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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贾宝玉的多情人生:从小背艳词,长大恋歌女

“从小读宋词”的第九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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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人

晏几道(1038年—1110年),他的父亲是宰相兼大词人晏殊,他也继承了父亲在文学上的才华,但是却没有父亲在政治上的智慧。以至于终其一生,也只做了一些芝麻小官,还因为得罪人被诬陷入狱,出狱后家道中落,倾尽所有精力于填词,他的词,有动人的真挚情感,有人评价他是“古之伤心人”,他在词上的造诣,公认为是超过了他的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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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解

词在北宋初年,名家多是擅长写小令的,短短的几十个字,能够描绘出非常丰富的意象,晏家父子在这方面都是高手,儿子晏几道的造诣尤为突出。

拿这首《临江仙》来说,只要是稍微懂一点文法的,哪怕对于词意不是很了解,都不妨碍感受这首词的优美。因为它不仅辞藻华美,而且写得平白如话,适合各个阶层的人们来欣赏。

首句“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描写的是作者酒醒梦后的情景,一方面是楼台高锁,一个锁字,把压抑不得舒展的情绪勾画出来,也把读者的想象拓展开来,楼台高锁,锁住的是什么呢?为什么高高的楼台要锁住呢?在词的后面我们就知道,作者是在怀念一个叫做“小萍”的女子,那么,高锁住的楼台是不是小萍曾经居住的地方呢?再把想象延伸一下,这个锁住的地方更代表的是无法再进入的昔日时光。所以作者只能在酒醉之后于梦中寻找,但是梦回酒醒,所见的仍然是楼台高锁,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去年对于春光易老的遗恨还没有消除,今年又到了春天远去的时节了。作者想写的是此时此刻的心情,着笔却从去年开始。给人一种无穷无尽,往复循环的遗恨。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后人评价晏几道为“古之伤心人”,那么这一句可能就是这个称号最标准的一个姿态了。独自站立在落花下面,看着细雨中两只燕子低低地飞过。这一句没有直接抒发感情,但通过作者描绘的这两个场景传达出来的意象,让我们能感受到非常深沉的思念和忧愁。

落花在古典诗词中往往代表一种感伤的情绪,在这里也不例外,落花下面是“人独立”,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落花下面,任凭落花掉满全身。李煜的词说:“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讲的是落花像雪一下飘落,刚刚把身上的拂去又落满了一身。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作者孤零零站在落花下,也不去拂掉身上的落花,仿佛沉浸在思念之中,只有当一双燕子飞过,才又加深了他的情绪。燕双飞在这里成为作者对照自己处境的事物,连燕子都成双成对,而自己和小萍却天各一方。

接下来作者把自己的回忆写了出来——记得小萍初见,两重心字罗衣。把第一次的映像写得那么深刻那么美,连小萍穿的衣服是两重心字图案的罗衣都记得一清二楚。

然后是“琵琶弦上说相思”,一声声琵琶在诉说着相思之情。李商隐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无论是四弦的琵琶还是五十弦的锦瑟,都是人们用来寄托哀思的工具。而琵琶这个乐器大概是当年小萍用来一边弹奏一边歌唱的,如今琵琶犹在,依然可以演奏出美妙的音乐,但已经是物是人非。

与琵琶一样见证了小萍和自己的感情的还有“当时明月在“,无论是楼台还是琵琶,都有随着人事变迁消失的一天,甚至自己和小萍也都有消失的一天,但是头上这轮明月,确实亘古不变的。这轮明月是李白“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的明月,是张若虚“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的明月,也是后来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明月,每一代人都分享了这轮明月带给他们的欢乐,也把自己的回忆寄托在此。

终有一天,这轮明月不仅是“曾照彩云归”,曾经照着“彩云“回来,彩云是古代歌女的名字,这里代指小萍。还见证了晏几道这位多情公子在月夜下对于旧情的思念。

多少年后,会有多少人在明月下寄托思念,念出晏几道的这一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后人曾把晏几道比作“宋朝的贾宝玉”,他一样是出生在一个大富大贵之家,后来家道中落,身边总有一群女子陪着,小萍就是其中的一位。同样,他还有一位严厉的父亲,在五岁时父亲让他在宾客面前背首诗,他马上背了一首最近很喜欢的词,是柳永的“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被父亲当头喝骂。虽然以后不敢在父亲面前背这些,但是私下里依然非常喜欢这种文辞华美的词。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不是也常常偷偷地看《西厢记》么,估计这些艳曲和禁书就是这样偷偷流传下来的。

晏几道这个“古之伤心人”,也是个多情人啊 ,不多情哪来的伤心事呢?别人家的公子都在和歌女逢场作戏,只有晏几道,为了一个歌女伤心不已,还要写这么美的词来纪念,一直感动到如今——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关注微信公众号“从小读宋词”:leishusongci,一起来听语文老师不会讲的宋词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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