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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泠歌:宋代皇室的生理及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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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7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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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泠歌博士著,描述了宋代皇族所患疾病、医疗水平及对政治的影响,择要点成文,部分内容系另加

历代皇帝由于所处高位、家国一体、不良习惯等因素易出现许多生理及心理上的疾病,导致平均寿命很低,宋代皇帝寿命除清代以外第二高,但比起国家高级管理者来依旧偏低。历代帝王常见疾病概括有如下因素:非正常死亡、中毒、脑血管疾病、精神疾病、外伤及感染、内分泌失调、消化不良、高血压、哮喘、风湿、天花、心悸、先心病、肥胖症、痢疾、糖尿病、疟疾、足疾、眼疾、软骨病等。

宋代皇室则集中于脑血管疾病、高血压及精神疾病。与其他朝代相比,宋代皇帝脑血管疾病发病率最高;恐惧症也是也是常见疾病,同时伴随近似病情如高血压、精神发育不全、神经衰弱、狂躁抑郁等。
心理疾病在当代社会也是多发病症,有人估计20%-30%的现代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与工作压力大、沟通方式改变等因素有密切关联。
皇帝这个位置身处政治中心,压力极大,皇宫的成长环境也对健康极其不利,加上宣祖赵弘殷遗传下来的先天精神疾病基因以及肥胖基因,这些因素对整个赵宋家族的健康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四代都是大胖子

疾病表现

和其他朝代相比,脑血管疾病发病率属宋代皇族最高:

宋太祖:

饮酒到三更,一夜暴毙,应是饮酒过量导致的死亡,太宗下手的可能性不大(此条多有观点,在此不探讨)

宋真宗:

天禧三年祭祀大典,得风疾,后接连复发。

天禧四年,再次中风,闰十二月病情加重,出现言语障碍,行为疯癫。

乾兴元年,再次中风,直到去世。

宋仁宗:

至和年突发脑血管疾病,“昏不知人者三日”,伴言语障碍,以点摇头复臣奏事。

嘉佑元年,病中的宋仁宗高呼:“曹皇后与张茂则谋逆!”,吓坏旁人。几乎同一时期皇长女福康公主亦精神病发作。

嘉佑八年再次突发,“甲夜忽起,索药甚急,指心不能言,丙夜遂崩”。

宋英宗:

治平三年,“不豫”。

治平四年,卧床一个月,“不能语”,只能通过纸笔交流,直至去世。

宋神宗:

元丰八年,正月突发中风,行走不便,“失音直视”,经治疗后“再感寒气”,雪上加霜。

元丰八年,三月崩。

宋高宗:

淳熙十四年,“进早膳间微中风”,当年不治。

赵德芳:

“寝疾薨”,年仅23,很可能是突发脑溢血。

赵元偓:

有精神疾病史。天禧二年春,宫邸遗烬,燔舍数区,赵元偓惊悸,暴中风眩薨。

申王赵佖:

幼时患严重急惊风,几乎丧命,名医钱乙治愈,据说“眇一目”,导致没能与徽宗竞争。

疑似躁狂抑郁症:

赵德昭:

有精神疾病史。太宗北伐失利,赵德昭要求封赏将士,太宗却说“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夺了帝位还要杀人诛心,赵德昭当晚自刎。

赵廷美:

被诬有异谋远贬,忧悸抑郁成疾而逝。

赵元佐:

受赵廷美被贬消息刺激,精神失常,不能上朝,多年后又受重阳宴会刺激,纵火烧宫。

宋简宗:

高宗被逼退位,不到两岁的赵旉被推举上位,26天后退位,可能苗刘兵变中受惊,生了大病。之后,又因为宫人不慎踢到金炉发出声响而受到惊吓,病情加重而早夭,年仅三岁。

我宋皇儿不能受刺激呢。

同时,恐惧症也是常见心理疾病:

宋太祖:

因陈桥兵变推己及人,害怕被取代,对大臣尤其不信任,频繁视察,监视他人言行,某日罢朝后,因“误决一事”而“不乐者久之”。后来通过杯酒释兵权等一系列中央集权的举动暂时稳固了政权,症状才慢慢消减,但仍长期为储君问题思虑担忧。

宋英宗:

仁宗早年无子,因赵允让多子,为求好兆头,以英宗为养子,后果生子,但长子出生即夭折,二子三子出生后,仁宗退货,没多久,两子又夭折,又招英宗入宫作为预备储君,两次入宫,压抑的宫中生活,不确定的储君地位,与其父相同的立储又被取消的经历,使得英宗极其害怕和厌烦宫中事,不愿继承帝位。仁宗去世后英宗大呼“某不敢为!某不敢为”;仁宗入殓时,“号呼狂走,不能成礼”;亲政仅半月,就发动了有名的“濮议”,要认亲生父亲为皇考,仁宗为皇伯,可见其作为养子长期的心理失调。即位仅四年后去世。

宋钦宗:

金人逼近,徽宗急欲禅位钦宗,钦宗不想即位,百般推脱,但仍被“趣入”“禁中,被以御服。泣涕固辞,因得疾”;钦宗与金签订合约后,徽宗又有复位的想法,钦宗羽毛丰满,不肯就范,一系列操作稳固皇权,后将徽宗软禁,为其庆生时怕有毒也不敢喝酒,父子关系恶化。

宋高宗:

对金兵有强烈的恐惧症,出师金营时对女真人的残暴有了深刻印象;建炎三年,与嫔妃作乐时得知金人逼近,吓出阳痿;绍兴十一年,面对金使的粗鄙言语的辱骂丝毫不敢作声,甚至不敢再见金使;岳飞“迎回二圣”的言论,使其皇位有不保之惧,必欲杀岳飞而后安。

宋光宗:

立储受到太上皇孝宗干预,不同意立其子嘉王,使其对嘉王甚至自身帝位的稳定产生恐惧,这种恐惧感逐渐成为光宗挥之不去的阴影,其心理和精神压力越来越大,导致无端猜疑和极度偏执。他视重华宫为畏途,不再定期前去问安,尽可能躲着孝宗,引发“过宫风波”。皇后李氏生性妒悍,独霸后宫,权力欲强烈,不允许任何女人与她争宠,又杀光宗宠妃,光宗忍气吞声,抑郁不乐;同时她视孝宗夫妇为她皇后地位的最大威胁,想方设法离间孝光父子,加剧了光宗的病态心理。后光宗言行近乎疯癫,被称为“风皇”,自言“神志清醒时少,精神恍惚时多”,最后在宋高宗吴皇后的主持下,禅位宁宗,更增其压抑。

精神发育不全:

宋宁宗:

“宁宗不慧,而讷于言”,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属于鲁钝型精神发育迟缓,相当于轻度的精神发育不全。

宋度宗:

其母地位低下,“以其母贱,遂服坠胎之药,既而生子,手足皆软弱,至七岁始能言”,极大可能是其母孕期营养不良,情绪不愉快,及堕胎药等影响,他长大后学习经史,今日学明日忘,且不知所学为何物,基本属于弱智范围了。

其他:

仁宗、神宗:高血压,仁宗还有胡言乱语症状。

太宗、高宗:外伤感染,太宗最终因此弃天下。

真宗、哲宗、高宗、孝宗、宁宗:腹泻。

孝宗、宁宗:痢疾。

徽宗、高宗、宁宗:消化不良。

太祖、光宗:神经衰弱。

哲宗:9岁即位,高太后垂帘听政,母亲身份低贱,从小受宫廷压抑气氛影响,一切听命于太后,小心翼翼,曾九年不语,少时便有咯血等宿疾,稍大后纵情房事,导致慢性前列腺炎,后来更是像溥仪一样有滑精症状,阳元彻底亏空,几个儿女的夭折又予其极大打击,再后来又患肺结核,且讳疾忌医,不许他人谈论,消极治疗,最终死于结核病,年仅24。

生活方式

一、嗜食羊肉等肥甘厚味

君臣均喜食羊肉,“日宰四十羊”,除了羊肉,各种荤腥高脂高油高热食物均是常客,且制作过于精细,导致脾胃不和、痢疾腹泻、营养不均,同时加重心脑血管症状,引发动脉粥样硬化、高血压、脑血管栓塞等问题。

二、饮酒

宋人爱饮酒,皇室也大多爱饮,太祖的暴毙很可能是饮酒所致;太宗属喜欢饮酒但酒量不大,真宗则“饮量无敌”;仁宗嗜酒;徽宗爱酒不贪杯;光宁理三朝好酒宴乐。

三、房事过度

哲宗纵欲,身体垮掉;徽宗“五七日必御一处女”,子女人数历史最多,晚年仍在生育,会享受又身体好;高宗“目光如炬,好色如父,侍婢多死者”,疑为性亢奋及性虐待患者,因房事过频精水质量差,七个子女全部夭亡,23岁受惊吓后阳痿,无法正常行房,但仍不停索取民间少女,供其淫乐,中晚年可能好转,得高寿81,可能算因祸得福吧;孝光亦享乐好色者,“宫女进献不时,伶人出入无节”;理宗玩不够,将妓女招入宫中寻求新鲜感;度宗皇太子时即“以好内闻。即立,耽于酒色”。

性格因素

一、多

太祖疑武将,多加防范;太宗北伐时差点被德昭即位,怀疑他建议封赏是笼络人心,又猜忌廷美,将其问罪远贬;高宗削夺将领兵力,事无巨细均一一过问;孝宗“躬揽权纲”。亲自定夺人事升迁,“临躬久,事皆上决,群下多恐惧顾望”。

二、急躁

仁宗、神宗、孝宗性急躁。

三、恐惧

太宗中箭后害怕辽军,改变国防政策,从锐意收复十六州变为“守内虚外”;真宗在宋军占优势情况下,急于达成澶渊之盟,岁贡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有看法认为岁币所失远小于贸易所获,纳币是聪明的政治选择);徽宗在金兵打来时急于禅位逃避,不过后来在钦宗被扣押情况下,金人要求徽宗也去金营,他尚敢挺身而去,算是勇气了一把;高宗就不用说了,恐金症十分严重,杀岳飞一方面是害怕二圣回銮,另一方面也是怕打不过金兵,将来无法继续偏安;宁宗则对金人的要求百依百顺,“金人欲多岁币之数,而吾亦曰可增;金人欲得奸臣之首,而吾亦曰可与;往来之称谓。犒军之金帛,皆承之惟谨”。

基因、生活方式及生活环境对身体影响很大,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高水平的医疗条件能延长寿命,很多老红军能活到100岁以上,跟坚强的意志、年轻时艰苦环境的锻炼、健康规律简朴的生活习惯和高水平的医疗待遇是密切相关的。

宋徽宗看来受先祖基因影响不大,肥胖基因、精神疾病基因在他身上没有明显体现,其半身像有点婴儿肥,到了中年的听琴图可看到脸部轮廓正常,身形修长,不算肥胖,北狩相对艰苦的生活让他得到了一定锻炼,客观上增强了体质,若非被俘生活导致的心情压抑,和晚年被其子诬告谋反的打击,能顺利南还颐养天年,相信寿数远不止54耳。若当年能坚持抗金,说不定庙号就是宋武帝了,其文治武功都将是顶级的。

有人说宋徽宗可能是潜在抑郁症患者,就像《越狱》里的Scofield一样,天生就对环境刺激特别敏感,能产生更广阔的思维,并比普通人容易在更短的时间内接收并处理更多更综合的信息。这种病高智商得了是天才,低智商得了是精神分裂。可能还真有些道理,他对应的天赋树在艺术分支,于书法尤其突出,年纪轻轻就改造了唐楷,将其发展为光芒四射的瘦金书,试问有谁能在十几岁就能创造一种全新书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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