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日报

期会

□孙同林

期会是为买卖耕牛组织的活动。

旧时，农村中耕牛随处可见。耕牛作为农民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人们为它交配、交换、买卖等等，产生了以耕牛为交易的场所，这种场所叫做“集场”（有的地方称“蹄场”），这种活动，被称为“开集”（有的地方叫“打蹄”），集场的“集期”（有的地方叫“蹄期”）即期会（期会是不确定的）。一般来说，每年春天必要开一次集，活动时间事先由牛行老板约定。开集的日子，出售耕牛的农民牵着自己的牛，来到集场；需要购置耕牛的农民通过当牛行的老板，知悉集期时间地点，也赶到集场。耕牛经纪人（俗称“当牛行的”）必是早早汇集于集场，参与交易中的评估、作价、斡旋、拍板等种种活动，促使耕牛成功交易。

买卖中，“当牛行的”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利用集场旁边的农家或茶馆，陪耕牛的买卖者们吸烟、喝茶、聊天，说的尽是些与耕牛生意不搭界的话，谈着都是与耕牛生意完全不搭界的事，在说说笑笑中，最终将耕牛生意谈成，从中谋取行佣（手续费或称“介绍费”“交易费”）。在旧时农村，“当牛行的”是一种既有能耐，又让人畏惧的角色。因为他能说得卖掉你，你还在替他数钱。

耕牛的交易有几道必不可少的程序：一是相牛，看牛的毛色、个头，有初步印象；二是亮牛，牵着牛走一走，看牛的灵活程度；三是看牙口，确定牛的年龄；四是议价，牛行老板用隐语商定价格；五是黑摸，牛行老板与买卖双方单独接触议价。最常见的方法是在衣袖管内分别和买卖双方用手指敲定价位，而对方则浑然不知，最后待双方认可了价格，走到一起，牛行老板再交代一遍，如双方无悔，行老板则将手中鞭子猛地一抽，表示圆满完成交易，相当于拍卖行的“一锤定音”，鞭响过后各方再无话可说。同时，行老板嘴里还要嚷嚷着“大牛换小牛”或“公牛换母牛，两头出找头”之类的行话，意思是：买卖双方都得出钱（行佣或“交易费”），牛行从中取利。

1954年，工商合作化以后，耕牛交易大部分进入耕牛交易市场。人民公社时期，耕牛买卖须凭公社证明，期会活动被取缔，但事实上牛行们依然在暗中操纵着耕牛交易。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农田作业逐步实现机械化，耕牛减少，期会自行解散，曾经无所不能的“当牛行的”们只好另谋他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