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7-28日，主题为“城市双修、生态宜居、绿色智慧”的2017城市发展与规划大会在海南海口举行，两天时间内，来自国内外规划领域管理部门和组织机构的200多名专家学者相聚海口，围绕生态宜居城市规划建设、城乡规划改革与城市转型发展、城市双修、雄安新区与京津冀协调发展、美丽中国生态理论与实践等热点领域举办了共24场分论坛，带来近200场顶级主题演讲，共同探讨如何通过“城市双修”推动城市绿色发展，构筑青山绿水的百年大计。
中国科学院院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常青教授为大家带来题为《存旧续新：历史环境复兴设计挑战——聚焦海口骑楼外滩》的主旨演讲，现将演讲报告做一概略性整理，以飨读者。感谢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等主办单位授权并给予资源支持！
今天非常荣幸向大家介绍骑楼老街改造的进展情况。首先我为什么要讲骑楼？因为骑楼是海口市的第一张名片。城市名片带给我们城市历史身份，基辛格博士在《世界秩序》中说过：“一个国家如果放弃了自己身份就肯定不会有前途。”我认为这句话同样适应于城市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我们参与骑楼的研究已有25年的经验积累，并聚焦骑楼外滩这个主题。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中提出：以“城市修补”和“有机更新”的方法，留住城市特有的地域环境、文化特色、建筑风格的“基因”。那怎样留住城市文化基因，就在于所谓“城市修补”，而“城市修补”的重点在于“补”，怎样“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所以我在这里将“存旧续新”作为报告的主标题。
1992年中山路骑楼景象
一、学科建设背景
城市历史环境领域的三个使命共同达成一个境界：保存遗产 传承精髓 创造未来=与古为新。同济大学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形成了将建筑学、城乡规划学、风景园林学与文科的历史学、文博，以及工科的材料学、土木工程学、测量学等相交融的城乡历史环境学科。目前我们已经承担了很多国家级课题，做出了许多示范性工程，建立了我国第一个历史建筑保护工程专业，创建了历史建筑保护技术实验室（材料病理检测与修复中心），创办了《建筑遗产》和《Built Heritage》杂志。
二、历史环境工程实践
同济大学在上海外滩开展了首轮工作，对外滩轮船招商总局大楼进行“结构换胆”“外观复原”的工程为骑楼的修复积累了大量经验。并在杭州来氏聚落再生设计、日喀则桑珠孜宗宫修复、宁波月湖西区保护性再生工程设计、豫园方浜路改造工程及屈原博物馆等项目中，通过专业技术方法的应用实现存古续新。
三、海口骑楼街区修缮与活化工程
在学科建设和工程实践的探索基础上，我们开始了海口骑楼的修缮和活化工程。骑楼是海口的城市名片，建于20世纪初的骑楼老街共有5条，位于海口所城北部，是我国和东南亚地区现存规模最大、最完整的骑楼街区。骑楼店屋临街—进界面连续地沿街而立，供人穿行，相当于敞廊式人行道和条带状街区生活空间。这在华南和东南亚也被称为“五脚基”（即英文的“five foot way”）在台湾称之为“亭仔脚”。
海口骑楼老街区鸟瞰
但是拥有海口城市历史身份的骑楼老街区如今已呈现衰败景象，如长堤路大部分临街骑楼销声匿迹，低质改建比例高；后加建筑的风格杂乱无章，城市形象品位低，存在着地段内的活力和场所感欠缺等弊端。
海口骑楼老街区景象
海口骑楼老街与同济大学的不解之缘始于上世纪30年代，我国著名建筑师，同济大学吴景祥教授留法回国后设计的第一栋建筑——琼州海关，为时兴欧美和上海的装饰艺术风格，位于长堤路-新华北路路口西侧，是海口“新外滩”的地标性建筑。1992年夏，笔者率同济学生首次测绘骑楼老街建筑，一批珍贵的图纸资料在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图档馆收藏。
2010年起，同济大学设计团队将设计聚焦于以下4个关键词：保存修缮遗产、拼贴新旧界面、活化内部空间、置入合宜业态。关于骑楼老街我们都存在误解：在历史上骑楼是是灰色的。经过材料病理学取样检测和分析证实，骑楼老街历史表层并非普遍的白色灰塑，而是在饰面材料中加了矿物颜料。因而中山路街廓修缮中，我们尝试了恢复彩色饰面历史风貌的策略。
“彩楼”街廓的修复尝试
对于骑楼“竹筒屋”的翻造，我们保留历史隔墙，局部横向打通，使内部空间纵横贯通，置入轻钢结构“内胆”，形成新的空降支撑体，重做隔热带天窗屋顶。加固巴洛克山墙，整饬骑楼通廊。同时去芜存菁，拆除后建的低质非风貌建筑，修缮地段内遗存的琼北民居，适应性翻建其中的劣质部分。
骑楼“竹筒屋”翻造方法示意
目前，海口骑楼老街区已完成3条街修缮，从街廓形态、历史场景到现实生活均得到了令世人瞩目的复兴。
修缮和翻建街区
四、聚焦骑楼外滩复兴设计
骑楼外滩复兴的目标是打造21世纪海口骑楼外滩风景线：新旧骑楼共生，今昔和而不同。在第一节段——新华北路入口联合广场设计中，我们首先重新梳理入口道路，将三角岛和大牌坊广场合并；再将海关前广场与大牌坊（海口“大三巴”）广场一体化处理；最后以扇形斜坡和喷泉等景观塑造烘托广场氛围。
在第二节段——中山横街街口两段设计中，中山横街是由南而北通往中山路天后宫的妈祖民俗仪式必经廊道，涉及中山路口和长堤路口两个景观端点，其左右路段是本工程的重要手段。两端分别采用新古典骑楼和现代古典骑楼两种风格。
在第三节段——水巷口以西路段中，水巷口的博爱大厦为十年前所建放大尺度的仿古骑楼，体量和天际线突兀。设计中力排要求拆除的众议，改以调整色泽，增加骑廊的处理，并在其旁以新古典风格骑楼、小牌坊广场和现代古典骑楼等，衬托尺度均衡、渐变和新旧共生的场景空间。
街区修缮前（下）后（上）对比图
在长堤路沿线，以去形留韵的新骑楼建筑与尚存的几栋老骑楼形成新旧拼贴关系。在长堤路—水巷口新骑楼表面以新材料和新手法映衬出老骑楼的巴洛克立面倩影。总之，本设计在历史街区与现代城市空间接壤的边缘地段，尝试了存遗和翻建并举的整饬策略：新旧共生、和而不同，从而向世人展示了一幅海口“新外滩”的独特风景线和城市历史界面的再生影像。
长堤路—水巷口实施方案夜景
最后，我们认为历史环境保护与复兴需要关注三个设计关键点：
其一，历史环境的存量和增量关系需要恰当处理，即保存、修复、翻建、加建和新建之关系。
其二，任何合目的性或象征性的建筑，都源于间接或直接的原型(prototype)。历史环境中新建筑设计应基于原型而不是任意发挥。
第三，存真与续新构成历史环境进化的一体两面，对于存真，我们主张：整旧如故、最小干预；对于续新，我们倡导：“古韵新风、和而不同”。
报告整理：孙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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