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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贾平凹

让思维成为一种且行且远的力量


  贾平凹  

前几日和一文友聊天,无意中谈起了贾平凹先生的《秦腔》一书,那位文友对贾平凹先生佩服地五体投地,她说她在一个笔会上听过贾平凹先生的发言,贾先生的一口陕西清音让她目眩神迷,她还专程去过西安,踏上西安的土地,想着贾平凹先生就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和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就感觉西安无比亲切,像是漂泊多年的游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听完她的话,我淡淡一笑,说:“太浮夸了吧,老贾有这么大的魅力?”她说:“那是你没见过他,你要见过他,听过他讲话,肯定会和我一样的。”我会吗?肯定不会,因为贾先生的陕西清音我听得太多了。

97年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了西安《美文》杂志社工作,那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工作单位。一直到2000年底离开,我在西安《美文》杂志社工作了三年半。

那时候贾平凹先生就是我们的主编,而且我和他的办公室是正对面。那时候,他不是天天到单位上班,但一月总要来那么几次。他的主编职务不是虚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他直接参与《美文》的编辑工作。

我觉得在一定意义上,《美文》杂志就是贾平凹先生的文学试验田,在这里,他实践着他的文学理想。在单位,我们都不称他“贾主编”,也不称他“贾老师”,在我们的嘴里,他就是可爱的“老贾”,而我就是他嘴里的“小王”。

那时候,单位有个叫施喜儒的小伙子专门负责打理老贾的书信往来,老贾叫他“小施”,但老贾的陕西话听起来就是“小厮(音)”,我偷偷地打趣小施说你真是个老贾的“小厮”。

有次我正帮小施给老贾收拾沙发上的书刊,老贾来了,小施说:“我儿子过几天就出生了,您给起个名吧。”老贾顺口就说“厮乐文(施乐文)吧。”好像他早就替这个孩子起好了名字一样。父子二人,喜对乐,儒对文,还真是很工整,我暗暗为老贾的才华折服。

好多阅读过老贾书的人都认为老贾肯定很浪漫、很懂风情,其实生活中的老贾是沉默地、内敛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木讷,看到女同志有时候还有一点点羞涩,他话总是很少,但一说起来就很有机趣。

有次和朋友一起吃饭,点菜的时候,《美文》常务副主编穆涛问老贾要不要点个甲鱼汤,老贾说:“我不吃甲鱼。”穆涛问:“为什么?”老贾笑而不语,过了几秒钟,穆涛施施然地问:“该不会是因为它们也姓贾吧?”老贾正色地说:“就是。我还不吃牛蛙哩。”最后一个“哩”字是重读的,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认真,看他的样子,一桌人都快笑翻了,但老贾还是很严肃的样子。

老贾的话很少,但在合适的场合,遇到合适的人,他的冷笑话每次都能让人笑地直不起腰,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机智幽默,有趣有味,当然,能写出那么多大作品的人,肯定是个才思敏捷的人。

老贾虽然是领导,但他的办公室和我们普通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一样大,陈设也是一样的,一桌一椅,一个书柜,一个长沙发,不同的只是他办公室多了几个很大的书架。

沙发上面的墙壁上挂着用玻璃框装裱起来的一幅书法作品,上面只有两个字:“我来”,这两个八寸见方的字是老贾自己的墨迹。我几次问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我来么,我来就是我来。我说我知道是你来,你来是什么意思嘛,他笑而不答,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来”字后的意思。他的好多话里都有禅意,也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记得有次他急匆匆地从外面到办公室来,边开门边叫“小王,小王”地叫我,我赶紧跑出来,他对我说:“等会有客人来访,赶快帮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外国朋友,咱至少要整洁一点。”我收拾东西时顺口问他:“哪里人?”他说:“台湾”。我说:“台湾人是中国人”。老贾“嘿嘿”一笑,说:“说得对,我急昏头了。哈哈哈。”

老贾不是天天到单位上班,全国进行三讲的那一阵,他是天天到单位的,我开玩笑地对他说:“您这几个月到单位的次数比原来一年来的次数都多啊”。老贾说:“是啊是啊,这几个月办公用纸也比原来一年用的多啊。”那一阵,每天开完会,大家都吵着让他请客。《美文》杂志所在的莲湖巷是回民聚居区,所以每次请客,他就会带大家去附近的羊肉馆吃羊肉泡馍。吃羊肉泡馍前需要把馍掰成指甲盖大小的小块,我们都懒,直接让店主把馍交给机器去处理,而老贾每次都坚持要自己掰馍,他掰地很专注,就象摆弄方块字一样。他说吃羊肉泡,一定要自己用手掰馍,因为掰的馍是毛边的,容易入味,机器压出来的馍,馍边边都让机器挤压成光滑的了,汤进不去了。每次吃的时候,大家都吵着说要优质的(肉多点,好像是八元钱),不要普通的(好像是五元钱),可惜我不吃羊肉,每次去了,也只是喝一点点汤,吃一点点里面的粉丝。

2000年底,我决定离开西安到北京和先生团聚,我给老贾说我一点也不喜欢北京,我就喜欢西安。老贾安慰我说:“你不要这样说,那里适合自己发展就要喜欢那里,你要当上总理,肯定全国各地都喜欢。”临行前,我打算求老贾墨宝一幅。知道他忙,所以我提前几个月就给他打电话说了这事,他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可还有一周我就要离开了,老贾的字还没有给我。我着急了,我在电话中对他说:“您要再不给我字,我就把你办公室‘注意关闸’那四个字揭走装裱好挂家里了。”他在电话那边“嘿嘿”地笑着。

那时候,他办公室的电话和穆涛办公室的电话是同一个号码,他办公室的电话好像是由一个小闸来控制的,小闸旁贴了一个二指宽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四个钢笔字:注意关闸。两天后,他托司机小夏把一幅字送给了我,上面是墨汁酣畅的十个字“谦心即乐事,容膝即安居”。

我刚到北京时,我们的房子确实很小,当然说“容膝”有点夸张。后来见到老贾时,我问他:“您怎么知道我北京的房子很小啊,您提早就给我打了预防针,让我斗室安居啊。”老贾还是”嘿嘿”地笑着。

2003年春节,我从以色列回国探亲,没好去打扰他,托朋友带给他一张埃及草纸画。

虽然在好多人的眼中,老贾是个百分之百的名人,他的头上罩着好多神秘的光环。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和蔼的领导、一个孝顺的儿子、也是一个慈详的父亲,我们普通人面临的问题,他也一样会面临。例如他也象天下所有的平凡的父母一样,也曾经为孩子教育问题苦恼过。也有好多人拿他的婚姻说三道四,大多人都觉得这又是一个现代陈世美的故事,其实并不是这样,至少不全是,别的夫妻遇到的夫妻矛盾,他也一样会遇到。

从2000年离开西安,到现在,我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老贾了,倒也常在别人的文章和有关新闻中看到他的名字,零星地了解他现在的创作和生活。

想起老贾的时候,我就会认真地研读他的书,从书中感受他家乡的风景,那些山,那些水,那些人,那些事,去撞击内心深处最温柔的情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文学水准,期待老贾能创作出更新更好的作品来!

- 作者 -

季节,陕西宝鸡人,定居北京。思想活跃,执尘于一股侠气,执文于生活起落。游走于世界各国,却心系方块字与秦腔。

一个常随先生在世界各国漂泊的女子,文才高超曾与贾平凹同事,莫逆之交;一场与秦腔与生俱来的结缘,在美国时登过重要舞台,彰显着民族传统文化的璀璨。可谓一“字正腔圆”的才女,漫步于人生,走心于人间的山水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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