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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土:曲陀关(节选)——一个人的疼痛与乡愁
我的乡土:曲陀关(节选)
——一个人的疼痛与乡愁
作者: 来源:玉溪日报 字数:3065
□  黄俊
曲陀关一直以来是我想要去探访的地方。
曲陀关在云南历史上曾是显赫一时的军事、历史、文化重镇,位于今通海县河西镇以北,始建于元代至元二十年(公元1283年),元初设立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后升格为临安元江车里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是当时设立在滇南的最高军政机关。
悠悠往事700余载,曲陀关地名未变,只是换了容颜。当时曾为“商旅辐辏之地”,早在明初废于兵燹。曲陀关原有的“帅府地”“帅府桃林”“卧龙祠”“锁井”“千户营”“百户营”等遗址,早被开垦成田园。
“以前的好多东西都不在了。”当元老甜白酒店的男主人对我说出这番话时,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无奈和失落。
“是啊!都不在了。”望着店门外奔驰而过的车辆,我的心隐隐作痛,感到很沮丧。往事悠悠,沧海沉浮。正所谓,岁月无痕却有声,风来无影但满袖。
在我失望要离开时,店主人意外地拿出一本有点污旧的书《曲陀关》送我,并对我说:“你来得正是时候,今天所有老人都集中在请客房里吃重阳节的饭,你去了可以了解到好多东西。”他的话让我心头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为了表示感激之情,我特意在他家店里买了两瓶腌制的野山椒。
出了店门,我开始踏上寻访之路……从一处处湮灭在时光印记和现代文明中或存或逝的遗迹中,探访那段金戈铁马的历史。
据史料记载,曲陀关几任都元帅“崇尚斯文,投戈讲道”,有较深的汉学修养,主持建造过一些学校和宗教建筑。经过多次打听,在村民的指引下,我首先到达的是东岳庙和古戏台。
在庙前,遇到一位姓张的大婶,人特别热情。她一边带我游览,一边告诉我说东岳庙是曲陀关范围内最大、最有气魄的庙宇。
走进东岳庙,看见有一大天井,天井周围建有木制房屋,有的半开、有的紧锁,屋檐下刻有精美木雕。整座庙宇布局严谨、错落有致、气势恢宏,但因年久失修,外部看似完好,内部正殿和侧殿却显破旧,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坍塌、荒芜。进去庙里,没见和尚,只有七八个村民正在做法事。
在中国,传统乡村被称作礼俗社会,村民们在日复一日的生活实践中形成自己的生活方式。村落凝聚着集体的群落记忆,村落积淀着丰富的历史传承、习俗惯例、手工技艺、文学艺术。在村落命名方面,村落名称尾词往往承载着自然地理特色。在曲陀关,由于当年是屯兵之地,所以村子名称的后缀词大多带一个“营”字,诸如官营、张家营、杜家营之类。而在这些村落里,几乎都建有东岳庙之类的佛寺、庙宇,如夫子庙、关上村大庙、关营大庙、二郎庙、杜家营大庙、河头村财神庙、观音寺等。这些佛寺、庙宇,至今大部分仍然留存,少部分因各种缘由已经损毁,有的只剩一个遗址。
徘徊于庙内,我看到阳光安静地洒在斑驳的地面上,外面的喧嚣、心灵的芜杂似乎都在那一刻被隔绝和清除。
有关曲陀关的另一个神奇的传说之地是“马刨井”。很久以前我曾经到过,凭借着脑海中留存的一点记忆,经过一段盘山的老公路,在路边的一个山凹里,我终于找到了“马刨井”。井旁放有几个石礅、石缸(石马槽),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井里的水清澈见底,偶尔有路过口渴的村民来此饮水。
说起“马刨井”,当地人赋予了它神秘的色彩。当我询问一位巧遇的老人时,他在水井附近的石桌旁坐下,侃侃而谈起来:“当年,忽必烈带领蒙古族大军征战到这里,险峻的山道上荒无人烟,军困马乏,无水可饮,行军非常困难。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必烈骑的高头战马扬蹄嘶鸣,马蹄不断地在地下翻刨,尘土飞扬,不一会儿,马蹄刨出了一个小凹塘,泉水滚滚而出,供人马饮用。”
老人抽了口烟接着说:“说来也怪,这个盆大的小坑,流出来的水几千士兵和战马都喝不干。水越喝越多,越喝越甜。蒙古族大军慢慢解除了疲劳,并激发了军心,奋勇冲杀,在天黑前夺下了曲陀关,并一鼓作气,连夜出击夺下附近的刺桐关、雄关、老鲁关和周围八个兵寨。这就是‘马刨井’的由来。”
老人讲完之后,站起身用一个矿泉水瓶从井中盛了半瓶水让我品尝,泉水果然清爽甘甜,我浑身的疲惫和一路上热风带来的乏意瞬间消失殆尽。
随着寻访的深入,我为曲陀关曾经有过的悠久历史、蕴涵的丰厚文化资源感到惊讶,这些资源,就像浩瀚沧海中的一颗颗璀璨明珠。但是,对于这些资源的保护、挖掘和弘扬,却是令人痛心和担忧的。长期以来,由于村民盲目建设,拆古建新,曲陀关传统村落已基本消失殆尽。伴随着村落消失的传统建筑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更令人痛惜。
蓦然回首,故乡已面目全非。
官营,这是一个即将消失的村庄。这里原有上百户人家,历史上曾兴盛至极。在村里,一位姓贾的老奶奶不无惋惜地对我感叹道:“这里以前有鼓楼,有“衙门”(以前办理公务的办公地),每天人来人往,很热闹。近年来,许多村民纷纷外迁,现在的老村子已经物非人非。除了贫穷的几家住户还在这里居住外,其他人家都搬走了。虽然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搬走,但是这里的大部分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完全可以住人,烧火做饭。由于长期无人居住看护,许多房子年久失修都坍塌了。”
老人满脸无奈地对我说,他儿子没钱,至今只好和她住在老村子里。
告别老人,走在斑驳幽深的小巷中,我仿佛听到了岁月的回声。曲曲折折的小巷,零零星星的石围菜畦,透出农耕时代的岁月沧桑。保持原貌的数十栋泥墙青瓦房层次分明地一一排开,在时光中静静伫立,宛如一个个上了年岁、饱经沧桑的老人。这静谧在时光里的老村,谁也不知深藏了多少岁月的痕迹。
不过,人走屋空的老村,由于原生态村落保留了大量农耕器具和房屋,幽静自然,虫鸣鸟叫,反倒成了我寻幽探访的好去处。对于一个外来者,似乎任何喧嚣在这里都是一种打扰,这里所能容下的,仅仅是一群最纯真的村民,还有一颗颗远离浮躁的心,以及蓝天上飘浮的白云……在这里,只觉得巷子很深,尘世很远。
是啊!这些远离繁华都市,深藏于村镇的小村庄,承载着一段被埋藏的历史,诉说着一种已逝去的生活方式。或许,这里会有我想要的生活与宁静,能够让我独享一片静谧天地。
有一种古老,总让人缅怀,缅怀那一份悠远与朴实;有一种温馨,总让人想念,想念那一份悠然与宁静。
悠久历史文化是一座村庄的灵魂。
在杜家营大庙,当我对着木门上的雕花拍照时,一个玩牌的中年男子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并对我进行仔细盘问。当时我有点恼火,但后来一想,他或许是把我误认为是偷盗古物件的人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能怪他,反而要赞许他。如果我们每个村民都有这样的意识,都能够像这个中年男子一样,有高度的警惕性和自觉性,以主人翁的精神保护这些有历史价值和鉴赏价值的物件,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和欣慰的事!
今天,我们无比渴求得到更多历史文化的滋润,也往往受困于浮躁庸俗乘虚而入的烦恼。越是这样,我们越要谨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越要懂得尊重文化规律、引领世道人心的重要性。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犹记得,那一年,战鼓齐鸣,烽烟遍地,燃烧的是热血,是青葱岁月,而如今,昔日的战友知己早已天各一方,音信全无。犹记得,那一年,风云变幻,决战天下,纵横四海成就了一个个传奇,而如今,辉煌的神话早已不在,踪迹难觅。当和平的号角吹散了战火的烽烟,当沙场的秋风吹落了孤寂的黄花,才发现,距离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已700余载。
神游物外,历史,便自然而然地氤氲起来。历史,其实只是背影罢了!但若历史只是背影,那么英雄是什么呢?氤氲的历史,从不曾埋没那些具有悲情色彩的勇士们。他们,用血肉、用泪眼、用毕生的精力,为自己的信仰而努力,可换来的,却是髀肉横生、霜丝白鬓,甚至是一具孤零零的尸骨。
深秋时节,屹立曲陀关,放眼眺望,当年巍巍雄关,花草肃立,虫鸟无声,惟有山岳间传来隐隐约约却铿然有力的一声——“英雄”!惟有苍天上,一只孤独的雄鹰凄厉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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