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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输”和“怕死”2020年05月08日 星期五B02 三城记

  王毅 南京人,现就职于新加坡国立大学。先后就读于南京大学和新加坡国立大学,拥有传播学硕士学位。

  2007年,一个新加坡式英语(Singlish)下创造出的特有词语——“怕输”(Kiasu)被英国牛津词典收录,正式成为英语大家庭的一员。

  这个词源自于闽南语中的“惊输”,意指害怕事事落后于人。据考,闽南语里原本并没有“惊输”这个词,只有意指胆小的“惊死”(怕死)。有趣的是,“怕输”这个衍生词在新加坡可谓“国民标签”,可用来解释新加坡人种种如爱排队爱投诉的特色文化现象,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冲出新加坡走向世界的英语词汇。至于“怕死”,则逐渐演变成指小心处事、步步为营的谨慎性格。这两个词最开始的属性更多是贬义,但随着时代演变,人们也陆续开始用这两个有地方特色的词语表达一些正面意义,代指“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或“万全准备”。

  其实,新加坡至今的很多抗疫行动和现象不论从社会层面还是个人角度,也可以用“怕输”和“怕死”来戏说几句。

  新加坡地处东南亚地区缺少天然资源,在过往55年不到的国家历史中也算始终兢兢业业,正面发挥“怕输”精神以追求效率和发展经济,唯恐失去竞争力,落后于人。然而,在计算了新冠病毒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后,“怕死”精神随着政府宣布的种种阻断措施看来占据了上风。

  4月7日起,新加坡实施阻断措施,所有提供非必要服务的工作场所关闭,除了保留包括医院和社区服务、餐饮业和配送行业等在内的十个必要行业。然而,“怕输”精神无处不在。据说,关闭工作场所的消息甫一宣布,就有众多企业业主联系新加坡贸工部,纷纷表示自己的公司也是“必要”行业,希望能继续营业。虽然每个人的确对必要与非必要的理解有别,但毕竟疫情当前,现实残酷,新加坡贸工部特意宣布清单详细定义“必要行业”,也算尽可能避免灰色区域中的个别企业的“怕输”行为。

  4月21日,新加坡总理李显龙下午发表全国电视演讲,宣布原定5月4日结束的阻断措施延长至6月1日。同时22日起将关闭更多工作场所,以进一步减少从事必要服务的人员外出,从而降低社区传播风险。在强化版新措施下,之前作为“必要行业”专门售卖珍珠奶茶、糕点的商铺一律被要求暂停营业。讲话结束当晚,“怕输”精神再次被“发扬光大”——岛国的珍珠奶茶店门口竟然纷纷排起打包的长龙,奶茶店的外卖订单数量也一再暴增。

  上周,一位年轻友人在朋友圈里说自己运动损伤需要看中医推拿针灸,但跑了好几家中医诊所都吃了闭门羹。他不无挫败地感叹道:“所以中医推拿在此次疫情中是非必要行业?”的确,在4月7日起的第一轮阻断措施下,虽然中医诊所仍能看诊配药,却不能提供如针灸等在内的其他服务。不过,这位朋友这周就迎来了“好”消息。随着近期社区传播情况开始好转,新加坡政府开始逐步放宽之前收紧的条例,包括从5日起允许恢复协助病患控制疼痛的针灸服务,12日起允许包括糕点等特定食品零售业、洗衣和理发等业务。看来,新加坡的“怕输”精神也要开始陆续再次“抬头”了。虽然珍珠奶茶店依旧需要继续保持关闭一段日子,但希望接下来的抗疫生活里,人们必须“怕死”的情况越来越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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