资金的投入、税收的减免等其他方式可以有效地缓解这一阶段企业所面临的融资压力。当企业开始拥有自己的专利进行生产销售时，可以凭借已获得的专利从银行申请科技贷款以缓解融资压力。此外，政府的科技资金投入以及税收的优惠也能进一步地缓解资金压力。随着时间的流逝，高技术企业为了提高产能、市场竞争力和占有率以及开发新的产品市场，也会慢慢扩张规模，从而产生不小的资金缺口，此时企业除了能够获得前期的政府科技资金支持、科技贷款等资金，也会获得一些风险投资的偏好，因为此时的企业已经能够显示出其科技含量以及成长性，信用评级也能够较好展开。对于经历过扩张期还处于成熟期的企业来说，此时已经形成了自身的竞争力，研发的新产品种类相比之前会更加丰富，这时企业的主要目标就是继续提升企业在市场中的占有率。由于此时经营模式已经成熟，可抵押的固定资产和融资渠道较多，企业不仅能够利用财务杠杆减少为融资而需付出的成本，也能够通过资本市场开展上市融资。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科技金融可以针对高技术企业所经历的不同发展阶段给予有差别的融资方式及手段，以期减少企业生命周期中所面临的各式各样的资金压力，以此来推动企业可以稳定高效地发展，进而推动高技术产业的发展。
第二，资源配置机制。科技金融系统通过“有效市场 有为政府”来形成资源的有效配置。在高技术企业成长初期，所需资金的投入量大，但成果并不那么明显，此时若仅依靠市场很难为企业提供资金，需要政府出台各种补贴与优惠政策，支持其渡过难关。等到高技术企业发展至中后期，市场对于该企业的认可度会逐步提高，依靠市场筹集资金会变得更为容易，这时政府可以减少干预的程度，甚至退出去帮助其他处于发展初期的高技术企业。资源的有效配置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理解，首先，对于高技术企业来讲，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会有不一样的融资方式供其选择，为了获得更多的选择，企业也在不断改进和完善自身，使得资本最终流入优质企业中。其次，对于科技金融机构而言，为了获得来自发展阶段各异的高技术企业的科技金融需求，其需要不断拓宽融资渠道，更新换代金融服务与金融产品，使得企业能够找到适合自己、成本又较低的融资方式与金融产品。通过市场与政府的有机结合与共同作用，充分发挥科技金融的资源配置作用，使处于不同时期的高技术企业均能够找到满足融资需求的金融产品或服务，在完善自身企业创新经营的同时也助力于发展高技术产业。
第三，风险管理机制。高技术产业投入高、承担风险大，针对这一特性，科技金融为在不同生命周期的高技术企业提供了多种多样的服务，以此来支撑企业发展，进一步分散了企业在经营过程中的风险。金融管理机构能够针对不同的高技术企业，给予相关的金融服务，从而使得企业能够更加了解市场，减少因不了解市场而产生盲目创新的风险。评估机构通过研发成果、企业研发能力评估及鉴定，可以进一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而评估报告可以为具有发展潜力的高技术企业吸引投资机会或为其上市提供依据。除此之外，评估报告还能使得管理者对企业发展状况有更清楚的认识，从而保障企业又快又好又稳地发展。信用中介机构在评估高技术企业并对其进行认可后，可以为该企业提供融资担保，增强其获得融资的能力。作为一项需要承担较大风险的产业，高技术产业可以通过科技金融降低或转移部分风险，金融市场和资本市场能够分散高技术企业所面临的流动性风险，保险则可以为企业在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提供风险保障，进一步促进高技术产业健康有效地发展。
第四，约束激励机制。科技金融系统通过利润回报来形成约束激励机制，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分析。首先，对于各科技金融机构而言，为了找到好的投资项目，各机构会对员工进行激励与约束；在确定投资项目后，为了获得利润回报，各机构会加大对投资项目的关注力度，致使企业也更加卖力于这一被投资项目；投资项目获得市场认可后，科技金融机构能够从中获得利润，以扩充自己的资本，进而投入到下一轮投资中去。其次，对于各高技术企业而言，为获得更多资金，企业会不断改进自身，争取创造出好的项目获得投资者的青睐；在项目获得投资后，企业一方面为了获得利润，另一方面又受到来自投资者的监督，就会更加专注于此项目，使其能够成功占领市场；在项目取得成功后，投资者获得利润的同时，企业也会获得大量的回报，有了资本积累，在开展下一个项目时，资金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科技金融系统的约束激励机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调动各主体的积极性，通过对项目的不断关注，增加项目的成功率，降低项目失败的风险，进而保证企业的稳定发展，同时也能够更进一步地助力于发展高技术产业。
综上所述，科技金融通过各项作用机制来推动高技术产业发展。科技金融不断推陈出新，科技金融的平台也在不断完善，科技金融生态环境的不断改良能够使得各项主体在其中获得信息更加便捷，即各主体均能从科技金融市场中获得完备的信息，信息公开也愈发容易，各机构对投资项目的了解也能够更加全面，可以有效减少投资者的盲目投资以及投资失败后信心的丧失，促进优质投资项目的发展，进一步降低了高技术产业的风险，进而推动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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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型构建与实证分析
（一）指标测度
1.科技金融发展指数
在测度科技金融发展指数时，选用熵权法从投入、产出与环境三个角度进行。投入角度选择公共投入与市场投入两方面，主要包含政府部门、金融机构与创业机构的资金投入；产出角度则从技术市场成交额以及专利申请数两个方面展开；环境角度聚焦于人力及研发机构。详细指标评价体系选择与具体计算详见表1。
表1 科技金融指标评价体系
注：本文所选取的数据是2010—2019年我国31个省（区、市）的相关数据。主要数据来源包含EPS数据库、《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网站。
2.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
本文主要选取DEA-Malmquist指数模型来测算指标。EFFCH表示综合技术效率变化，主要用来展示投入要素的产出效率；TECHCH表示技术进步，主要用来衡量技术进步带来的产出效率。对EFFCH加入限制条件后进行进一步分解，则可以将指数分解为三部分，其中SECH是规模效率，表示要素投入的产出效率，PECH是纯技术效率，表示效率变化的产出效率。由于高技术产业对于技术的高要求，研究高技术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对于高技术产业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本文从投入和产出两个方面选取指标，投入方面选取R&D内部支出、新产品开发支出、年末从业人数三大指标，产出方面选取新产品销售收入、专利申请数（见表2）。
表2 指标评价体系
注：鉴于要素投入与成果产出之间在时间上有一定的滞后性，故本文选取的投入数据是在2009—2018年这十年间我国31个省（区、市）的相关数据，产出数据是在2010—2019年这十年间我国31个省（区、市）的相关数据。主要数据来源包含《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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