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美

文/黄伟文----------------

天下最难选的衣服是哪一套？以前的我，会选出席不知自己是否会拿奖的颁奖礼的那套礼服。太朴素收敛可能会被误会不尊重典礼，万一真的赢了，也必定后悔“怎么不穿好一点儿”；如果用力过猛，作为大热门的你给人“赢定了”的感觉很不谦虚；以黑马姿态出现的候选人，则散发出一种“明知自己胜算不高，所以故意穿得张扬一点儿，抢了风头好过空手而回”的味道；若倾尽全力的一身造型，最终只是沦为在台下全场黯坐，也真的浪费了难得的华衣美服，“早知道留来拍杂志封面或出席首映礼了”。穿得好看也不是，难看也不是，真叫人左右为难！红地毯近年虽然被滥用了，但不失为转移视线的好掩护，以后大家不遗余力穿得美美的，只为贡献这条万人仰望的“血路”，而非计较今晚得奖与否而斟酌战衣。所以从今以后我会改变答案：“天下最难选择的衣服”是“第二美”的那一套。什么是第二美？话说有天和朋友谈起宴会着装很伤脑筋的事情，他忽然略带羡慕地对我说：“像你这样常出席时尚活动、平常又买那么多衣服的人，一定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吧？” 我连忙反对：“不，更难得多！”平常出席派对，我视为工作，工作便得出尽全力，该闪亮的场合，不惜工本地镶水晶钉亮片；要求优雅的，便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搜寻最高贵大方的套装出征……总之使出全身解数必不留手。但朋友之间的饮宴派对呢？又不是开工表演，火力全开吓到主人家和宾客们，但穿得太随便，别人可能觉得你不重视这个场合，必须选一套不高不低、恰如其分的“天下第二美”造型上场。所以说，“伴娘裙子”是最不易挑的--真的找到好东西，你也宁愿自己当主角时才穿吧？但如此一来，逻辑和思考方法便有点儿奇怪，我们开始去购物时，心中便得有一个寻找二级劲度的模式，否则买回去的衣服全是“首选”便惨了。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人特地专挑“第二好”的东西来买吗？你别说你并非公众人物，这“天下第二美”不是你的烦恼，试幻想同一月份有四五个派对或饮宴时，除了必须“大放异彩”“光芒四射”的一个或两个，其余总有些“第二重要”的场合需要“第二美”的着装吧？有时真想请教范冰冰，连续七天在戛纳走红毯，她是如何决定哪一天最美，哪一天第二、第三美的？要准确地拿第二，真的比一股蛮劲去争冠军难得多，也“艺术”得多，不信你想想，骑自行车时，斗快和斗慢，哪一个需要更多的体力与平衡力？可惜恐怖的现实是，做人不能功高盖主，又不可被人忽略的“必须拿第二”的情况还真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