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黎锦
租房信息挂到网上没两天，我接到一个男生的电话，说是中介，想带租客来看房。
转天傍晚，他领着客人上门，高高瘦瘦的，口罩上端露出的两只眼睛里带着股清纯气，主动让我验看了他的胸牌，确实是那家中介公司的，姓赵。
租客是个年轻姑娘，将房子里外打量了一通，很满意。说，别处就不去看了，感觉叔叔阿姨人很好，就定这里。“叔叔阿姨”的称呼让我们意外又心软。转过头我跟老公商量，不管她还不还价，房租都给她让出一些。
第二天，小赵来电话，说女孩还价了。却比我们准备让出的价低了不少。我让小赵帮忙去跟姑娘商量，说我们想好了可以给她降一些的，但不可能像她压下去的那么低。
本以为他会立刻说：我劝她去。谁知他坚持着对我说：她研究生刚毕业，压力比较大，您看您能不能再让让？
咦？我说，小伙子，这不对吧，还价照理说是两方各让一半，哪有中介只盯住一方拼命压的。他还想替对方说情。我说，难处谁都有，我家也要供一个大学生呢。说实话，这点租金连大学里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
这样啊！他立刻说：那我跟她说说看。连我都没有想到，我那个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供大学生”的理由那么容易令这年轻人感同身受。没一会儿，小赵来电话说，姑娘同意与我各让一半。这小伙子很有同情心，不仅对房租姑娘，对供着大学生的我们也一样。
熟悉后，我们便聊起家常。
他说他今年毕业。去年在校招的信息栏里看到这家中介公司在招人，当时他还打算考公务员，没去联系。今年年初，疫情的突发让很多考试都无法确定日期。能有份工作就先干起来再说。因此，四月份他来了上海，直奔这家中介公司。
他说大学期间他逢假期就打工。问他打工挣来的钱做什么用？“交学费啊。”他回答得很自然，“能帮爸妈分担点就分担点。”
那天签好合同后，他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被我不小心看到了。我又逗他：这不会是你签的第一单吧？他立马笑着说：加上这单，我已经签了四单了。小赵得意的样子，让我不由自主地跟着高兴。
想想今年这个不同寻常的年，据说很多毕业生面临着找工作的困难。可如果放下身段，面对现实，脚踏实地如小赵这般择业、工作的话，那么，面包肯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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