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维成为一种且行且远的力量
爱是最伟大的动力
2015年11月10日,对我来说是个灰色的日子。那天早上,母亲在增强CT的检查报告上显示胰腺癌晚期,而且是胰腺尾部,双胰腺都被严重感染,已经全身转移到肝部,医生告诉我这是癌王,在尾部发现最迟也很罕见。
接到这个噩耗,我泣不成声,苦命的母亲,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也是致命的打击。
安排亲人照顾母亲后,我在网上查找胰腺癌的专业医院,实际上我已经知道这已是无力的抗争了。中央委员黄菊也刚过花甲之年;著名央视主持人罗京当年仅49岁;身边也有同事是胰腺癌夺去了生命,他才41岁。
面对母亲的痛苦,我把有关这方面的专家都搜索了一遍,老公也在帮我找。同学也有从德国进修回来专攻肿瘤的,我把情况告诉了他。他给了我三个方案:一是针对病人身体和年龄保守治疗,用中药保;二是积极主动治疗,手术和放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能做药理切片和化疗,但是副作用很大;三是激光治疗,母亲最怕激光了,她唯一的亲人——姐姐(我的大姨娘)十几年前因为腮腺癌激光治疗后瞬速扩散。
我把医生的分析报告告诉了母亲,让她自己选择。母亲选择了第一种,她是怕更加痛苦和人财两空,更怕给我增加经济负担。
母亲在医院住了整整20天了,母子连心,我和她一样痛苦,到处找她患病的原因和治疗方案和饮食重点。
主治医生和我交流后,给了我两条建议:第一,做好患者保密工作和心理安抚工作;第二,药量药类慢慢更换和添加,营养以患者自己进食为主,不足再慢慢通过静脉补充,另加中药野生石斛、灵芝和三七等。
我坚持每周从合肥赶回医院看母亲一次,帮她洗洗澡换换衣服。这期间因为浮肿,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全部得重新买好洗干净带到医院。临床的家属形容我,合肥到太湖像过桥一样,很孝顺,他们在当地也只能做到这样。我还抽出时间,在几个好友的陪同下,去了我们太湖有名的佛教圣地——西风禅寺祈福,替母亲许愿。
宝宝在医院的球场放自己弹的钢琴曲给奶奶听,《水边的阿狄丽娜》、《前进》等共四首,母亲是听不懂的,但是她知道宝的钢琴弹得好,情不自禁地鼓掌了。对母亲来说,夕阳下与子孙在一起是多么愉快的事。
母亲
爱是奇迹
两个月后,宝宝刚放寒假,也就是12月7日,我们一家又去医院看望母亲。这次准备多陪陪母亲,可是自己左脸、牙和头都特别疼,左脸也明显肿了。这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父亲担心我有大碍,可是父亲咳嗽也没好,昨天找医生看病又和医生“吵架”了,今天下午喊来了家乡的医生帮父亲输液。父亲以往输液用药的剂量偏大,现在一般的药量治不了病根。
父亲的脾气被母亲的病磨去了些棱角,但还是火药味那么重。他计划让我带着孩子在医院陪护,可是儿子太小了。我要求一个人留下来,父亲拒绝了。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体也不好,父亲让我回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等到春节了,回去带上母亲一起回乡下过年。一起过年,是母亲的心愿,必须满足她。
母亲这次情况并不乐观,连手也浮肿起来,抽血检查为贫血、蛋白偏低。主治医生主要给她消肿、止疼、保证营养。医生说想保她过春节,只要内环境不乱,保证营养的情况下才能拖过春节。
看到母亲瘦弱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母亲连说话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听力更是不如从前了。
我带去的柚子和砂糖桔是母亲以往最爱吃的,母亲还叮嘱我只要留下一点点,剩下的要给宝宝带在车上吃。我告诉母亲,天冷切开了不会坏,让母亲留下慢慢吃。母亲想吃咸大蒜头,我也特意从合肥买了约一斤,炒好带回去给母亲尝尝,母亲在喝米汤的时候吃了两瓣。
每次去医院看望母亲,我只想陪母亲多待一会,哪怕只是远远望着。可是母亲一个劲儿地催我回家,她怕天晚了路上不安全。我和主治医生交流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医生明确说:“不可能”。不过他补充说:“你母亲保守治疗比其它治疗活的时间长了些,这就是奇迹。”
母亲奇迹地拖过了春节;拖过了正月十四母亲的60岁生日;还奇迹地拖过了清明节。这期间我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母亲也特别坚强,还能吃些流食,我特意托人给母亲买些新鲜的野生甲鱼。
我感觉母亲似乎好转了,头脑特别清楚,大便也成形,还经常要求吊完水出去晒太阳 。
看到母亲好转,我把消息告诉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很高兴并说,他希望看到奇迹。我决定等母亲再好些,带她来合肥将养。
我认为她是暂时虚弱,腿脚无力是床上躺了半年,没有吃过米饭的原因。母亲看到我那段时间累坏了,强烈要求我先回家多休息、照顾孩子还要上班,说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噩耗传来是农历三月三的后半夜3点,舅舅打来电话用沙哑的声音告诉我,母亲刚刚走了。从病症检查出来到临终奇迹已多过了半年。她喜欢春天,生在春天也走在春天。她看到了这年的整个春天;看到了兰花开了又谢了;看到了桃花开了燕子来了;看到邻居妹妹采完了这一季的茶叶;看到这一季油菜收割……
爱是一条长长的路
母亲是50年代出生的,从3岁失去父母,跟随长姐和叔叔、伯伯过日子。6岁被别人抱养,虽然养父养母百般疼爱,但年岁已高,所以母亲在8岁就告别了学堂,走进了厨房,过着农村妇人的生活。
母亲的长女——我的姐姐
母亲20岁与父亲结婚,由于双方年龄小,受到爷爷奶奶的强烈阻挠,但是养父养母年岁太高,农村家庭必须有主劳力。
母亲21岁那年生下姐姐,这个白胖的小女孩给这个家庭增加了无限欢乐。家庭变故,使得母亲不得不带着1岁的孩子来到奶奶家,还要去继父继母家干农活。母亲和姐姐的离开给另一个家带去的应该更多的是“恨”。
母亲舍不得养父养母,更舍不得嗷嗷待哺的孩子,所以整天以泪洗面。听父母说姐姐3岁连续高烧,得了小儿麻痹症。当时医疗条件落后,爷爷严重的重男轻女,让他拿钱治病根本不可能,导致姐姐落下了后遗症。
姐姐的病是母亲的心病,姐姐20岁遇到好人,就是现在的姐夫。一年后生下外甥女也为这个家增添了欢乐。为了补偿也罢,为了爱也罢。母亲照顾姐姐和孩子,一直到孩子初中毕业,心里才刚刚放下些。直到外甥女上大学了(母亲生病那年),母亲的心里乐开了花,她知道姐姐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
母亲的姐姐——我的大姨娘
我的大姨娘是给我关爱最多的人,也是给母亲关爱最多的亲人。18年前大姨娘因腮腺癌永远离开了我们,母亲为此也是整天以泪洗面。
我——母亲的希望
母亲为了响应计划生育政策一生也只生育两个女儿,我是小女儿。由于农村的封建思想作祟,母因子贵,我也没能给母亲的命运改变什么。我知道母亲的命苦,所以向来对母亲都是顺从的。我也承担了家里的所有开支,给母亲的后半生带来了希望。
母亲平日里省吃俭用,我给她点零花钱她从来舍不得花,都在关键时候才拿出来用,钱拿出来时都已经有很浓的霉味了。
母亲由于长期的锅碗瓢盆和看猪养鸡,还经常和父亲下田种地,她过惯了农耕生活。
父亲——母亲托付一生的人
母亲是贤惠的,那个年代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我只知道他们是事实婚姻(没有结婚证的那种)。
自从我记事起,我觉得他们吵架多,据邻居说还打架,在我眼里他们好像性格不和。
父亲的脾气是大男子主意,我估计也是受传统思想作祟。他爱这个家,更爱他那个大家,那个9口人的大家,摊子太大,父亲也很累,至今留下很多痼疾。
爷爷奶奶——母亲的公婆
我的幼年是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后来由于分家,爷爷奶奶和我们就似乎少了那份亲情。整个家鸡飞狗跳、日趋紧张甚至到了白热化,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那时爷爷奶奶的狂虐导致我们无立足之地。
直到29年前,爷爷走上绝路离世,奶奶才和我们关系缓和。三叔四叔相继成家,奶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无根的萝卜满地滚。这叫因果嘛?
把奶奶接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母亲也很赞成,不知是奶奶记起过去不太美好的往事还是恋旧,非要搬回自己的破宅子,吃着我们给她的粮食、穿着我们给她的衣物、花着我们给她的银子,念着我们的好。奶奶改信基督教了,再也不和子女闹不和了,今年86了,身体尚可。
苦命的母亲
母亲先是腰疼,我让她来合肥治病,母亲说是累的休息下就好了。我因为久坐或月子病腰椎、颈椎也不好,母亲是知道的,母亲常说她年轻时比我身体好很多。
那年春节我和爱人带着宝宝回去接她,她舍不得丢下家,没来。我让她去县城看病,让姐夫陪她去的,只拍了片子说是腰椎增生,开了些药没有任何作用。我让她来合肥理疗。正好春节后孩子姑姑来合肥理疗的。母亲怕增加我的负担又没来。
第二年中季母亲疼痛加剧了,我们回去接她来合肥治疗。在安徽中医学院推拿科做了全身检查,除了癌。第一次在医院住了17天,她告诉主治医生痊愈了,吵着让医生给她出院,又让我送她回家。我让她等到国庆节放假一起送她回去,也就是观察,如果没痊愈就再到别的医院检查。老公买了个治疗仪,有空就帮母亲按摩。
这是国庆时母亲回老乡下,我偷拍的镜头,已经是珍贵的记忆了。
- 作者 -
朱秀娣,《中国产经新闻》任广告部主任兼记者,《中国经济》任广告部总监,《保健时报》安徽办事处主任记者。
有十多年从事新闻采访和广告策划经验。其中经典成功案例:江西南昌卷烟“金圣”品牌东南亚推广策划方案、山东东篱居和永华养老地产策划方案和山东泽园雅居策划方案。
喜欢跑步、打羽毛球,像假小子一样;也喜欢写写画画或养点花草、闲暇时练练琴、下下棋,像淑女一样;喝喝茶、吹吹牛,写写惬意的文字,像散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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