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半拉子东北人来说,春天确实没有什么可咏的,甚至不喜这个季节。
当然这也是自己的看法。
路面上的冰雪刚刚融化,干燥的风已经裹挟着尘土,肆虐着整个三月。
三月应该是莺飞草长,“ 百般红紫斗芳菲”,但这里只是一个灰白的世界。
找不到“城中桃李愁风雨”的诗意,更兼鼻炎每年应时发作,苦不堪言。
惊蛰早已结束,小草们还在酣睡;春分拉长了阳光的影子,却被灰蒙蒙的天空遮蔽着。
我时常在想,这里的春天是不是被耽搁在了杏花烟雨的江南,使她们姗姗忘返?
闲来和同事兼好友老林茶叙,问他是不是很怀念家乡,怀念家乡的春天。
他和我一样同是“外来户”。不同的是我坐地跟是北方人,他是南方人,但都在东北已经生活了将近三十年。
他抚了抚患有关节炎的膝,望着灰蒙蒙的天,很确定地说道:不怀念。
那是他度过的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家乡是山区,一年中将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阴雨连绵的潮湿中捱过的。
不少人患有风湿关节类的病,趾节肿大,甚至扭曲变形,发起病来痛彻全身,人到中年就丧失了老动力;这对于依赖农耕为生的山民们,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春天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只是丰富了一些饭桌上的吃食,还有噬心啮骨的病痛。
听后不禁感慨唏嘘:曾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秀丽江南,还有这么惨痛的历史。
但老林又感叹地说,如果没有在家乡少年时的经历,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我嘬了一口茶,细细品味他的话中之意,然后很确定地点头赞同。
老林有一股坚韧执着的性子,但又心细如发。却不善于表达,加上三十年还遗留的乡音,所以被不少同事们不容。
但我们是好朋友兼好搭档。不但但有着“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共同感受,而且每每从共事中互补互益。
我还是向望着南方。
不只是为鼻子着想,而是想切身体验一番,被诗人们用尽绝妙好辞所描绘的烟雨江南。
小草们在泥土之下继续做着他们美丽的梦,人们继续在期盼着那个“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到来。
曾经在网上和南方网友聊天,共同探讨过这个话题。他们的意见大多喜欢北方的冬天,因为有暖气,因为有雪,对北方的春天似乎也不怎么感冒。
但无论南方北方,能在春日里邀一二知己好友,品茶阔论,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我在“杏花春雨江南”的诗中怀春,你在“骏马秋风冀北”的梦中舞剑。
我们只是共用一个春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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