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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晞:阿莉娅和她的时代
作者:袁晞

  阿里阿德娜·艾伏隆是俄罗斯女诗人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的女儿,阿莉娅是她的昵称。

  在20世纪的诗歌殿堂,玛丽娜·茨维塔耶娃这个名字列在最优秀者之中已毋容置疑。曾几何时,女诗人的诗作还只能以手抄本的形式在自己的祖国流传,而今,在每一个有文化的俄罗斯家庭,书架上都少不了茨维塔耶娃的诗集。约瑟夫·布罗茨基说“在20世纪俄罗斯诗歌中,再也没有比她更激情的声音了。”评论家说:“如果以得到公认的尺度来衡量,那么玛丽娜可谓是‘浩瀚无涯的海洋’,而有些诗人不过是河流,而且水流还太浅!”

  而阿莉娅并不为多少人知道。在伊利亚·爱伦堡的回忆录里、在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的书信里,读者能偶尔见到有关这个姑娘的只言片语。当我读到《缅怀玛丽娜·茨维塔耶娃:女儿的回忆》,才了解了这个伟大的女性和她所处的那个难以言说的时代。

  阿里阿德娜·艾伏隆生于1912年,病故于1975年。在她生活的时代,世界剧变、俄国剧变。两次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大饥饿、大清洗……在1917年前后的动荡年月里,她和母亲是革命的边缘人;1922年出国之后,一家三口是远离祖国的流亡者;1939年回国两年后,阿莉娅又成了古拉格囚徒和寒冷荒原的流放者;解冻的时代,阿莉娅重获自由,成了母亲诗作的传播者。

  再看看史书记录的这个时代:1918年开始的内战和饥饿中有上百万人死亡;集体化的迫害中有340万人被镇压;少数民族的强制迁徙中有330万人死亡;1930年至1953年遭镇压的人数约370万,其中76.5万人直接被枪决;四年卫国战争中苏联有2000多万人牺牲和死亡,伤残者数倍于这个数字。如女作家S.A.阿列克谢耶维奇所说:“充满希望的年代被充满恐惧的年代所取代。”

  很难想象阿莉娅是怎么活下来的。对平常人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像她这样失去自由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

  童年的阿莉娅在艰苦的环境中与母亲患难与共。

  还不到四岁,妈妈就教她读书,五岁写字,六岁开始写日记。没有面粉、没有面包,跟邻居借土豆充饥。在爱伦堡的记述中阿莉娅是“一个十分瘦弱而苍白的小姑娘”。玛丽娜曾记下日常生活:“我醒来——上面的窗子微微发灰,寒冷、水洼、锯末、篮子、罐子、抹布,到处是孩子的裙子和衬衣。我劈柴,在冷水中洗马铃薯,用茶饮煮……”过得再苦,母亲和女儿一有时间就坐下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阿莉娅的本子很薄,是带横格的练习本,玛丽娜使用她自己的手稿本。在饥饿寒冷可怕的年代里,玛丽娜仍写下许多不朽的诗篇,阿莉娅从不打扰妈妈,而她所写的,全都跟妈妈有关。小姑娘用她幼稚的文字为后来的读者再现了那个时代的真实气息。

  母亲善良、慷慨,自己再饿,还是常把食物送给更缺少食物的人,妈妈的做法会得到年幼的女儿的默许,尽管这女孩儿才七岁。她自己也在挨饿,就已经懂得了有饭吃要跟别人分享。阿莉娅把自己少得可怜的食物分给身体瘦弱的妹妹,妹妹饿极了会哭闹。

  在第一世界大战爆发后,阿莉娅的爸爸谢尔盖离开才读了一年的莫斯科大学上了前线,后来他参加了白军,在战乱中逃跑,杳无音信。1920年不到三岁的妹妹伊丽娜饿死在莫斯科的保育院里。七八岁的阿莉娅极其聪慧,跟她天才的妈妈一样早熟,苦难的岁月里,在一连串降临的不幸中,她成了母亲唯一的依靠和精神支柱。茨维塔耶娃曾对女儿说:“我们俩像一本书当中连接在一起的两页,一起走过人生的道路,得到上帝的关爱。

  母亲领着女儿行走,两个人,

  艰苦平凡中透露出尊严。

  也许,上帝正注视着我们,

  也许,我们只能留下悲叹……

  少年的阿莉娅与父母流亡国外,长期在困苦的生活中挣扎。

  玛丽娜托有机会出国的爱伦堡帮她寻找丈夫,1922年爱伦堡打听到谢尔盖的下落,这年春天,玛丽娜得到苏维埃政府的批准,带着女儿离开莫斯科,到国外去寻找丈夫。她们先到柏林,然后去布拉格,后又举家迁到巴黎。

  布拉格的秀逸、巴黎的浪漫,都不属于这个家庭,他们太贫穷了,连吃喝都难以维持。他们一次又一次搬家,从城里搬到乡下,从一个小屋子搬到另一个小屋子,铁皮桶和篮子就是装杂物的工具,“妈妈一只手提着桶,另一只手拿着灯。我提着装碗碟的篮子,一会儿用这只手,一会儿用那只手。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害怕摔倒在泥水里,千万不能摔坏了东西,尤其是那一盏灯。”

  1925年弟弟穆尔出生,这年秋天全家四口儿搬到了巴黎,他们住不起城区的房子,只能在乡村生活。为了生存,全家不得不拼命挣扎。有了弟弟,阿莉娅的家务更多了,“可怜的阿莉娅像蹬车轮子的松鼠,整天忙碌,除了学法语,就是拿笤帚扫地,干不完的活儿,自己收拾不利索,别人弄乱的东西,也靠她来整理。”在给亲友的信中玛丽娜这样写道。

  家里也有幸福和温暖的时候,“谢廖沙(谢尔盖的爱称)给我们大声朗读从布拉格带回来的书籍。玛丽娜和我一边听,一边缝补衣服或修理东西。从那时候起,果戈里的许多作品,狄更斯的《董贝父子》和《小杜丽》,都是从我父亲的朗读声中听来的,并且永远记在心里。”“碰巧某一天,我表现挺好,玛丽娜和谢廖沙就给我讲故事,连带着即兴表演——这种家庭故事让我很开心。”

  玛丽娜想一心一意地创作,谢尔盖绞尽脑汁想改变贫困的生活,“而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拣到个‘装着两百万的钱包’,一百万献给我的父母,另一百万分别送给‘贫困的俄罗斯大学生’……”

  谢尔盖有才华也有弱点,一生曲折坎坷,对白卫军失望的他转而为苏联情报机关工作;玛丽娜对政治不感兴趣,在巴黎夫妻二人不为憎恨俄国新政权的俄侨待见。玛丽娜想在侨民办的俄文报纸上发表诗歌都不容易,在漂泊的岁月里,除生活艰苦,没有俄文读者对玛丽娜更是一种难忍的熬煎。

  渐渐成年的阿丽娅越来越想回到昼思夜想的祖国。终于下定决心时,她和朋友们一一告别,她大概没想到,与大多数在国外的同胞和友人这是永别。她到布宁家告别时,布宁说:“傻瓜,你走吧,会把你遣送到西伯利亚去的!”布宁已过了六十六岁,几年前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此时的他已经阅尽沧桑,他的告诫并没有让一个满怀期望的姑娘担心。沉默了一会儿,布宁又说:“假如我也是你这般年龄,哪怕是西伯利亚,哪怕遭受遣送,我也认了!因为那毕竟是俄罗斯啊……”俄罗斯人对祖国的情怀不分老幼。

  青年的阿莉娅1937年春天怀着满腔希望只身返回祖国,等待她的却是十几年的集中营和流放生活的磨难。

  到了莫斯科,阿莉娅就有了热爱的工作,她把普希金的诗歌译成法语,还为出版社担任图书的装帧设计。同年秋天父亲也回来了,1939年夏天,母亲带着弟弟也回到苏联。

  一家人刚刚团聚,新的生活刚刚开始,灾难就接踵而至。1939年8月27日阿莉娅被捕,“凌晨时刻,我被押进一辆小汽车离开了鲍尔舍沃,那个早晨我最后一次看到妈妈、爸爸和弟弟。一生中的很多事情,在那个早晨突然之间都被切断了。”对阿莉娅,这是与全家亲人的生离死别。那年月,在国外待过的人就是“帝国主义的间谍”,没有你辩解的机会。

  不到两个月,谢尔盖也被捕了。多少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捕,那么多老布尔什维克都没能幸免,何况历史复杂的人。

  对政治比较糊涂的这一家人在最不适宜的时间回到苏联,扑面而来的是腥风血雨,告密、怀疑,审判、枪毙,大清洗、大屠杀,之后是席卷一切的战争。

  就在阿莉娅被羁押日子里战争开始了,先是父亲被当局处决;母亲在疏散途中对生活绝望而上吊自杀。一年以后阿莉娅才得知妈妈的死讯。她后来在一封信中写道:“假如我跟妈妈在一起,可能她就死不了。我们一起生活,她背负沉重的十字架,我能跟她分担,苦难再深重,不至于压垮她……”的确,阿莉娅与母亲一起生活时间最长,最能理解母亲。

  在阿莉娅幼小的时候,母亲就写过样的诗句:

  在严酷的未来,

  你要记住我们的往昔:

  我——是你的第一个诗人,

  你——是我最好的诗!

  好像有预见似的,阿莉娅确实经历了“严酷的未来”,其严酷的程度可能母亲从未想到过。

  好不容易在关押中熬过了死伤无数的战争年代,好不容易等到和平的日子,阿莉娅1947年秋天也被释放了,但不允许回莫斯科居住,她在梁赞当美术老师。不到两年,当局政策又收紧了,按照苏联刑法第五十八条的规定:过去受到清洗的人们,要重新延长刑期或者流放。1949年2月阿莉娅又一次被捕。

  这一次是被流放到北极圈附近的图鲁汉斯克,光是押解途中就走了四个月,“一路上受尽了苦难。”阿莉娅在与帕斯捷尔纳克的通信中多次描述了当局判定她“要永远定居”的那个地方的场景和自己的感受:秋冬,叶塞尼河“冷漠地汹涌流淌”,“寒气从北方吹来,仿佛非人间的怪兽张大的嘴巴”;“9月18日头一次真正下雪,那天正是我的生日。以后就越来越冷,一直降到零下四十五度,可是当地人说,这仍然没有到达图鲁汉斯克寒冷的极限”;“刚用手去捂鼻子,手就冻僵了,等你烤手的时候,眼睫毛又结冰了”; “所有家务活儿都是自己动手,做饭、洗衣服、擦地板、拉水、锯木头、劈柴、点炉子取暖”;“我累得要命。这么漫长、这么黑暗又寒冷的冬天”……到了夏天,也有无数活儿要干,“有二十二天我必须到某个荒岛去割草,一百公担(一公担等于一百公斤)的青草必须自己用爬犁拖回来。大大小小的蚊子把我叮咬得不成样子”;“每天干活长达十二到十四个小时。自己到叶塞尼河去挑水,路很远,还要上坡下坡。经过这样的操劳,我的样子已经成了牲畜,就像拉水车的驽马”……

  但是母亲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培养了女儿的勇敢精神,阿丽娅从来没有退缩,没有放弃,“每走一步,每次呼吸——都是跟恶劣环境的搏斗”,“可我一直不信,一辈子总这么晦气倒霉,我常常想,有一天一觉醒来,眼前是一片光明”。她用帕斯捷尔纳克的资助修整小房子,“有三畦菜地,还有三棵小云杉树”,“尽管生存环境很差,我还是养了两只小狗和它们的妈妈,还有一只猫”。在寒冷的黑夜,她读莎士比亚、读狄更斯、读契诃夫,写信谈《浮士德》、谈读《日瓦戈医生》手稿的感想。她也思念母亲和她心爱的城市——莫斯科,“我做梦常梦见莫斯科的街道,大街小巷”。

  囚禁中她为难友缓解痛苦,她办黑板报;在流放地,她教农民演话剧,“指导排练了两出短小的喜剧,演出效果不错”。

  帕斯捷尔纳克也鼓励她说:“既然经历了所有的痛苦历练,你仍然活着,没有被摧毁,这只能说明生命之神活在你心中,你拥有特殊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总是斗志昂扬,总是在最后高唱凯歌。”

  学者约翰·.加迪斯敏锐地观察到,“由于斯大林和希特勒”,苏联人民“是在一种现代史上少有的残忍的文化中长大的。本身受到残忍对待的他们,许多人都不会觉得残忍对待他人有什么不对。”可阿莉娅是其中的另类,受到国家社会残忍对待的她,而她从来没有残忍地对待他人。在野蛮的时代,她的心灵里有文明的光亮。

  终于等到了解冻时分,1954官方撤销对阿莉娅的判决,1955年春天平反,恢复了名誉。阿莉娅终于重获自由。

  在死伤惨重的战火中活过来不易,在古拉格非人的折磨中熬过来更难。当中年的阿莉娅重新走在莫斯科的大街上时,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至亲。父母死后,弟弟穆尔1944年2月应征入伍,7月在战场上牺牲,刚满19岁。那是康斯坦丁·西蒙诺夫笔下这场战争的“最后一个夏天”,浴血奋战的夏天。苏共二十大后,父亲平反昭雪,而失去的生命再也不能回来。也是在这个时期,阿莉娅才打听清楚母亲的去世的准确日期。爱伦堡在回忆录中写道:“每当我重读茨维塔耶娃的诗作的时候,我都会突然忘记诗歌而陷入回忆,想起我的许多友人的命运,想起我自己的命运——人,岁月,生活……”

  阿莉娅聪颖不凡,有艺术的天赋,她虽然没有中学毕业,也没有上过大学,但对文学、艺术、语言、历史有丰富的知识,是一个有高度文化修养的人,母亲把自己丰厚的学识都认真仔细地教给了她。帕斯捷尔纳克曾这样称赞她:“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姑娘,这样的天赋务必珍惜。你对很多问题的观察、判断、见解都很深刻,你的写作能力非常出色!”这是俄罗斯最出色的作家的由衷赞美。

  阿莉娅本可以写出更多的著作,不过,在母亲笔下“严酷的未来”,她不得不承受难以想象的残酷。

  出狱后阿莉娅不遗余力地整理、注释并推动出版母亲的遗作。可以说这是在抢救和捍卫妈妈的著作。她1955年6月回到莫斯科,9月就着手编辑母亲去世后的第一本诗集。“只有我能做这件事,因为我是她生活与创作的惟一活在人间的见证人,在漫长的岁月中,一天接一天,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目睹她怎么写作。”她牢牢记住了“我们的往昔”,让母亲的伟大作品流传在祖国、长存于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阿莉娅不愧为母亲“最好的诗”。

  1939年茨维塔耶娃回到苏联后,第二年就编了一本自己的诗集,把稿件送交国家文学出版社,却没能面世;1955年阿莉娅把编好的母亲的遗作交给同一家出版社,仍然没能付印。几十年间,女诗人字字珠玑的俄文诗歌在自己的祖国只能用手一字一句地抄写,一传十、十传百。直到1961年苏联才出版了一本薄薄的茨维塔耶娃诗集,“茨维塔耶娃的诗歌终于为自己开辟了一条通向读者的道路。”阿莉娅说:“今天付出的代价,都是为了活在明天,永世生存。”她的付出让母亲的作品永存。

  阿莉娅住到莫斯科郊外的小城塔鲁萨,这里是母亲度过青少年时代的地方。她在这里开始写回忆录,写父亲、写母亲、写弟弟、写友人,记述这个家庭和这个时代。阿莉娅写道:“我越老,越接近自己的那些长辈,心灵跟他们融合在一起了,我为他们生活似乎超过了为自己生活,超过了为流逝的岁月生活。岁月的流逝能感觉出来,而爸爸和妈妈活在我心里。”可惜她的回忆仅仅写到1925年的事就一病不起。1975年夏天,阿莉娅回忆录的第二部分在《星》杂志发表,人们争相传阅。不久之后的7月26日阿莉娅病逝,长眠在塔鲁萨。

  我们今天读到的是阿莉娅回忆录的中译本,也是只是她和母亲人生的片断。现在茨维塔耶娃的传记不下几十种,而阿莉娅的“回忆片断”中的母亲最为传神:

  “面部的五官轮廓线条准确、清晰;如果比喻为雕塑,那么雕塑师考虑周到,没有任何疏忽,没有一刀飘忽游移,没有需要修改完善的地方……”她的面孔“像天空,像水,瞬息万变。可惜,很少有人能读懂这张面孔的表情……”“她的姿态一向端庄严肃……脊椎也不弯曲……”“无论友好,还是敌对,往往爱走极端,爱恨的态度也并非始终如一……”“她知道诗歌的诞生不仅仅凭借天才,还要借助于人的血肉之躯的全部苦难、情欲、弱点与欢乐,借助于躯体的疼痛感,躯体的意志和力量,汗水与劳动,饥饿与干渴。与诗人的创作承受的精神煎熬相比,他们的血肉之躯同样经历着苦难的磨砺。”她“终生迫切需要读者,需要听众,对此永不满足……”

  这本“女儿的回忆”俄文本1989年出版时,只有十五封帕斯捷尔纳克写给阿莉娅的信,到中文译本2015年出版时,帕斯捷尔纳克的信函已于2000年解禁,感谢译者谷羽,为中译本增加了二十九封帕斯捷尔纳克的书信,让我们更多地了解了阿莉娅。

  我不愿在晚上读阿莉娅的文字,书中人物的惨痛经历让人难以成眠;我也没有勇气把这本书一口气看完,常常伤心地放下书本,断断续续半年才翻过最后一个页面。合上书本,我最大的愿望是:但愿人类不再有这样的时代。

  茨维塔耶娃的世界影响已不必赘言,阿丽娅的文字也是字字灵动、篇篇感人。

  阿里阿德娜只活了六十三岁,其中十五年在国外漂泊,十四年在监禁中煎熬,但她一直保持着善良的天性、艺术的纯真,还有对祖国的挚爱。

  译者谷羽写道:“会有人聆听这母女两代人的声音,尽管人数不会太多。我知道,真正的诗人从来不追求轰动效应,而是渴望遇到知音。”我相信这两句话,不管过去多少年。

  在那个时代,阿莉娅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人物,但她会比同时代的一些大人物在人们的记忆中留存得久远。

  时代会一个又一个过去,而人性和艺术的光芒将闪耀永远。

  (原载《随笔》201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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