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法学缘于对规则和秩序的由衷敬畏，对公平和正义的无尚尊崇。于香港回归之年取得律师资格后，随即开启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一路披荆斩棘，风雨兼程，有欢笑也有泪水，有成功也不乏挫折。所幸的是虽已不惑，但激情犹存，终日乾乾，正逐梦天同。廿年回首，除了慨叹时光易逝，青春渐老，也有些许值得总结的感悟与得失。不求有鉴于来者，但求自知而再出发。
小城之路
我执业始于家乡那座无名小城，而且是因为爱情。或许信者寥寥，反正我是信了才回去的。刚进所时，既无老师指导，也无工资，甚至连上不上班都没人管，以至于我家人对这份工作严重生疑。在这样的境况下开始无异于原地起飞，其难度可想而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就在煎熬数月几近绝望时，平生的首次委托终于达成。事后向当事人问起缘何委托于我，他说是因为案子太小而总被敷衍，我却极其认真地向其作答。尽管代理费只有500元，但我却由此而顿悟。把每个人都当成自己的客户并认真待之，把每件事都当成自己的事并竭力完成，慢慢就有了方向和路径，这就是我对如何入行的总结。或许很多新人不以为然，但如果真的这样做到了，假以时日就会得出同样的结论。执业三年后，我便与他人合伙开办了新律所，我也很快就成了那座小城的名律师。尽管小城给了我幸福的生活，也给了我不赖的工作，但小城的市场和前景毕竟很有限，我总是难以就此安分。期间曾向深圳的律所投过简历，也曾去过上海的律所面试，但终因拖家带口牵扯太大，在那座小城一待便是十年。
梦起主城
当发现一线城市与内陆律所的二八格局，以及全国多数成功律所都发轫于我执业之初的事实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不同城市或不同律所执业其实有着天壤之别。如果人生真有如果，我一定会选择在一个足够大的城市的某间未来大所，开始自己的律师职业。因为这样就可以随着城市和律所一起成长，持之经年，想必定有所成。只是人生永远没有如果，所幸的是在执业十年的那个当口，我顶住了所有压力来到了主城的一间大所。因市场空间的突然扩大和个人能力的日渐提升，当然还有律所的助推，在此期间我实现了快速的成长和发展，09年的个人营收即已破百。但某天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时，却莫名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迷茫。尽管同事很多，但我们除了在同一办公室外，其实并无太多关系。那时我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行业将往何处去，自己又该往何处走的问题。尽管没有预见到后来的律所合并潮和技术创新带来的新变化，但我深刻地认识到未来的律所应该更紧密，也应该更专业。因为律所结构过散和律师专业过泛，就是彼时最突出的问题，即便到了今天依然如此。于是，我萌生了最初的那个梦，一个关于公司制律所的梦。这样的律所以“平等、合作与共赢”为基本理念，将全体律师凝结成一个真正的整体，并集全所之力在专业研究、市场开拓、服务交付与客户管理等方面取得实质性突破，进而推动律所乃至整个行业的进步与发展。
提成之惑
在谣传地球行将毁灭的12年，我怀揣着这样一个梦想，离开了那间让我快速成长的律所，开启了自己的逐梦之旅。我遇到了一群心怀同样梦想的人，我们因此走到了一起。但如何让律所变得更紧密和更专业，我们却存在严重分歧。尤其在采用何种分配制度的问题上，我们的意见竟然完全相左。我知道即便到了今天，对于律所究竟采用公司制还是提成制，仍是一个极具争议的话题。我承认没有完美的制度，而只有适合与否的问题，但我不敢苟同“公司制与提成制仅仅是分配制度之别，与律所的紧密性没有必然联系”的观点。诚然，分配制度并非决定律所组织形式的全部要素，但我们很难找到采用提成制却极其紧密的律所。我们都知道只有统一运营，才会更有力量和效率。但如果没有紧密的组织形式，要真正实现在客户和作业层面的统一运营，那显然不太可能。我还记得我们曾效仿美国宪法起草了律所章程，我甚至被总纲里提到的那些理念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也记得我们极其慎重地签署章程后还予以精心装订，并藉此共同许下了一个百年律所的愿望，但最终却沦为了一纸空文。不为别的，只因在提成制模式下我们依然是极其脆弱的联结。期间尽管因人数的简单相加，律所也曾取得了排名前十的成绩，但终因大家太过松散，一遇风吹草动就各奔东西，该所也迅即名存实亡。现在回想，彼时的那帮合伙人其实个个都是精英，如果能凝聚一体是足以成事的。
再遇挫折
大家散去之后，我又组织了其中几个持相同理念的合伙人直接加入了沪上一家成功的公司制律所，并以派驻律师的身份共同开设了重庆办公室。一切都与我设想的一致，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我天真地以为我们离成功已经不远了。孰知，一切挑战才刚刚开始。正如该所首席合伙人所言，公司制律所是真正的合伙，其本质好比婚姻，如果想要取得成功，须克服人性中自我之软肋，以无我之心方可成有为之事。那些不快的细节已不想再提起，令人痛心的是昔日的好友最终却因合伙而散去。受挫的原因也难以简单归纳，或许与这个行业天然能够单干不无关系。但无论如何，这段真合伙的经历却让我得到了真正的磨练与成长，我对某些问题的认识更深刻了，也因此而变得更豁达，同时还纠正了之前的一些错误认知。总之，制度虽好，但关键还是在人。既然是真合伙，合伙人之间何以相处就成了最最重要的问题。“信任、认同与尊重”是合伙关系得以健康存续的基石，尤其以认同最为关键。没有认同就难有发自内心的尊重，没有认同和尊重，再牢固的信任也会动摇。“平等、合作与共赢”则是合伙关系的本质和准则，否则就没有合伙的必要，否则也不是真正的合伙关系。需要特别澄清的是，平等绝非平均，合作也绝不排斥引领。相反，任何一个组织都需要一个明确而卓越的引领者，否则难以实现组织的高效运营和长足发展。另外，就开办直营分所而言，总部对分所的运营能力以及如何处理与分所合伙人的关系，将很大程度上决定分所的成败。总之，律所作为人合型组织，尤其在公司制真合伙的背景下，“人和”无疑是决定成败的重中之重。
逐梦天同
多年的想法经实践一再受挫后，让我心灰意冷。正当我以为就此终老时，17年突然得知天同将来重庆开办分所，我的创业激情和对公司制律所的梦想被再次点燃。尽管彼时我已营收不菲，但业务却有些散乱和琐碎，尤其与天同匹配的业务更是寥寥无几，这让我倍感挑战和压力。因为这几乎相当于一切归零后重新开始，我唯一的依凭就是所谓的经验和能力。但最初的那个梦想总是挥之不去，而且我清醒地意识到这已是我最后的机会。因此我决定放手一搏，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天同。
尽管当初冒了一定风险，但现在看来无疑是正确的。当我了解到晓雨和大龙都是从北京举家迁来重庆，立志为天同事业而扎根西南时，当我了解到久闻其名却一直无缘一见的老乡夏律，也从法院离职选择加入天同时，我意识到我们的缘分或许早已注定。晓雨虽年轻，却志存高远且颇有见地。大龙虽帅气，却不骄不躁又勤勉敬业。夏律严谨而持重，博学而又不失谦虚。还有从事审判工作多年的离职法官，打拼多年的资深律师，以及那些毕业于一流法学院校且百里挑一的年轻伙伴，更别提蒋律等其他一众大咖和牛人了。能与他们为伍，并共同创业，这是我一生莫大的荣幸。
天同无疑是一家彻底公司制的律所，在此我无意再去谈论公司制的优劣，而只想说说我们的真实点滴。当我们接到一个案件线索时，总是能够迅速分工协作，并调配所有资源，以极高的质量标准向客户呈现沉甸甸数十页的法律分析意见，以此作为与客户交流的基础。当我们接到一项紧急任务时，我们能够一部分伙伴上半夜出初稿，另一部分伙伴下半夜审核，几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接力，以意想不到的效率及时完成。无论早出还是晚归，无论在法庭上还是在差旅途中，总是有伙伴相伴左右，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尽管我只是一颗螺钉，但我却能为一个案子调动全天同的资源，只因我们不再互不相干而是一个整体。稻盛和夫曾说过，世界上所有伟大的壮举一定以内在的激情为动力，而非以外物或金钱为诱饵。天同人之所以能够如此，并甘愿如此，我想这或许就是答案。当意识到我们正在塑造更加公平正义的法律生态圈，我们正在致力于实现无讼的伟大梦想时，我想任何一个天同人都会充满无穷的力量和斗志。
律所作为专业服务机构，专业是其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也是客户对其最根本的要求。但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专业，这对律所或律师来说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拷问。天同以十七年走过的路对此做出了完美诠释，专注无疑是实现专业的最佳路径和方法。天同成立之初就专注于高端民商事争议解决，其间虽有各种其他业务机会的诱惑，但天同均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舍弃。站在现在这一时间节点回望时，我们才发现这不仅是舍与得的智慧，更是专注力量的重要体现。尽管我和很多人一样很早就明白专注和专业的道理，但直到加入天同后，才有条件将业务类型真正聚焦到自己擅长的商事诉讼上来，才有条件将专业真正聚焦到自己熟悉的房建和金融上来，因此才取得了专业上的些许进步和提升。每当我们面对一个V10以上的法律文件仍有修改冲动的时候，每当我们在定稿时发现原稿已被改得一片通红的时候，每当我们发现有的文件竟然达到了不可思议的V30的时候，我们总是会感动于自己因专注所达到的极致，客户往往也会感动于我们因极致而呈现的专业。
之前只知道天同是一家与众不同的律所，加入之后才真切体会到了很多的不同。进所之后，我接受了SHL公司开发的人才测评系统的测评，人力资源部门根据测评结果与我进行了深入交流，在帮助我加深自我认识的同时，还共同探讨了如何改进的方法和路径。我们对团队成员还进行了4D人格测试，以让我们更加了解彼此，为相互的高效协作提供了科学依据。最有意思的当属OKR管理工具了，目标由大家共创，任务由各自认领，尽管无人监督，也不做强制考核，但却像自我抽打的鞭子一样，不断地驱动自己前行。为了做到以专业拓展市场，我们成立了天同研究院和市场一体化委员会，负责推出紧扣市场热点、难点和痛点的高质量研究成果，并通过微信公号、研讨和培训等方式服务于客户。我们的所有法律服务都在自行开发的天工系统里完成，进而实现了集约化管理，同时为法律服务真正的标准化、信息化、数据化和智能化创造了可能。
当然，天同并非一家完美的机构，这个世界上也不曾有过完美的组织。但正如首席合伙人蒋律所言，天同是一家有着敏锐的组织意识并知道如何不断进步与完善的机构。窃以为，这样的机构大有可为，这样的组织未来可期。在经历这么多艰难和曲折后，还能有幸加入天同，继续自己的公司制律所之梦，这既是天意，也是宿命。唯有勤勉笃行，方才不负此生。
“天同文化”栏目由王真律师主持，我们希望借此传达天同的愿景、理念和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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