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榭本《急就章》漏字数量众多,存在添字,包含连续文句里有一边漏字一边添字情况,它是一本不折不扣认读麻烦的写本。
但是,宋克一生都有《急就章》临本,推测其一生临习所参考的《急就章》版本不可能只有一种。
于是,上一期指出,
自青榭本,是宋克一次不顾文句地临写,而临写对象本身即是如此漏和添。在这一猜测下,推断这是明知漏和添的随手临写,故而没有落款——这种情况或是存在的。
但是,本章将揭示,自青榭本不仅是一个漏字和添字至于难以顺畅念读的《急就章》,更是一本错字连篇的《急就章》。
如第一纸,
该字正写是“心”旁的“快”字,然而自青榭本却写成“火”旁的“炔”。
该句连读为:“用日约少诚快意”,据董振邦《急就篇注释》,这句话的大意是“花的时间不多,(就能开启心智,满足日常需要),确实能让你称心如意”,如果依照自青榭本的“炔意”,这句话的意思还能清楚吗?
又如,
该字正写当是“柳”字,但观其“提手旁”组合成似“挪”的写法,谬误可笑。
再如,
该字正写当为“桥”,自青榭本同样是偏旁写成“扌”。
还如,
该字正写当是“虫”旁系“单”的“蝉”字,自青榭本写成“巾”“草”。
还如,
该字正写当是“月”旁的“膝”字,自青榭本写成“禾”旁,误。
部首只是问题的一种,自青榭本还有些诡异的字样。
如开篇“急”字
自青榭本“急”字顶部多一长横,整字面貌麻烦啰嗦,这是开篇即显现的“诡异”。
又如,
该字正写应是“富”字,自青榭本这一写法完全无法辨识。
再如,
该字正写为“裹”,自青榭本将顶部点下长横,安排成“宀”,误。
还如,
该字正写为“董”,自青榭本草头下部“重”字错误。
还如,
该字正写是“孝”字,自青榭本此处写法极其类似“孛”,误。
还如,
此处正确文字为“甘”,自青榭本此处写成了类似“且”字样。
实际上正确写法正好打个颠倒,为类似顶横微出左竖的“日”字。
比对三本宋克写本,无一“且”者。
最诡异者,莫过于“乌”字。
对比发现,赵孟頫、邓石如和宋克中间横长部分,实际是皇象短横衍变出的一个长横,而到宋克那里成为一个“冖”的草 写,反观自青榭写法,成为一个“箍住肥厚脖子的项圈”。
而环钩中的“+”号写法,直称叹为观止,环钩回来直接带个坦率的“+”写法,这在有程度的草书中简直见所未见。
如果有人认为“项圈”和“+”是合理的,那么该字还是正确的“乌”字吗?
事实上,自青榭本是会“乌”字的,如:
“鸳鸯”二字。可以看到,自青榭本下部“鸟”处,起笔只有“一道拐”。这“一道拐”正是“乌”字。
但是,显然该处写“乌”字是严重错误,因为“鸳鸯”下部正确写法是“鸟”字。
皇象本(松江本)的写法如下图,
比对宋克写法,无一“乌”法。
类似“字内部件”犯低级错误的,还包括,
该字正写当为“禾”“更”的“稉”,自青榭本写成“禾”“吏”,误。
又如,
该字正写是“郡”字,但自青榭本在左部“君”字给出了一个诡异的写法。
参照索靖、皇象的标准章草写法,宋克故宫本是正确的。
如果我们将自青榭本与宋克故宫本对比,发现二者写法部件均在,自青榭本的古怪在于位置小差异。
类似部件均在,但因位置小差异而造成字貌诡异的,还有,
该字正写是“狐”,自青榭本该字若单独抽出,将无法认读。
这种差异很容易让人怀疑它是不识字之人的糊涂临写,事实真的如此吗?
如果我们回想上一期,自青榭本末尾处出现的既多字又漏的地方,
③④处正写,应为:
“菜果”
自青榭本这里的错简直叫人哭笑不得!
具体说明如下:
↓↓宋克故宫本(左)的“菜”字,“一”和“禾”分裂之后,成为自青榭本(右)的“一禾”。
↓↓宋克故宫本(左)的“助米”二字,互相粘连合成,又分家之后,成为自青榭本(右)的“梁(或“果”)木”。
左:自青榭本;右:宋克故宫本
自青榭本如此哭笑不得的书写,恰是网络笑话“林蛋大”的古代版本。
结论是明了的,自青榭本《急就章》是一只稀里糊涂只会抄写的手,他就像现代一些“书法家”那样,除了胸无点墨而外,什么字体任何文章,他都可以稀里糊涂地“抄”。
宋克是一位有口皆碑的章草大家,这一认识在明代就已十分明晰。吉水杨政在正统年间摹刻宋拓《皇象急就章》于松江时,补缺落字时使用的就是宋克写本。
不仅这份写本没有笔误,甚至流传其余两本《急就章》也没有任何笔误,更从宋克存世其他有款的书法发现,宋克其人并非一个漏、添字和错字偏好极其强烈的的书家。
对于一位毕生临习《急就章》的章草大家,自青榭本漏、添字情况完全超出常理,而连篇的错字更是匪夷所思。将这样一份文本低质的无款手稿,枪刺宋克大名显然有失历史公道。
明日(6月11日),一个细节,证明自青榭本是“宋克一眼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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