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传统《孔子家语》微学习136
孔子和齐国太史子与论道，子与感叹不已，极赞孔子之圣迹，并以“素王”誉之。可能因其中有涉及到孔子身世之语，故编入《家语》本姓解篇。其中所谓孔子整理“六经”，“弟子三千”云云，在疑古学者看来，所论孔子事迹如此整齐，显系汉以后的造伪，至于“素王”之说，更为汉人所乐道者。加之本章内容又不见于他书，其真实性颇值得怀疑。
然而，“六经”之说见于《庄子》，又为司马迁《史记》所采信，不可轻易否定。弟子三千，登堂入室者七十余人，见于《史记》，又见于《家语》，如谓《家语》袭自《史记》，恐未必。“素王”之说，见于《庄子·天运》，不始于汉。看来，《家语》所记是否伪作或后人增补，尚需进一步研究。另外，孔子自谓：“乱而治之，滞而起之，自吾志也。天何与焉？”与《论语》中孔子思想一致，其匡扶天下的志向，其不待天助的自信，溢于言表。总之，本篇资料价值不容忽视。
夫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信古而得，门人弟子后辈皆承其道脉，《家语》记人叙事，自然承古有据，在没有其他材料时，更当可贵可信。然今人不接祖脉，不扎根基，穷脑力之极而证先祖之伪，疑古断道，不亦悲夫。
【家语原文】
齐太史子与适鲁，见孔子。孔子与之言道。子与悦，曰：“吾鄙人也，闻子之名，不睹子之形久矣。而求知之宝贵也。乃今而后知泰山之为高，渊海之为大。惜乎，夫子之不逢明王，道德不加于民，而将垂宝以贻后世。”
遂退而谓南宫敬叔曰：“今孔子先圣之嗣，自弗父何以来，世有德让，天所祚也。成汤以武德王天下，其配在文。殷宗已下，未始有也。孔子生于衰周，先王典籍，错乱无纪，而乃论百家之遗记，考正其义，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删《诗》述《书》，定《礼》理《乐》，制作《春秋》，赞明《易》道，垂训后嗣，以为法式，其文德著矣。然凡所教诲，束脩已上，三千余人。或者天将欲与素王之乎，夫何其盛也！”敬叔曰：“殆如吾子之言，夫物莫能两大，吾闻圣人之后，而非继世之统，其必有兴者焉。今夫子之道至矣，乃将施之无穷。虽欲辞天之祚，故未得耳。”
子贡闻之，以二子之言告孔子。子曰：“岂若是哉？乱而治之，滞而起之，自吾志，天何与焉？”
【白话通解】
齐国太史子与来到鲁国，拜见孔子。孔子和他谈论王道。子与很高兴，说道：“我是一个鄙陋之人，听说您的大名，但无缘一睹先生的尊颜。现在我在您这儿求得的知识是很宝贵的。从今之后，我才理解泰山的高大，大海的宽广。可惜啊！先生没有遇上圣明的君主，您的道德教化没能推行于老百姓，但是必将作为珍宝流传于后世。”
于是，他退出来对南宫敬叔说：“孔子是古代圣王的后代。自从弗父何以来，世世代代都有德让的美称，这是上天的赐福啊。成汤依靠武德而统治了天下，与此相配的应该是文德。但自殷商各代君主以来，一直没有出现这样的人。孔子生于周代衰败的时期，先王的典籍已经错乱无序，于是孔子就论述各家遗留下来的记载，考辨订正其中的义理。遵循效法尧、舜、周文王、武王等古圣王，删订《诗》，编述《书》，确定《礼》，整理《乐》，写作《春秋》，阐明《易》道，对后世垂训示教，以此为准则。他的文德是非常显著啊！他所教诲过的，交过微薄的拜师礼的学生，有三千多人，大概是上天想让他做素王吧！不然怎会如此兴盛啊！”
南宫敬叔说：“大概像你说的这样，任何事物都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我听说，圣人的后代，如果不能继承天下大统，他们也必然会有兴盛起来的。现在我们老师的道是至高无上的，必将长久不断的施行于后世。即使想推辞上天的赐福，肯定是不行的。”
子贡听说了，就把两个人的谈话告诉了孔子。孔子说：“哪里是他们说的那样啊？混乱就需治理，积滞就要疏导，本是我的志向，上天何曾赐与我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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