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莼鲈旧梦 | 寒风起,腊肠香

腊肠之所以叫腊肠,大概是因为产于寒冬腊月的缘故吧。我们老家和许多地方又称之为香肠

小时候一到冬天,父母就会开始做香肠。将很薄的猪小肠反复漂洗干净,用作肠衣。买上好的臀尖肉——肥肉至少占三成,四成也可以——去皮切成小块,加入生抽、盐、酒、糖,充分搅拌,腌上半天,然后用漏斗塞入肠衣之中。每灌一段就用细绳打一个小结,把香肠分成一节一节的。

灌香肠

著名学者兼美食家朱家溍先生在《饮食杂说》一文中曾详细描述他家如何学谭家菜的法子来灌香肠,看起来与我父母的做法几乎一模一样。

正在晾晒的香肠

香肠灌好后,需要挂在外面晾几天,最好晒一下太阳,待到表面干爽,就可以收入冰箱,不能晾到里外都干透,那样的话口感偏硬。吃的时候,拿出几节,上锅蒸熟即可。蒸好的香肠需要冷却后才能切片,但趁热吃味道更佳。以前家里香肠刚蒸出来的时候,我和弟弟经常每人先抢一小段,捧在手里美美地吃,满口喷香,嘴角流油。

与米饭同蒸的香肠、咸肉

香肠蒸出来的一点点汁水是上好的高汤,可以留着拌面条。香肠也可以与鸡蛋羹同蒸,其味互补。煮饭的时候,取一根香肠,预先戳几个洞,埋入米中,待饭熟时,香肠也熟了,汁水浸入米饭,十分香甜,与广式煲仔饭有几分相似。此外,香肠切片炒青菜,切丁炒饭,都是常见的做法。

我客居北京多年,吃不到父母做的香肠,便按照老家的配方自己调好佐料,将肉拌匀,交给菜场的肉案师父代为灌制。做出来的味道虽然与当年所吃的香肠不可同日而语,却也足以解馋。我经验是少加盐,多加白酒,尤以瓶装的高度大曲酒为佳,可以带来浓烈的酒香。一位熟识的朋友也喜欢自己做香肠,某年因为戒酒,将家里剩的大半瓶五粮液都倒进肉中,据说那一次他家灌的香肠好吃得不得了。

广式香肠

四川麻辣香肠

中国各地都有香肠出产,在超市和网上都很容易找到。广东、台湾的香肠偏甜,徽州的香肠偏咸,四川喜欢麻辣,还有些地方加以烟熏,环肥燕瘦,鲜香浓淡,各有韵致。

高沟捆蹄

肠衣除了包裹猪肉之外,还可以包猪肝、鸡肉、牛肉甚至排骨。我故乡有个古镇出产一种名为“捆蹄”的东西,可以算是香肠的亲戚,做法是将瘦肘子肉腌制一日后,塞入肠衣中,以麻绳捆扎,入卤锅烹熟,吃时切大片,味道咸中带甜,略有点像软烂的卤牛肉。捆蹄无法自制,只能去专门的店里买。

外国人也做香肠,方法大同小异,以肉糜灌制,不加酒,加各种香料,别有滋味。据说以德国所产的一种黑香肠最为味美,可惜我没有尝过。

法国生食香肠

多年前我初到巴黎的时候闹过一个笑话,看见超市中的香肠,以为是熟食,便买了一根回来,切片一尝,竟是生的,于是又拿去蒸了一下,味道更古怪,仔细看其切面,颜色暗红,混合着许多白点,以为已经发霉变质,便一扔了事。后来一位华人朋友告知,这种香肠确实是生的,红的是瘦肉,其中的白点是肥肉,无需蒸熟,直接吃就行,初次尝试可能不大习惯,多吃两次就会喜欢的。后来我果然觉得这种香肠味道不错,只是吃不了几片。在房东家过圣诞节的时候,火炉旁边就摆了一大盘这样的香肠片,大家在正式的大餐之前先围坐在一起,边喝香槟边拈着吃。

西式烤香肠

欧美香肠更常见的吃法是烤熟了吃。美国人发明的快餐热狗实际上与狗无关,用一块面包夹一根热气腾腾的烤香肠。我经常将中国的香肠切片后夹馒头吃,味道远远胜过热狗。

这些年来中国街头也流行烤香肠,用专门的机器现烤现卖,吃起来倒也香甜,只是有些油腻。至于塑料皮包的火腿肠,有时也叫香肠,与传统的香肠实在是大异其趣,没啥好吃的。

听松书院特制香肠

顺便做个带货广告:我们研究所毕业的建筑史硕士中有一位秀外慧中的姑娘名叫梅静,从小在易县清西陵守陵村长大,毕业几年后与她先生一起回到故乡创办了听松书院,推出各种富有传统气息的文化产品,开展一系列的公益活动,很受人称道。最近书院按照满族的秘方制作了一批香肠,做法是在农家土猪肉中加入若干种炒熟磨粉的天然香料,以香油拌匀,灌好后再用点燃的崖柏木屑熏制,含有特别的香气,浑厚耐嚼,风味独绝,值得一尝。其中奥妙,请参阅这篇:来尝尝听松出品的满族特色香肠!需要准备年货的朋友,直接点击文末小程序,可以找到网购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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