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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一场阅读和思考的旅行，孤单但绝对不孤独。

关键词：人口，管理，故事

│human population，administer，story

文/李峻

夜来无事，闲翻高阳先生的小说《金色昙花》，里面讲述了民国初年搞复辟的“辨帅”张勋早年发迹的一则故事：

张勋出身微贱，原名张保，江西奉新县人，投身在本县的翰林许振祎家当小厮。许振祎曾入曾国藩的幕府，光绪十六年简放为河道总督，将张保带了去当马弁。当时并无战事，河督亦不管剿匪，所以没有什么“保案”，张保亦就无法从“军功”上去图个出身，自是郁郁不乐。

有一天有个许振祎的旧部，名叫张勋，来求老长官一封“八行”，想到广西提督苏元春那里去谋个差使。许振祎倒是很切实地写了一封荐函，连同八两银子川资，交代张保转交张勋。不道张保起了坏心，等张勋来了，“假传圣旨”说许振祎跟苏元春没有交情，奉送八两银子，作为川资，赶紧另寻门路去吧！张勋信以为真，收起银子，自奔前程。张保也就开了小差，改名张勋，带着许振祎的信到了广西龙州，由哨官当到管带，就此起家了。

不由得又想起以前看过的马识途老先生的小说《夜谭十记》。里面有一节“盗官记”，讲的是“县衙门已经改名叫县政府，大堂上坐的已经不是知事大老爷，而是县长”时的故事。有一年，新县长拿着盖有省政府大红官印的委任状上任，下船时踩虚了脚，“卷进轮船肚子之下的恶浪里去，无影无踪了”。跟来的会计主任跟县老爷的太太和秘书师爷一商量，太太拿出委任状，由秘书师爷出任县长大人，“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会计主任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因为事涉卖官鬻爵的内幕，这个县长买官的钱本来就是会计主任的钱庄老板赊给的，这位会计主任是钱庄老板派着跟来收本利的。所以，县长虽然死了，钱还是要收回的，于是就导演了秘书师爷顶替县长的好戏。

两则亦真亦假的故事，反映了旧时相片尚未普及前，极易张冠李戴、浑水摸鱼的状况。在古代，没有相片，要想辨认一个陌生人的真实身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往往被一些人钻了空子。

最典型的是朝廷想要将一个犯人抓捕归案，广发海捕文书（相当于现在的“通缉令”）时，只能以文字详细列举犯人的籍贯、相貌、身高、口音等特征。这玩意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画像的，但是因为当时很多人不识字，后来就配上了画像，把犯人的主要特征画在上面，提高了一些直观的辨识度。但是直观特征又是最容易掩饰的，海捕文书似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比较著名的就是“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急白头”的典故。

春秋末年，吴越争霸。吴国首席谋臣伍子胥，原为楚国人。因为楚平王无道，杀了他的父亲伍奢和哥哥伍尚，并且悬赏捉拿他，伍子胥仓皇逃离楚国，欲投奔吴国。

从楚国到吴国，必须经过昭关，当时昭关上查缉甚严，关口上还悬挂了伍子胥的画像。因为他长得身高一丈，腰大十围，眉广一尺，目光如电，如此显著且特殊的目标，实在很难蒙混过去。

忧心如焚的伍子胥，躲在朋友东皋公家苦思计策，通宵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觉东方已经发白。天亮后，东皋公看到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三十岁还不到的他，经过一夜的折腾煎熬，头发和胡须都已经变成了白色，看来像个五、六十岁的老翁。

初时伍子胥还为此痛哭流涕，但也因此定下了过昭关的妙计，并且最终顺利地骗过了昭关的守将，踏上前往吴国的路途。

所以，海捕文书上的画影图形往往靠不住，仅仅是公布给官民作为辅助参考的。关键是当时的一些管理制度，使得被通缉的人犯很难藏身：

第一， 古代对人身的限制比现在要严得多，出行必须得有路引。路引上会写明使用路引的是哪里人，长什么样，要去哪里，做什么事等等，不符合路引标识的地方是去不了的。同样的，没有路引也是要被抓的。

第二， 古代还有一种保甲制度，一人犯事，全保连坐。所以，一旦出现了陌生人，总会有朝阳群众警惕地问，你是哪的人啊，跟谁谁是什么关系啊等等，一旦有可疑点就会被人举报，捕快就会来查查这货有没有路引之类的手续。

第三， 与现在的通缉令一样，古代的海捕文书同样有悬赏，于是只要跟文书上描述的人类似的，肯定会有人去举报。然后捕快再根据文书上的特征细细比对审问，宁可多抓，不可放过，也让逃犯难以隐藏。

通过上面的条件限制，海捕文书要调查的范围就小了很多。再从这种小范围里找人就方便多了，所以很多通缉犯最终都是因为这种看似简陋的文书而落网的。

现在科技发达了，天眼摄像头到处遍布，想要捉到小偷或嫌犯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即使有些嫌疑人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更高级的DNA鉴定技术等着呢。前不久，潜逃了二十多年，最终在厦门落网的杀人嫌犯劳荣枝，在面对警方的审讯时，拒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坚称自己是南京女子“洪某娇”。但是在DNA鉴定技术前，还是最终向正义低下了头。

所以，奉劝大家还是莫做坏事；做了坏事，可是“必被抓”啊！ 

- 作者 -

简

介

李峻，男，七十年代生人，经济学学士，税务师，现供职于国家税务总局莆田市税务局。自幼喜好文学，闲时舞文弄墨以自娱，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微刊等。

编后语│审美

只要有人就有组织，只要有组织就存在管理。无论原始部落，还是国家的出现，还是西方的城邦。管理总是作为一项公共事业必须存在的。管理总是从人口登记、土地资源、劳动工具和劳动果实的分配以及人群的安全几个方面展开的。

无论时代怎么发展，这些事是太阳底下的旧事，然而关于管理技术是不断翻新的新鲜事。关于一个土地资源分配就出现了井田制、均田制、承包责任制等等。关于人口登记也是为了人口繁殖、税收、各种差役的摊派，有时是为了修长城，有时是为了戍边关，有时是为了修运河，有时是为了建皇宫等等，没有老百姓的人口基数，怎么能完成公共事业，怎么能体现每一个时代的技术文明呢？

人口造册登记，画影图形，不只是对刑部方便，是户部的事，也是对工部方便。

国家的长治久安，是需要大数据来一网打尽，正道监控，顺天地大势而为。

鸣谢本刊特约评论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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