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丽人

文｜陈珍

壹

呵，你这蹁跹着两朵蓝蝴蝶辫结儿，到溪边汲水的少女，就像这一泓荡漾的春水，一路划着美丽绵柔的漩涡而去。手中艺术品般古老的柳罐儿像拎着一个啁啾而弹奏的乐器。春天的小路上，你无忧无虑，独走天涯。

轻快而愉悦地独走天涯噢，这妙不可言的天涯。这妙不可言的你啊，以纯抒情性的步舞，曼妙出一道恬静谐和的独好风景线。

你因内向和专一无意与我谈起；我缘复杂和深沉于另一种意境无遐向你问及——各自陶醉进江山静好的幸福之中，多好嗨！我想，你是否也是惬意地好久才呼吸一次……

是的，我与你——诗与少年，不一定非得负荷沉重的社会和生活的使命感，特别不一定是每时每刻的。用肩子负重是需要一种勇敢的动力，然而自心思上卸下负重，即使是一小会儿，则需要一种超凡脱俗的卓越的活力。——如是绝胜鬼斧人工的天然境界里，诗的眼睛突然因豁然开朗而兴奋起来。

……你拎着柳条水斗儿沉重地走过，就让我至深刻至彻底地体会到纯朴自然的意境。

……你拎着柳条水斗儿偶一回头，就让我有幸与一首中国古绝作了工整的对视。

这刻骨铭心，这目无旁骛、心无杂念地对视啊！

贰

她，一首精巧的诗。有意境、有韵律、更有深刻的哲思。自然而又抒情地面对你，间或就跳跃出几个优美动人的句子。

正如她是小媳妇，又似大闺女，介于闺女与媳妇的距离之间。她是一首自由诗，又似一首古体诗，其实是介于自由诗和古体诗之间的优秀的诗。

她，一个人管教着一方水土。她的丈夫在外面的世界挣风景。她的丈夫说“好精彩”，继而又说“好无奈啊”。而她，什么也不说，就一心一意地在这方水土上画风景。那躬身除草的画面有好生的亲切呵，而她自己也就被这帧风景拥含着、镶嵌着，成为风景。

偶尔见她伸直了腰肢，漫不经意地独立这亩垄间，仰着头，痴痴地……看似想着不尽的块儿很大的心思，抑或又是一份悠然、怡然之姿态。这是城市女子无论怎样努力也表现不出的韵味和风度。说她是在守望，可她真是在守望吗？此刻，她这种道不明况味的肢体语言的表达，足以达到了某种道不明况味的境界了吧。

每每阅识她这熟稔的劳作间小歇的姿态，我便美美享受一种乡居生活赏赐的恩惠，得意与荣幸之情油然而生：我骄傲，我是粮农又是园丁；我是劳力者又是劳心者；我播种理想也抒发情怀。她是一副画那是无疑义的了，而抑或又是一首歌呢。一首用眼睛便能拜读到，用心灵就能感受到的歌呢。而恰恰是不能用耳朵听到的歌。

其实，她确是一首溶画与歌为一体的诗。一首寓意深长、耐人寻味的精美的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