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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故土

我的家乡浙江省龙游县泽随村,一个古老的美丽村落,位于龙游城北约20公里处。泽随村始祖徐文宁建村于元朝时期,距今已有700多年历史,曾经相当辉煌荣耀。2013年,泽随村被列入国家传统古村落名册,从此迎来它的再次生机。

本人15岁离家求学,后一直颠沛于外乡,却不敢相忘故土,每年过年都要回家和亲人团聚,回故乡闻闻泥土的香,尝尝井水的甘甜。

早上起来凭栏远望,在晨雾的笼罩下,一幢幢简单的老屋,在雾蒙蒙中,在炊烟袅绕下,那么安静,那么迷人。

家门口的两口池塘,小时候,水干净得可以在里面洗澡,至今还记得自己扑通扑通往水里跳的样子。不过更有趣的是钓鱼,隔三差五,我会屁颠屁颠地跟在爷爷身后,拿根小鱼竿和他一起钓鱼,永远记得爷爷的钓鱼姿势,鱼儿咬钩了,他就凭腕力轻轻一抖,那肥美的鲫鱼十有八九就会成为我家的盘中餐,可以说我是吃着这几口池塘里的野鱼长大的。好玩的是如果爷爷钓到大鱼,他会很严肃认真地把它摘下鱼钩,然后很潇洒地噗通一声放走它,没啥毛病,因为大鱼是集体的。

右下角这个长满青苔的小坡,我曾梦见它无数次,几乎每次都是上这个小坡然后走进自家的院子,可我的老屋不在此地呀,至今都解释不出其中缘由。难道前世今生的几度轮回,我都离不开它?

1975年焚毁的徐氏宗祠的原址上建成的大礼堂,如今已是满目疮痍,不过它依然珍藏着我少年时期的许多快乐。

在徐氏宗祠原址建起的大礼堂。徐氏宗祠始建于清嘉庆年间,传说当初建祠奠基时,一风水师在定宗祠朝向,这时,走过来一个衣裳褴褛的乞丐,移动奠基石对村民们说,这个风水先生定的朝向不对,应该转动一点角度。村民看那乞丐的模样,自然不依,还差点打人,乞丐见没人理会,摇摇头走了,边走边说,本来可以出120个丞相,现在只能出120扁担。

等到宗祠建成,村民才知道那个乞丐其实是个名叫“喇卜鸡”(土话,意思是不管鸡窝里有没有鸡蛋也要赖在里面孵小鸡的母鸡)的活神仙,到这时才后悔莫及。后来果不其然,泽随村没有出过一个高官,只有靠苦力谋生的扁担汉。

祖山顶(现名珠峰),虽非崇山峻岭,但它是泽随徐氏的发族原点,当年的始祖徐文宁,打猎过此山,随行的猎犬躲在树丛中再也不肯挪步,文宁公环顾四周,甚懂风水的他认定此处是好栖息地,于是依此山而居,泽随徐氏从此在这里繁衍生息。

祖山顶原有一棵枫树,祖先来的时候就在了,村民一直视之如神,可随着徐氏宗祠因失火焚毁,千年大枫树逐渐凋零,到最后轰然倒下。村民多次在原处种下泽随村的村树--樟树,却难有成活,后来经不断努力,终有一棵长成,现在它已蓬勃生机,大有成新一代村神风范。

此山还有一个传说,山下埋有大量银子,只有九个亲兄弟合力,才能挖出。否则,你在这边挖,银子跑那边去,你在那边挖,它往地下更深处钻,我想这大概是祖先要求我们兄弟齐心而造出的神话吧。

站在祖山顶,往任何一边远望,都是错落有致,马头墙上翘着“大拇指”的老屋。当年矗立在山顶的千年大枫树,枝繁叶茂,但难免也有些许枯枝,奇怪的是,这枯枝隔年也许还能发出绿芽,重发生机。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传说:神树在告诉村民,他用树枝枯萎的手段,在暗示村民,住在他的枯枝指向的那一边村民,当年的收成不会很好,你们就得提早知道如何应付。而当上年枯萎的树枝重发生机,那边的村民就会转运。

家乡本有十三个大厅(分支宗祠),可惜保留至今的,只有这个塘沿厅了。2013年泽随入国家传统古村落名册,它得到比较完好的修缮。对了,我就是这个厅里的,俗称塘沿人。

村景

沉默的石碾

时代烙印

这口井,是泽随村九口井中最大的,所以泽随人称之为“大井”。关于它又有一个传说,打这口井时,人们请来一个地先生定位。但人们按照地先生勾画的地点往下打,打了很深也不见有水。于是泽随人怒了,声称如果再打不出水就要弄死地先生,而且是沉到茅坑里淹死(感觉好霸道)。地先生当晚一个人下到井底,他侧耳细听,下面明明能传上鸡鸣狗叫声呀,于是他拿出随身带的小铲,就那么轻轻地挖了挖,就有几股清澈甘甜的泉水往上冒,地先生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可他一想,这么霸道的村民何必让他们独自享受这么好的泉水呢?于是,他就作法把三股清泉中的其中一股,堵死了,原本几乎能满足泽随村近半村民饮用需求的大井,这么一来,出水量大打折扣,至今还记得我小时候排队在此挑水的情景。后来地先生到隔壁一个叫“日黄”的村子,指导他们把他在泽随堵死的那一眼泉水引出,又是一口好井。

祖山的千年枫树倒下,镇守在村子周边的和古枫树几乎同时代的古樟树,已然升级为泽随村的护佑正神。

小时候,曾在这个树洞里捉迷藏。

后起之秀,也有百年树龄了吧?

舅舅家,儿时温暖的港湾。

没见过外公外婆的我,舅舅舅妈是我最亲最亲的外戚,如今舅舅舅妈也早已离我而去,不知里面住的,是否还是我的亲戚?

村景

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很多村民都造起二层三层小楼,村里的老屋,很多都破败了,就算老屋还剩一面墙,家的痕迹还在,那里依然荡漾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青砖碧瓦依旧在,小楼已无倚窗女。

梦里故土千百回,背井小儿发已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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