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式就是能人,张把式也不例外。
那年夏季的一个中午,雨水说来就来,队里打了一场的麦子还没来及起场,天气突然变化,这下可把整个庄子给搅乱了,男女老少齐上阵,翻草、起场、推麦粒。然而,堆草垛却不是件容易的活,搞不好会歪、会倒。如果堆得不实在,雨水还会流进草垛的内部,致使一大堆的麦草烂掉,那可是耕牛一冬天的食品啊!所以,在乡下一般堆草垛时,是要给草垛上掌铁叉的把式一顿肉吃的,常言道:“把式吃了肉,草垛就不漏。”更何况在这火急火燎的大雨欲来的当口,要堆好草垛那更是难上加难。只见张把式忙中不乱,站在草垛上面,铁叉在手里左右翻飞,就好像教师的教棒,指指点点,铁叉指到哪里,下面一二十个青壮小伙子叉的草就放到哪里。雨来临之前,张把式顺利地指挥大家伙
把麦草垛堆好了,并很娴熟地从四米左右的草垛上滑了下来。再看看那些在下面挑叉子的年轻人,各个累得东倒西歪。累趴下的这帮后生,现在大都做了爷爷,至今想起张把式,仍津津乐道地说起这件事。
过去,土地虽然生产队集体耕作,但每户家前院后都分有园地,留作社员安排蔬菜自给自足的。很多户会种上香瓜,少量的种点蔬菜。因为香瓜可以拿到街上卖,得了钱再换回灯油火耗 的。香瓜秧,夏季雨水调和藤蔓疯张,导致落花落果。很多户,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全家动手去掐掉香瓜秧的茎端。张把式可不那么干,他折断一根可手的细长的柳树枝条,一柳条子扇过去,无数个茎端落地。家里的妻儿们,吃饭睡觉照常,一点也没把心思分在这件事上。瓜熟蒂落上市时,张把式的瓜却比那些费工费时的农户还多收。后来,人们都跟张把式学会了这一招。私下里只要提到张把式,人们都会竖起大拇指,那是发自内心的那个服。
张把式不光懂得种地,还有个绝活就是艾灸治疝气。
我曾亲眼目睹了一次治疗过程。张把式用手掐两片干的艾叶放在掌心,双手揉搓成锥体模样,令患者坐下伸出右腿,在内踝骨处放上艾叶,然后,点燃艾叶。开始患者没觉得什么,当艾叶燃到皮肉时,他直喊痛。张把式安慰他一定要坚持,直到艾叶烧完,皮肤上烧出水泡。但凡被张把式治疗过的患者,疝气这种病永远不会复发。患者脚的内踝骨皮肤上总会留下豆粒大的疤痕,就好像是张把式的签名一样,被患者永久收留着。
人们都说张把式神了!
张把式笑了,说:“可不能小瞧咱华夏民族的中草药,那可是挖你祖宗十八代病根子的神药哩!”
张把式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昆山]张新文 ◇尘世写真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