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九月二十四日】
断臂
张献忠占领舒城之后，河南土寇袁时中也跑来和他会合，四月初六，大家一起攻占了六安。
英山、霍山、六安等地都属于庐州府，张献忠一直想夺下庐州，只是那里城池高大坚固，防守严密，号称“铁庐州”，张献忠尝试过几次，全部失败。
此时正有一位督学要到庐州来考试，张献忠决定巧取。事先派一些本地人，冒充生意人进入庐州。又派壮士半路截杀督学，张献忠和军将坐进轿中，让几百名部下身穿青衫，装扮成迎接督学的学生，簇拥着来到庐州城下。
城上的守军以为督学来到，开启城门迎入，结果书生突然变成甲士，掏出短刃行凶。埋伏城中各处的同伴一齐响应，庐州很快陷落。
另一种说法是，几百壮士装扮成书生，混进城里，住进客栈。五月初六日的深夜，张献忠赶到庐州，内应在各处放火，城中顿时一片混乱，张献忠轻松拿下庐州。
七月，张献忠再一次攻陷六安，下令把俘获的男女各斩断一条胳膊，男左女右。
八月，张献忠兵分三路，分别袭扰六安、庐州、庐江等地，又抢掠二百多艘大船，招募水手，在巢湖之中演习水师，水陆大军一共有五十六营。显然，张献忠是要沿江而下，威胁南京。
潜山惨败
崇祯皇帝派太监卢九德、总兵官黄得功、刘良佐率军前去征剿，结果在夹山大败。一时之间，江南震动。
《明史纪事本末》记载，胜利之后张献忠有些膨胀，开始谋划进占南京称王，还准备刻制宝玺，挑选太监，并且任命各级官吏。
九月，总兵官黄得功、刘良佐重新集结力量，张献忠派兵扼守潜山险要之地，在山上结成四处大营，命令大将一堵墙殿后。
九月二十四日，官军趁着夜色从山后发动进攻，鼓噪进军。“贼惊起失措，且前阻大沟，不能成列。官军奋击，贼逾崖跳涧四溃。追奔六十里，斩首万余。”
张献忠冲破重围逃走，许多心腹、谋士和营中女人都被杀死，殿后的一堵墙和他的部下躲进山林中，官军纵火，将其全部烧死，“填尸溢溪壑，臭达百里”。
官军大胜，夺得马骡数万匹，救回几万难民。《绥寇纪略》中的说法比较保守，共斩首六千。
惨败之后，革里眼和左金王奔向河南去投靠李自成，张献忠奔往西南方向的蕲水，随后攻陷太湖、黄梅等地。
这时已经到了崇祯十五年的年底，河南、湖北一带出现一种有趣的现象，与李自成、左良玉、张献忠都有关系。
连锁反应
当初在朱仙镇惨败之后，平贼将军左良玉一路退向东南，越过南阳，一口气直接退往襄阳。
从地理上看，襄阳位于汉江边，已经属于长江流域，距离开封很远。显然，左良玉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河南去剿匪。
在襄阳，左良玉招兵买马，大造舟船，又收容许多投降的农民军，人马迅速壮大起来。《明史·左良玉传》中说他的兵力总数约为二十万，《豫变纪略》中的说法是号称三十万。这个数量在当时的总兵官当中，称得上实力超强。
人数众多，却有一个恼人的问题，《明季北略》中说，朝廷按照两万五千人马的数量供给左良玉军饷。这就意味着，剩下的十七八万人的吃饭问题要自己解决，而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到民间去抢。
左良玉带兵有个特点，就是很少约束部下的军纪，获得的财物也愿意和部下分享，所以大家都喜欢跟他混，他才能迅速招集二十万人马。
不过，朱仙镇一战让左良玉大伤元气，部下征战多年的将士损失大半，而新近归附的人马的素质比较差，而且难以驾驭。左良玉自己也渐渐上了年纪，身体衰病，种种因素都影响了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左良玉在襄阳逍遥了半年，到了年底，被迫挪窝，因为李自成要来襄阳了。
黄河决堤、开封被淹，让河南残破不堪，李自成要寻找新的落脚点，这种地方要符合两个条件，一个是官军的力量相对薄弱，另外要有丰富的物产，足够养活李自成的百万大军。
可供选择的，一个是向西进入陕西，另一个是向南进入湖北。陕西有孙传庭率领的秦军，曾经让李自成吃过不少苦头。相比之下，李自成更喜欢去打左良玉，于是挥师向南。
《豫变纪略》中说，击退孙传庭之后，李自成在崇祯十五年的闰十一月向汝宁府进军。汝宁就是今天河南的汝南。当初朱仙镇大败之后，保定巡抚杨文岳就退到这里来，城里还住着崇王朱由樻一家。
李自成包围了汝宁，《绥寇纪略》记载，有人劝说崇王投降，杨文岳挥刀砍柱，厉声说：“谁再说这种话，我必手刃之！”
李自成很快攻陷汝宁，杨文岳等官员被俘，对他们的处置很残酷，“缚文岳等，燃大炮击之，皆洞胸糜骨而死。遂屠其城。”
李自成带着崇王杀向襄阳，准备经营襄阳，做为立足之地。
江变（之二）于左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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