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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明史》,是一项工程,真值得读读

《明史》 晓梦迷蝶整理

《明史》三百三十二卷,分本纪、志、表、列传四大部分。本纪二十四卷,是从明太祖到明毅宗十六个皇帝的编年大事记:志七十五卷,专记明代的典章制度;表十三卷,排列诸王、功臣、外戚、宰辅、七卿的世系序次;列传二百二十卷,在全书中所占篇幅最多,详细记载了明代很多重要人物的话动和史实。学习和研究明代历史,《明史》是最主要的参考书之一。

《明史》是在清初修撰的。清王朝对编写《明史》十分重视,入关的第二年(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就设立了明史馆,积极进行准备工作。统治者修史的主要目的有三个:(一)说明清朝代替明朝是合理的,必然的,借以安定人心;(二)总结前朝抬乱兴亡的经验教训,为巩固自己的政权提供借鉴;(三)笼络汉族知识分子,扩大统治的基础。《明史》从康熙十八年(1679)开始修撰,到乾隆四年(1739)刊行,前后共用了六十年时间。很多著名的学者参加了编纂工作,张玉书、王鸿绪、张廷玉先后担任过总裁。而出力最多,贡献最大的是没有在明史馆担任具体职务的万斯同。万斯同是清初著名思想家和史学家黄宗羲的弟子,治史崇尚征实,注重考证,严核是非,不凭传闻,思想和史学踞点受黄宗羲的影响很探。他根据保存下来的明代历朝皇帝的《实录》(皇帝在位期间的编年大事记),参考明人撰述的记述明代历史的各种史书,认真地修改审定了大部分稿子,并亲自撰写了《明史稿》。王鸿绪对《明史稿》进行了修订,张廷玉又根据王鸿绪的修订本编成了《明史》。

《明史》沿袭了历代纪传体正史的体例,但它又根据明代社会的特点,作了一些变通和创新。例如,由于前代经验的积累,以及西方自然科学的影响,明代的科学技术有了较大发展,在历法、数学等领域的研究更为科学,精细。《明史》认为“算法之勾股面线,今密于古,非图则分寸不明”(《四库总目提要》),于是,首创在《历志》中附上插图的体例,文图并行,相辅相成,更为明晰地反映了当时历象、算学的研究情况。又如,前代正史《艺文志》(或

《经籍志》),都著录由古到今的所有书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书籍越积越多,特别是印刷术发明以后,书籍成倍增长,要将所有的书都著录,篇幅就会过大。《明史·艺文志》改变了传统的方法,只著录明代人编撰的著作,这是很妥当的。此外,《七卿年表》,《阉党传》、《土司传》等,也都是《明史》首创。

《明史》编排精审,体例得当,列传部分尤其出色,在历代纪传体正史的编纂上,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一)《明史》给人物立传,不只是依据人物的职业或技长,而是考虑到人物的道德品质和主要活动。如李孜省、陶仲文等人都擅长方术,本应入《方伎传》,但因他们借方术谄事皇帝,所以把他们列入了《佞幸传》。

(二)《明史》列传分合的主要标准是以事系人,把与某一事件关系紧密的人合在一起写,反之则分。如文臣黄福、武将张辅等人,因为都参与过征服安南的战事,所以就把他们的传记合在一起。而张玉、张辅虽为父子,但因他们各自的主要活动不同,所以也分别立传。(三)《明史》附传的编排不拘一格,形式多种多样,有的还根据具体情况加以分合、删削。如清兵攻破扬州,明官吏中很多人死难,《明史》把文臣数十人附《史可法传》后,而把武臣十数人附《刘肇基传》后。又如《高倬传》后载有南明福王政权覆灭时死难的张捷等六人的名字,但因其中两人是宦官党羽,事情已分别见于其他人的列传中,所以后面只附有四人的小传。

《明史》对史事的记载比较客观翔实。如《阉党传》、《佞幸传》、《奸臣传》,记载了明代后期皇帝昏庸荒淫,不理政事,朝廷内奸臣当道、宦官横行的史实,反映了明代的黑暗统治。

《明史》对史事和人物的评论,也比较平允、深刻,如它认为张居正“通识时变,勇于任事,神宗初政,起衰振隳,不可谓非干济才”(《明史·张居正传》),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张居正的改革活动;又认为明朝灭亡的原因在于“臣僚之党局已成,草野之物力已耗,国家之法令已坏,边疆之抢攘已甚……加以天灾流行,饥馑洊臻,政繁赋重,外讧内叛”(《明史·流贼传》),这种看法,可以说是入木三分的。

但《明史》毕竟是封建社会的官修史书,除了存在着与历代官修史书相同的重政治、轻经济、宣扬封建伦理道德、诬蔑农民起义这些缺点之外,还由于它撰修时特殊的历史条件,隐讳和忽略了两方面的史实。(一)清入关以前的情况。清入关前曾受过明朝的管辖,清统治者害怕有失体面,所以对这一段历史讳莫如深,一字不提。(二)有关南明的历史。清统治者占领北京后,各种抗清力量曾在南方先后组织了几个政权,抵抗清兵。这些政权虽然都被镇压了下去,但清统治者仍然害怕激起人民的反抗意识,所以对南明的历史记载不详。

清初文网严密,文字狱迭起,《明史》的编纂者也害怕触犯统治者的忌讳,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史稿进行修改、加工,张廷玉最后的定本就删掉了很多有关南明王朝的史实。但另一方面,也由于这样反复的推敲、修改,使得《明史》在文字、编排等方面的质量大大提高,成为继“前四史”之后,历代正史中最好的一部史籍。

《明史》有乾隆四年(1739)武英殿原刊本。1974年,中华书局据此校点出版。黄云眉同志参阅千种以上的史籍、笔记、文集、方志、专著,写成《明史考证》一书(已出第一、二册),在《明史》的订误、补缺、考异等方面,作了很多工作,对我们学习和研究明史,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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