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昌宝：蚍蜉为何要撼大树——路德改教的大背景

1415年，当捷克基督教改革先驱、原布拉格大学校长扬·胡斯（Jan Hus）受火刑时，说了一句相当有名的话：“你们杀死了我这支鹅，但100年后飞来的天鹅没有人能让他沉默。”胡斯的这句话，在今天来看，完全可以说是一个被证实的预言，因为德国北部小城镇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丁·路德，在100年后真的以不可阻挡之势推动了基督教的巨大变革。

一个小人物，为什么以及如何能够与已有近1000年历史的强大的罗马天主教教廷作对，并且取得成功？就仿佛一个弱小的蚍蜉如何能够撼动一棵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大树呢？今天我就带各位来探究一下。

一

一个公论是，马丁·路德公开《关于赎罪券的意义及效果的见解》（通称“九十五条论纲”）时，真没想到要进行一场宗教改革运动，他只是在去了一趟罗马后，发现一些腐败现象。同时对罗马教廷以发售赎罪券（大赦证明书）作为《圣经》代赎的神学教义，表示严重不满，并且认为这个事关上帝——真理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大清国的周馥在1903年编辑的《教务记略》中写道：“（路德）游罗马，愤教王无状，教王好营造，鬻赦罪符大取金币。路德以赦罪在上帝，岂教王能代，明为聚敛，不合圣经。乃张九十五条之揭示于寺门，且谓罗马教王谬解耶稣书，以刑戮胁人入教，非耶稣本旨。”

先来说让路德不满的罗马教廷的腐败问题。

人们都习惯说罗马教廷腐败，但是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是系统性的全员腐败还是个别人、部分地方的腐败？是长时段一直腐败，还是部分时段出现了问题？这显然是个并不特别明确的问题，或者就学术界流传的一些说法来评估的话，可以用三个成语来概括，就是以偏盖全、断章取义和一知半解，以至于包括一些著名教授还停留在薄伽丘《十日谈》中的文学修辞中，更何况在大众层面会被误读成什么模样都是可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