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学】谓词：动词、形容词、状态词

上一讲中，我们简单认识了汉语词类系统的概貌。从这一讲开始，我们将对这些具体的词类依次进行分析。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谓词，包含：动词、形容词、状态词三类。

一、动词

动词是谓词中最重要的词类。从意义上看，动词表示行为动作。动词的主要语法功能是作谓语、补语，是一种陈述性成分。动词的语法特点是：

1.能作谓语；

2.能作补语；

3.能受“不/没（有）”的修饰；

4.能带助词“了/着/过”；

5.能带宾语，包括真宾语和准宾语，真宾语指常规的实指性宾语，准宾语指虚指宾语（如“好什么”中的“什么”）、非常规实指宾语（如“跑了一身汗”中的“一身汗”）、动量、时量、程度量等数量宾语（如“看一下”中的“一下”、“等一会儿”中的“一会儿”、“好一些”中的“一些”）；

6. 能带补语；

7.一般不受“很、非常、十分”等程度副词修饰；

 大多可以做主语和宾语；

8.部分动词可以重叠。例如：

a. 洗：没洗，洗了，妈妈洗，洗衣服，洗干净，洗洗

b. 走：不走，走了，我走，走远了，走走

另外，有两类特殊动词需要特别加以说明。一类是助动词，一类是趋向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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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动词

助动词，又叫情态助动词、能愿动词。这类动词主要用于表达情态意义。情态意义指能力、可能性、必要性、意愿等意义。情态意义可以通过其他一些手段来表达，如情态副词（大概、必须、也许、准），情态补语结构（学得会、洗不干净、来得了、去不得），但最常见的手段是使用助动词。现代汉语中的助动词主要有以下几小类。例如：

a. 能、能够、会、可以、可（表能力）

b. 应、应该、应当、该、得（děi）、值得    （表必要性）

c. 可能、会、能、一定（表可能性）

d. 愿意、愿、肯、想、要（表意愿）

助动词往往是多义的，因此有时兼表不同类型的情态意义。如“可以”可以表示能力，也可以表示必要性（许可）；“会”可以表示能力，也能表示可能性；“应该”可以表示必要性，也能表示可能性（推测）；“一定”可以表示必要性，也能表示可能性（推测）。

助动词通常出现在“助动词 动词/形容词性成分”的环境，由此构成的结构是一种述宾结构，而不是状中结构。试比较：

a. 述宾结构：同意去  同意不同意去

b. 状中结构：马上去  *马上不马上去

c. 助动词 动词/形容词性成分：应该去  应该不应该去

通过比较我们可以发现，“助动词 动词/形容词性成分”更接近典型的述宾结构，而不同于状中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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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向动词

趋向动词主要用于表达趋向意义。所谓趋向，指相对于某个参照点的位置移动。根据构词和参照点的不同，可以把趋向动词分为三类。见下表：

（1）表中a类趋向动词是单纯趋向动词，以说话人或中心人物的位置为参照。“来”表达朝向说话人或中心人物位置的位移，“去”表达背离说话人或中心人物位置的位移。

（2）表中b类趋向动词也是单纯趋向动词，以其他位置为参照。又分为不同情况：一是以地心位置为参照，“上”表达离开地心方向的位移，“下”表达朝向地心方向的位移。二是以某个封闭范围为参照，“进”表达进入某个封闭范围的参照，“出”表达离开某个封闭范围的位移。三是以移动物体原来的位置为参照，“回”表达朝向原位置的位移。四是以位移轨迹中的中间点或中间段为参照，“过”表达穿过或经过位移轨迹的中间点或中间段。五是以某个水平面为参照点，“起”表达离开某个水平面。六是以原来接触或接近的部分为参照，“开”表示脱离接触。

（3）表中c类趋向动词是“b a”构成的合成趋向动词，从参照上看也是“b a“的结合，即既以说话人位置为参照，又以其他位置为参照。如“上来”，既以说话人位置为参照，又以地心位置为参照；“进去”既以说话人位置为参照，又以某个封闭范围为参照。合成趋向动词中，“起去”在近代汉语中使用，如“那手帕化做一片白云，飞将起去”（《水浒传》）、“就地上踏一片云，起去赶那黄衣女子”（《警世通言》），但在普通话中已基本消失；而“开来”“开去”已趋于消失，现在很少使用。

二、形容词

形容词也是谓词中的主要词类。从意义上看，形容词表示程度性属性。现代汉语中，形容词的基本功能是作谓语和补语，是一种陈述性成分。形容词的语法特点是：

1.能作谓语；

形容词虽然可以做谓语，但有限制条件，常见的情况是下面四种：一是带程度副词，如“衣服很干净、衣服挺干净（的）”；二是用于比较句，如“小王比小张高”；三是出现在对举格式中，如“衣服干净，裤子脏”；四是用于否定式中，如“衣服不干净”。这是因为单个形容词做谓语通常带有对比的含义，因而常用于对举格式，或者为了消除这种对比的含义而带上程度副词。否定式中，形容词通常不表达对比，因而做谓语较自由。在表达类似意义时，还可以采取用“是……的”格式，如“衣服是干净的”，但这已不是形容词做谓语，实际上做谓语的是“是 形容词 的”。

2.能作补语；

3.能受“不”修饰；

4.能受以“很”为代表的绝对程度副词（指没有比较含义的程度副词，包括“很、非常、十分、特别、格外、挺、满”等）的修饰，或否定式能受绝对程度副词修饰（如“耐烦、好意思、一样”）；

5.能带助词“了”和“过”；

6.不能带真宾语，但能带准宾语；

形容词通常不能带真宾语。有的例子似乎是形容词带真宾语，如“端正态度、统一思想”，这其实是形容词的使动用法，要与形容词兼动词的情况区分开来。但形容词带动量词和时量词准宾语很自由，如“大一点儿、高他一头”。

7.能带补语；

8. 一部分能作定语；

虽然部分形容词经常做定语，如“干净衣服、红衣服、优秀学生”，但大多数形容词都不能直接（不带“的”）做定语，如“痛、饿、对、累、荣幸、齐全、难过”。

9.一部分能作状语；

少数形容词可做状语，如“认真学习、简要说明、密切联系实际”，但大多数形容词不能直接（不加“地“）做状语，如“疼、对、类、伟大、干净、贵重、美丽”。

10. 一般能作主宾语；

11. 一部分形容词可以重叠。

不是所有形容词都有重叠式（如“美丽”等），能重叠的形容词具有常用、口语性强、感情色彩上为褒义等特点，如AA式“轻轻、慢慢、远远、长长、好好”，或AABB式“干干净净、大大方方、马马虎虎、端端正正”。但形容词重叠以后就不再是形容词，而是状态词了。

三、状态词

从意义上看，状态词表示状态的描写。过去一般把状态词和形容词归为同一类，或者分别称为性质形容词和状态形容词。但状态词和形容词有明显区别，试比较：

可见，状态词和形容词区别明显，应把状态词从形容词中分离出来独立成类。

（一）状态词的语法特点是：

1.大多数状态词可以做谓语；

2.一半以上的状态词可以做补语，但限于带“得”的补语；

3.不能受“不”的修饰；

4.不能受“很”等程度副词修饰；

5.不能带宾语；

6.不能带补语；

7.不能带助词“了、着、过”；

8.多数状态词常跟“的”配合使用，“状态词 的”与单个状态词的功能大致相同，而单音节形容词的重叠形式通常必须加“的”才能使用；

9.部分状态词可以重叠，重叠形式为“ABAB”，如“雪白雪白、通红通红、笔直笔直、细长细长、灰白灰白”。

状态词的基本功能是做谓语和补语，因此状态词是一种陈述性的成分。

（二）根据状态词的构词形式，可以把状态词分为以下小类。例如：

a.  胖胖（的）、红红（的）、甜甜（的），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端端正正，马里马虎、流里流气、稀里糊涂，黑咕隆咚、甜丝丝、皱巴巴、绿油油……

这类状态词做谓语或补语时可以加或已带“的”。主要是由形容词的重叠式及形容词的变化形式（如“马里马虎、稀里糊涂”）构成，另外还有一些原式为其他词类或找不到原式的，如“疙疙瘩瘩、磨磨蹭蹭、比比划划、哩哩啦啦、堂堂正正”等。

b.  雪白、通红、稀烂、笔直、飞快、精光、崭新、冰凉、死沉、烂熟……

这类状态词从构词上看是“X 单音节形容词语素”，“X”是比况性成分，大多有ABAB式重叠。这类状态词做谓语或补语时不能加“的”，但重叠式可以加“的”，如“雪白雪白的”。

c.  巨大、繁多、大好、严寒、酷热、众多、广大……

这类状态词从构词上看也是“X 单音节形容词语素”，不过其中的“X”不是比况性的，而是表示程度。这类状态词做谓语或补语时不能加“的”，也没有重叠形式。

d.  灰白、瘦长、细长、矮胖、优良、花白、干瘦、干冷……

这类状态词从构词上看一般是两个形容词词根的并列，整个词的意义是两个形容词词根的意义相加。这类状态词做谓语不能加“的”。大多有ABAB式重叠，重叠后可加“的”，如“灰白灰白的、矮胖矮胖的、干瘦干瘦的”。

e. 闪闪、皑皑、悠悠、滔滔、潺潺、旖旎、滂沱、婆娑、逶迤、绰约……

这类状态词是文言状态词的遗留。有叠言式和AB式两种。常做谓语，也可直接做定语，个别的也能做状语，一般不能做补语，做谓语时不能加“的”。

这一讲，我们详细讲解了作为谓词的三个词类：动词、形容词、状态词。下一讲，我们将学习与之相对应的另一组核词——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