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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排都是什么树,枝梢有挂住的塑料袋,有的已成絮状。树枝分杈,风吹来,叶子哗哗,风一样的顽童奔过,戴红袖套的胖女人背手驻足,闪到一边。我和他们站成一行抽烟,隔河看着对面一幢青砖砌成的宾馆。2盏灯笼被风刮来刮去。有车疾驰,泥浆溅到门口的石鼓上。
凡是雨天我们绕开那条路,另抄歧路。歧路曲巷,北方则是胡同。四合小院破落,门墩的兽头多数被砸过,进过道堆满杂物,墙上挂着成串的蒜,养鸟挂笼在檐下,绿绿的一团小鹦鹉歪过头来看着你。也有八哥、画眉,您早,您好,吃了吗,拜拜了您嘞。
日落前,穿过胡同去附近的林子走走,一群人赤膊踢球,尘土飞扬。夏天,经常有人举着竹竿来林子粘知了,回去油炸。早先竹竿的一端绕了一团蜘蛛网,且将其固定,讲究一些的用面筋做粘胶,工序繁琐。现在多是粘蝇纸替代。从林子出来再过骨头庄、驴肉馆,打包回来。
快凉下来了,时令已入秋,北方早、晚气温趋低。夜里厢被冻醒,披衣坐起,蟋蟀嘹亮,我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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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苏式月饼,有说名称从酥式月饼转化而来。其皮层酥松,五仁馅,做茶食最是入味。我常有突发想吃什么的毛病,譬如半夜肚饥,此时秋虫寂寥,家人正酣,轻手轻脚至厨房,叉手犹豫,又懒动锅灶,拉开冰箱还是昔年莹光一幽,食材俱冻,难免泄气。
此时想的就是苏式月饼,一口咬去,皮层接手掉落,弄得人像老年痴呆,另有屑碎在地。近年已少宵夜,精力不济早早睏觉,书翻到注释就犯困。
忖起在定海岛城,弄堂闾巷早年尚有敲竹梆在小楼下卖混饨、玉米、茶叶蛋。竹梆笃笃,尤其寒夜、霜晨、月黄昏,其闷钝、悠长,感人心脾,人世辛苦胜于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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