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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方与临床(一)
摘自2016-04-25 王新陆 伤寒杂病论

我读研究生是1978年,那时是我第一次比较认真系统的学习《伤寒论》。当时徐国仟老师是我的老师,李克绍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他们两个老师一共带了 4个研究生。李克绍老师对我们4个人的要求就是把《伤寒论》背下来,398条,用45分钟,不停顿。我背了3个月才背下来,背得很辛苦啊,李克绍老师就低着头、眯着眼听你背,你一打梗他就给你提词,他提多了就说:“你回去再学学吧!”他就不听了。今天我们李教授的小记者团问我怎么学习经典,我说经典就是看着学,一遍一遍的学,一辈子学一本《伤寒论》足矣。张仲景自己就说“若能寻余所集,思过半矣”对吧,所以说我们学习经典,你要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时期学,你去就读期间学习,当了十年医生,当了十五年医生,你再看一遍,你会有新的体会。

《伤寒论》这本书啊,它是一本非常朴素的书,也是一本非常活泼的书,只是历代注家把它搞复杂化了。它朴素到就是一个小病例,而且非常的严谨。就跟我们形容一个漂亮姑娘一样,胖一分就丑了,瘦一分也丑 了。多一个字不行,少一个字也不行,所以我们学习《伤寒论》,大家都有这么一个习惯,就是保留它的原汁原味。大家都知道《伤寒论》176条 “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都知道是一个错简,但就是不改它,为什么呢?不改它是让你去思考,让你去了解,我们在对错简认识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揣摩、学习的机会。

一、什么叫“经方”

那么今天给大家讲经方和临床,我首先讲一下,前面讲的什么叫“经方”?这个“经方”狭义的说是指张仲景给我们传下来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我们称之为“经方”。其实啊,经方的内涵是非常广泛的,在《汉书艺文志》里头有经方类,共十一部,其中“汤液经法三十二卷”所录也应该是经方类,但是这些方子现在我们已经看不见了。我曾经跟学生讲到医学史的时候,我说从先秦到两汉,我们有着一个非常繁荣的医学时期,而最后恰恰落在张仲景的身上,得以体现。

我们可以从《汤液经法》、《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发现在那个年代里不但有《汤液经法三十二卷》,而且方子远远比《伤寒》和《金匮》加到一起的方子还要多。大家都知道《伤寒论》是113个方子,丢了一个禹余粮丸,去掉一个烧挥散,所以是111个方子, 再加上《金匮》重复的方子是300多个方子,这300多个方子我们称之为 “狭义”的经方。那么“广义”的经方呢,就是包括失落于那个文明时期的所有的方子,那为什么会失落呢?大家知道张仲景写《伤寒论》的年代大约在公元215年左右,西汉在前,东汉在后,西汉是从公元前206年到公元25年,然后公元25年到公元215年是东汉,在东汉的时候有“黄巾起义”,道教思想风靡一时。但“黄巾起义”被当时的统治阶级认定成“邪教邪说”,是处于当灭、当剿的位置。经方也随之湮灭,仅有一部得救于仲景,从《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中就可以看出,大小阳旦汤、大小阴旦汤、大小玄武汤、大小青龙汤、大小朱雀汤、大小白虎汤、大小腾蛇汤、大小六陈汤等等,到了仲景的时候都改成桂枝、麻黄、柴胡、泻心、 承气之类的方名了,其义自现。只有我们对那个历史时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才能更加系统的认识经方,理解经方。经方治的是慢性传染性热病, 这才有了《伤寒论》中的“六经传变”,“六经传变”帮助我们确定这种慢性传染性热病的不同阶段。但是用现代医学来研究它就未必会搞得清楚,但是它的证非常明了:它要么是表证,要么是里证,要么是经证,要么是腑证……这样我们就清楚那个时候病证的含义了。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辨方证的原因。病证是相互贯通的,这是我讲的第一点,就是“经方”。

二、21世纪的临床

第二就是临床,就是现在的临床、21世纪的临床。大家知道疾病是变化的,从整个人类的医学史来看,它的火车头是什么?是疾病。疾病拖着医生走,医生拖着所有研究医学的人走,出现一个病大家就研究它,出现一个病大家就去做疫苗对付它,疾病其实是我们的原动力。1800年以前的病和现在的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最多的病是什么?是心脑血管疾病,是肿瘤,是呼吸系统疾病,这是我们国家死亡排序前四位的病。中国有一句话叫“天变,地变,人变”,那么道就要变,我们就要用现在的观点来审视经方,来加深对经方的理解,来更好的利用经方,我认为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这是我讲的第二点。

三、如何学习《伤寒论》

第三点就是有很多人问我到底怎么学《伤寒论》,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吃透”。大家知道庄子在他的那篇《养生主》里讲得很清楚, 他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他说:“我这一辈子是短暂的,但是知识是无限的,我用短暂的生命去追寻无限的知识, 真是死定了!”殆已,殆就是死了,就是说你死定了,那怎么办呢?我们中国近代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中医任应秋老先生,也是泰斗级的人物,他立志要把中医的书看完,但是他活了80岁左右的时候才看了不到百分之六十。虽然看不完,但是可以看透,一本书足矣。我们把它看透了,看明白了,我们也就学会了。我认为大家主要看《伤寒论》原文,不要看太多注解。最好把方子串起来看,这只是在看病过程中的一个参考,从而更好的感悟张仲景的那种感觉,这是最主要的。通俗点说就是吃自己嚼的甘蔗,不要吃人家嚼剩的甘蔗。所以就是一定要把《伤寒》吃透,搞清楚。

《伤寒论》不仅是一部六经辨证的书,它还包括脏腑辨证、气血辨证、阴阳辨证、经络辨证等等,全都有了。它还是一部药书,我刚才讲的111个方子,85味药,却能够用得如此的出神入化,确实给我们很多启迪。

我曾经在研究生毕业以后,到南京中医学院跟着当时的院长邹云翔老师抄方。邹云翔老师看肾病是一绝,尿毒症的病人,尿素氮高,肌酐高, 吃他的药五六天马上就下来,我们把他的方再抄一遍给病人吃就不管用, 很奇怪。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邹云翔医案》。你们在临床也会发现老师开的方你用就不好用,甚至是完全没有作用,为什么?从《伤寒论》里就能找出答案来。我告诉你们吧,桂枝汤、桂枝加桂汤、桂枝加芍药汤,这三个方药物组成完全一样,但病机治法完全不同。桂枝汤是干什么的呢? 解表的,解肌的,和营卫的;桂枝加桂汤,治奔豚的。奔豚是什么?现在人家考证说奔豚是小猪在跑,我认为他们讲的没道理。奔豚不是小猪,是海豚!他从水里跑出来往上顶,一下一下的。其实在汉代的时候我们已经有关于海豚的记述。我这样说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个时候人们已经知道海豹这一类的动物了,历史上都有记载。我们完全可以认为它比小猪到处乱跑要好解释多了。小猪跑是没有方向的,东西南北到处跑啊,可是那海豚在海里只是从下往上顶啊,那奔豚的症状不就是从下往上顶吗?那奔豚证我们用什么?用桂枝加桂汤,我们重用桂枝的目的是平肾邪,降奔豚,这就是桂枝加桂汤;至于桂枝加芍药汤,我这里还有个小故事。大家都在琢磨《伤寒论》啊,我跟你们讲,1978年我读《伤寒论》的研究生,我的毕业论文是“伤寒论的立方规律”,当时请的是刘渡舟老师去答辩,从早上答到晚上整整答了一天,为什么?我说《伤寒论》的芍药是赤芍不是白芍,我说芍药甘草汤用芍药不是生津液,而是活血。大家去看看清代周扬俊的书,上面讲得很清楚,芍药用来通皮络、破阴结、利小便,汉代没有白芍,白芍从宋代才开始,大家去看看陈无择的书,陈无择讲现在的芍药都是院子里种的,“力已不敌也”,这个力量已经不如过去的了。再去看看日本大冢敬节讲的,他说:“汉代的芍药是赤芍。”那么《伤寒论》中所有的芍药都用赤芍吗?当然我们要“与时俱进”,用白芍当然也可以。当时我答了一天老师还是不同意。7年以后,《伤寒论》里的芍药是赤芍进了教材,关键问题在于汉代没有白芍,就像张仲景他老人家不会给你用阿司匹林一样,所以我就是讲方药的量不同,那么它的主治也不同,当然方名也不同,桂枝汤、桂枝加桂汤、桂枝加芍药汤,完全改了, 这就是《伤寒论》是第一方书的来由。

《伤寒论》不光是个辨证的书,它还是个方书、具有方义的书。你们回去要是哪个晚上碰见脚挛急抽筋的病人,你重用赤芍试试,60g赤芍加上甘草,一会就好了,比你用白芍快多了,不信就试试。灵活用方的前提是你们一定要把《伤寒论》“吃透”。徐灵胎讲了一句话大家知道,他说 “仲景之方,犹百钧之弩也,一举贯革,如不中的,弓劲矢疾,去的弥远。”就像射箭,如果射中了,一下就把那个皮筏打翻,如果没射中, 弓很有力气,箭很快去之远矣,那为什么有的方可以桴鼓而愈,有的就不行呢?你没有射中啊,弓很有力气,箭跑得很快,“噌”一下就没有了。

我们看伤寒方的时候一定要知道方证的含义,明了方义后用伤寒事半功倍,否则光靠症状、抓不住方义什么用都没有。我举个例子,张仲景在《伤寒论》里讲得很清楚:“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写到这里, 他后边省了,但是该用什么方药已经蕴含其中了。小柴胡汤啊,这就是小柴胡汤证,它比那四个“必然证”八个“或然证”还灵,那么这个总体原则是什么?不是“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就 是这个证,“脉弦细,头疼发热”,这不是少阳表证吗?那你不用小柴胡汤用什么?很简单的一个事情,只要把它“吃透”了,你就可以类推,用所有的伤寒方来治疗疾病。你看少阳伤寒的主脉、主证都在刚刚讲的那个 “脉弦细,头痛发热属少阳”里头了,这个很清楚了。那么如果又有四大症状其中之一,那就可以坚定不移的用小柴胡汤了,而且效果一定会很好。大家搞明白了吧!小柴胡汤是可以治感冒的,你头疼发热不就是感冒的症状吗!怎么能一看到感冒就用银翘散呢?

学中医本身就是要把它学活,把它吃透,吃得少不要紧,吃透了就行。再比如说:“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细者……”我们抓住它的要点:脉弦细,头疼发热。这也应该是小柴胡汤证。接下来果然就用小柴胡汤,这就是说我们每看一个方证的时候都要找到这个方证的要点,只要抓住了辨证原则和要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用了。《伤寒论》的方好用,确确实实会桴鼓相应。关键是你有没有搞清楚原则,会不会用。

再举个例子大家听着就更明白了,白虎加人参汤里用到了人参。我讲的这个人参是老山参,老山参是益气养阴的。不会像电视剧《闯关东》里 那个病人吃了人参就流鼻血,要纯阳之体吃了才会流鼻血咧!老山参是不燥的,现在的栽培参都燥,虽然送到化验室化验,成分都是一样的。现在的栽培参,7年就可以长到1.7m左右,跟矿泉水瓶一样粗,还用个大盒子装着当参宝。当年抗日联军挖到了一个七两(210g)的参,就把它收着送到延安给毛主席了。七两的参在古代来讲可以延寿一季,可以多活12年, 那就是参宝。现在的人参有好几斤重,东北的人参可以当咸菜吃,买一把人参洗一洗,用点盐泡上当咸菜,尽管化学成分测定是一样的,但是临床疗效能一样吗?完全不一样!我讲白虎加人参汤的治疗原则是什么,大热、大汗、脉洪大?不是!很简单,就是渴欲饮水、口干舌燥,是舌上太燥而烦者用白虎加人参汤。人参的作用就是治那个燥,这就是它的原则。 它和五苓散不一样吧?和猪苓汤不一样吧?它和加天花粉也不一样,它是加人参,因为它有燥,那些都不燥,这就搞明白了,这就是原则。

掌握了原则你在用药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你看这个人舌上苔燥,有裂纹,口渴,还不停的喝水,你就给他重用老山参,四万多块钱,就这么一小根,大约尾巴那么粗,这就是老山参,弄点参须也可以。中药好就好在这个地方,它不是其他东西可以替代的,用现代医学来研究中医,还没发展到能解释清楚的水平。所以他老说我们不科学,其实是他们不科学, 他们的科学水平太低,解释不清楚我们要说的事。

我刚刚讲《伤寒论》不仅是一本辨证的书,也是一部方书。里面的方子是非常严谨的,我们现在随意加减,其实这是不对的。中医为什么能治病, 其实是使用药物的偏胜和偏衰来调整人体的偏胜和偏衰,“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从之,结者散之,上之下之,开之发之,薄之劫之……”最后追求的是什么呢?追求平和,这是我们的最高原则。《伤寒论》的方子是怎么追求的呢? “人身自有大药”,它在调动机体里的“药”来治疗疾病。为什么针灸可以治疟疾,疗效还很高?就是它调动人体来治愈疾病。 我们中医的特点是你要找准这个病,又知道各个方剂的方义、使用原则,这两个对到一起,你看病就好啦。为什么邹云翔先生治病好,因为他会对每个病人做不同的药物调整、剂量调整,所以他的效果就好。 ^

四、经方在现代临床的使用

(一)原方直接使用

讲到现在这个道理大家明白了,那么下面我就来谈谈经方和现代临床的使用。第一个,就是讲直接使用。直接使用就是我们讲的辨方证,大家知道中医辨证多种多样,有脏腑辨证、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还有辨方证、辨药证……,比如说我辨他是个狐惑病,那么我就可以给他用甘草泻心汤;我给他辨是个百合病,那么我就给他用百合地黄汤。

《伤寒论》的方就是辨方证。小柴胡汤的方证、桂枝汤的方证、桂枝加桂汤的方证……,你在辨方证的时候应该熟悉它们的基本原则和最主要的证候。有了这个证就为治好这个病奠定了基础,这就叫辨方证。所以辨方证这个问题是证随方到,方随证走。你去看看《伤寒论》,里面有很多是这样的,它只讲方不讲证,或者是只讲证不讲方。讲方不讲证是告诉你这个方能够引导这些证,讲证不讲方是告诉你这些证应该去用什么方,只要我们把它贯穿起来看,就会发现它非常完美。我们教材的顺序不是张仲景当时的原著排序,是后人给他排的。张仲景当年是怎么排的这些序,给我们留下了像厥阴篇的千古疑案,我们希望什么时候再出土一本书,或者出土点什么东西把它搞清楚。我10月份到陕西去讲课,陕西有个宗教协会和省政府搞了一个很大的中医药活动,搞个系列讲座,请我去讲佛学和中医学。我当时就去侃中医了,佛学我就没有讲,反正走到哪都不能忘了中医。

他们那里有一个农民企业家,是非常喜欢收藏古董的,而且他很懂经营之道。他拿出来一套东西给我看:西汉的度量衡,一个大盒子,最小的就是我们《伤寒论》里讲的一匕匙,从小到大一套全部都有,明年4月份他会盖一个很大的博物馆,就在陕西的大唐西市博物馆,到时候大家可以去看看。他现在不让我说,照片也不让我给别人看,他说有了这个东西, 就可以把当时的度量搞清楚了,就知道《伤寒论》的方到底是多少了。现在关于《伤寒论》的一两是我们现在的多少克,看法不一:22g、25g,还是15g。22g也好,25g也好,15g也罢,《伤寒论》的方子量是很大的,而且量大到可怕。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出土文物会促进我们对一些东西从新认识,大家可以看一看徐灵胎先生的类方,可能会有所启发。

经方之所以是经方就在于其规范性、科学性、标准性、实用性和可操作性。西医经常垢弊我们中医有两点,一个是不可量化,一个是不可重复。但张仲景的方子不但可以量化,而且还可以重复,这是最伟大的一点。因为在公元2世纪的时候,中国从张仲景开始,就走进了一个宏观医学模式。而西方的盖伦,在那个时候写了一本解剖的书,从此就进入了分析医学这么一个领域,所以说中西文化的差异决定了医学的差异。那么我们要辨张仲景的方就不要用现在的观点去想它是什么病,你要去想它是什么病,你就不敢用这个方。

病例一四逆汤治疗胆囊炎

我1983年看的一个病人,70多岁。西医诊断是胆囊炎,很确切,发烧,但是发烧不厉害,不到38。肚子痛也不明显,血象非常高,当时就已经有B超了,B超说是胆囊炎,但是不像现在彩超做得这样清楚。脉微细,但欲寐,身有微热,呕而不适,小便利,手脚凉,很简单,地地道道的四逆汤证,这个方证完全具备,那么四逆汤能消炎吗?胆囊炎应该消炎啊,敢不敢用?那是1983年,1981年我学伤寒毕业,成天拿着伤寒,满口袋都是,管他是谁,先给他试一试,胆囊炎怎么啦,胆囊炎也试一试。 处方:制附子l0g,干姜6g,炙甘草18g,病人吃了3剂以后,症状缓解,烧也退了。口服利胆片巩固,又见反复,仍用上方,6剂而愈。这就是疗效。但是我们中医看病还是要强调基本功的重要性,比如说脉诊,如果你心里面就是一笔糊涂账,那怎么可能识好脉!所以一定要学会这些基本功,学会了大家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识脉这个事情很有意思,我们山东李克绍老师的临床是很好的,他儿子和姜建国老师编的《李克绍文集》是值得一看的。李克绍学说可以说是我们近代研究伤寒的一大流派,他研究学问有自己的体系。当年他非常注重脉诊,天天跟我们讲脉学,也讲现代医学科技的发展。他对脉学的研究是非常到位的。所以我还是希望我们学伤寒的同仁,一定把脉学好。

还有就是伤寒原方特点是什么?咱得清楚,要找到用方原则,用方原则是什么?大家可以通过古人今人和自己的体会去找最要紧的扳机点,哪一句话是最要紧的,哪一个证是最要紧的,有了这个证就可以用这个,这叫辨方证,这是第一。

第二就是原方加减,张仲景老先生的方加减以后效果非常的好,因为时代在变,方剂也要加减化裁,这个大家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临床经验去做。原方不能尽表其意的你可以给他加药,病机虽然相似,但证多有出入的你也可以给他加药,这个加药的原则是什么?就是要解决问题。任应秋老先生曾经给西学中班讲课,他说要知道病机,要知道病位,要知道病势,然后你拿出几组药来就是一个方子,他的这个思想很好。我们现在治疗一个病,首先要知道病因是什么,像现在的H1N1流感病毒、SARS病毒,搞清楚了病因就知道病位在哪里了。SARS的病位 在肺对不对,我们这次甲流的病位呢,也是在肺,在上焦。病势,疾病的发展趋势要知道,是转好还是恶化。还有一个是病症,这个任应秋老师没讲,是我加上的。病人是咳嗽、是发烧还是肚子痛,要搞清楚,那么我们用药不但能够消除病因,直达病位,还可以控制症状,严防传变就行了。 其实“用药如用兵”,我们现在用的药比仲景多得多,他一共就85味药,111个方子,你把药都了解得清楚了,转来转去就这几个方子。我们现在有几千种药,我们常用的药大概有800多种,我们可以变出更多的方子来, 而且现在疾病确实跟过去不一样,所以这个临证加减是个技术,也是我们学伤寒的人需要提高的一个技艺。

你首先要知道伤寒方的原意是什么,然后你才知道这个病人的病症、 病位、病势是什么,最后你再来加减。我经常给学生讲:“我开的方病人说有效,请李教授开方病人也说有效,李教授的学生和我的学生拿着我们的方放在一起一看,风马牛不相及。怎么李老师治上焦,你治下焦,病人都说有效呢? ”这是因为这个人身体出现疾病的时候一定是内在生理功能出现异常,那么好的医生在治病的时候,他一定会找到这个病某一个异常的部分,然后他会去推动他一下,或者去打击他一下,那么这个部分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踢倒了一个,其他的也跟着倒,引起了一个连锁反应,来进行整体调整。这就是为什么老师的方不一样,但对病人几乎有同样的效果,我这是苦思冥想得出来的,讲起来很简单。

1979年刚刚改革开放,我有一个忘年交的朋友,他是个作家,叫宋萧平,笔名萧平,有老一点的同学可能看过他的书:《三月雪》、《墓场与鲜花》,得过全国小说奖第一名。这个老头哮喘,喘得很厉害,不行了就打吊瓶抗生素,甚至吃激素,折腾得简直死去活来的。他听说我读研究生就跑去找我,他说你看我每年这么喘,这么个花销法,受不了啊!你读研究生,这些老师那么厉害,你能不能请个老师给我看看。我说太好了,今天下午老师上班,都在教研室坐着呢,我就领着他上了教学楼,找了周凤梧老师、李克绍老师、张珍玉老师、周世卿老师,四个老师,四个博导, 给他开了四张方,连脉象的表述都不一样,前几个老师说是数,一个说是沉,你都不知道老师怎么识的脉,然后开了四张方以后我看着四张方犯犹豫:吃哪一张?李克绍老师基本上是十枣汤;周世卿老师基本上是用橘红化痰丸加减的;然后周凤梧老师是自己开的方,我看主要是用来补肾的。 我就跟他说:“你重的时候吃李老师的方,一般的时候吃这个方,开始要喘的时候吃那个,我给他分了分,回去过了不到两年,哮喘完全好了。20多年的哮喘叫四个老师一下全弄好了,然而为什么不同的方能把同一个病 治好呢?这个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

(二)原方出入化裁

病例二桂枝汤加减治荨麻疹

我们要学会的加减,也是对我们现代疾病的认识。2001年有个病人到济南找我,40岁,出麻疹,大块的风疹,一压迫马上就出现一大块,一抠就是一条,我用桂枝汤加白藓皮、丹皮,就加两味药。其实这是营卫不和,我们调和荣卫就可以,桂枝汤其实不发汗,如果发汗要嗫热稀粥,要盖被子。中国古代人和现代人看病不一样,我们祖先的经验是怎么来的? 是与病人朝夕相处得出来的。古代开始是巫、医不分,后来就分开了。这个部落里医生和病人天天在一起,他今早一看“哎哟,你脸色不好!”这是因为他昨天看见你了。我们中医发现人体的生命科学基本上是这样得出来的。我们现在坐在医院说病人脸色不好是假的,人家生下来就是这个脸色,你管得着吗。所以说我们现在看病人就一定要很认真的询问病史。古人对病人的情况很了解,有一本书叫《鹖冠子世贤》,里面有这样的记载: 魏文侯问扁鹊,你们兄弟三人中,谁看病最好。扁鹊说我大哥看病最好, 我二哥次之,我最差。我大哥最棒,他啊,一看到人家就告诉人家,你干点什么,他的病就好了,这叫“视色而知其愈”。我大哥名不出户,人人都说他不厉害,都不知道大哥会看病,就是告诉人家喝杯水就好了,他是这样看病的。我二哥次之,病发于毫末,就是这病人刚一打喷嚏,就发现问题了。赶紧治感冒,治感冒有一个好办法:可乐加生姜,煮开,可乐加生姜煮开一罐子下去,一出汗感冒就好了,非常好用,还可以治胃疼,驱寒。他说我二哥名不出村。他说我呢,一定是别人得病,下毒药,洗脏腑,所以“名扬于诸侯之间”,我看的病都是已经要死的病了,所以才在诸侯之间有名,我的水平最差。这是扁鹊讲的一个故事。这就是说我们在看病的时候要善于观察,这个病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他不停的出汗,营卫不合,浑身大的风疹疙瘩,“病人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 桂枝汤是解表的,《伤寒论》讲“脏无他病,时发热”,用桂枝汤。这个脏无他病是什么呢,它包括了五脏六腑,这个病人出汗,而且是风疹过敏, 我们再给他加点白藓皮,白藓皮可以祛风,祛湿,然后再给他加点丹皮, 他很快就好了。这就是说中医的加减大家要放心大胆,因为病是不一样的,病变了,药也要变,方也可以变,只要你用得恰到好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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