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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文学》微刊(第8期)


本期导读

槐花的味道/黄圣凤(安徽六安)

探访目连戏“三部曲”之村/叶永丰(安徽祁门)

五河水色/刘干(安徽五河)

台湾印象/李红(安徽庐江)

父亲的秋天(组诗)/山中子(安徽石台)






一位在上海打拼多年的乡人,有一天在网上遇见,问我故乡哪里有槐树。我问:“怎么突然想起槐树来了?”他略顿片刻说:“突然很想家。很想念槐树,还有满树的槐花。”他打算在槐花盛开的季节回家乡一趟,想到槐树下面走一走。

他这一问,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槐树,没有闻到槐花香了。


跳过一段时光,回到童年。似乎,那时候街前街后到处都有槐树。每年槐花盛开的季节,街巷、行人、店铺、小路上的石板都沐浴在花香里。

你无法想象,

槐花是一堆怎样的絮语,

娓娓倾吐,

表情生动而含蓄。

风在耳朵里搅闹,

鸟啼从瓦楞上滚离,

一茬一茬的香,

密集地淌过细雨。


我家院子里就有两棵槐树,好高,高得叫我们仰望,脖颈在脑后抝成锐角。槐树长在篱笆院门的两侧,让我即使坐在房间里也可以和春天面对,让我整个五月都沐浴在洁白的梦里,让我童年就拥有了一部香水诗集。

从第一枚苞粒萌发开始,我几乎每天读它:一点一点冒出叶芽,一天一天打出花蕾,终于在某一日清晨,赫然开出第一串花来,吟出第一行惊人的诗句,然后疯狂地吐雪堆白,满枝满丫银装妙语。

槐花的香,很独特:六分清、三分粉、一分甜味儿!初夏阳光里,少男少女的心扉怦怦欲动,嗅着悠然醉人的花香,生命中美妙的事儿都会不经不由地惹起。尤其子夜梦醒,雪白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槐花香裹在月色里,安安静静挤满半室,芬芳稠得似乎可以把人托起来,把魂抽象出去,变成一团有香味的空气,从肉身脱离,飘在且白且香的渺茫里……

也有三五成群的少年,举着长长的竹竿,竿头系一小段横木,勾槐花下来。一串一串勾下来,有抱在怀里的,有拿在手里的,勾下来的花已经浓香满怀,而树上的花并不见少。一阵“洗劫”,槐树依然,槐花依然,丝毫不伤其美。槐树以它的雍容和大度,宽宥淘气的孩子,不与之计较,几簇花的垂落,槐们经得起。而小孩们怀中的“雪团”映着红红的脸庞,倒是夏日里一道媚人的风景。有孩子说槐花能吃,摘下几朵来,扔进嘴里咂摸咂摸,甜甜的。并不真吃,呷几粒尝尝味道而已。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从淮北的同学那里知道,槐花是真的可以吃的,而且是一道美食。再回家的时候,我就跟母亲转述了槐花的吃法,要母亲尝试着做。取下槐花串,捋掉爆米花一样的花粒,淘净,撒上盐和佐料,拌上面粉和猪油,上屉蒸熟。

不知道是手艺不精,还是同学传授的方法不对,我觉得槐花饼不如想象的那么好吃,打包带到学校分给同学们品尝,他们皆盛赞其美。毕业后多年,一次同学聚会,还提到那次做槐花面饼的事。很奇怪,世间许多东西,一旦变成回忆就格外美好。提起槐花饼,就想起那些青葱岁月,瞬间,槐花的香气溢满口齿,青春的味道弥满心田。


上海的这位老乡突然向我打听家乡哪里有槐树,我一时还真答不上来。原来大街小巷的槐树,现在都躲在哪里去了呢?为什么楼越来越高,树越来越少了呢?

于是,在QQ空间里发了一个帖子,向网友征询信息。不久便有了回复:有人说,孙岗中学附近有槐树;有人说中学女生寝室里有一棵大槐树;有人说,叶集北关村花园路上有槐树。

到了槐花盛开的时节,我决定去看看槐花,也是给上海的朋友探探路。网友们给出的地址,第一处较远,第二处在女生寝室内不便逗留,我便把第三处定为寻访目标。出校门沿一条小路蜿蜒北行,穿过一条街道,走上去花园的“村村通”公路,果然在花园路中段找到了一溜槐树。


这是些年轻的槐,树干上还没有纵深感,沧桑还没有写到脸上,冠盖也不够浓郁。但是一串一串的花却毫不含糊,挨挨挤挤,一点不显得疏离。枝叶是那么清俊,花朵是那么秀丽!槐花的朵儿很小,它开的矜持而慎重,对路那头一群玉兰树上夸张而喧哗的花朵,它视而不见,只专注于自己的绽放,淡定而沉默。


早已习惯了一种沉默

一切言辞都有空隙

一切仰望都有距离

不如淡漠自己的韶华和秀靥

把五月的痴迷

放在徐徐伸展的阳光里

槐花看懂了我的痴迷,它俏皮了一把,用手里看不见的佛尘扫了扫我的鼻翼,一刹那,万千小手伸过来,把我渐行渐远的岁月拉回……


妈妈喊道:“丫头,别爬那洋槐树,上面的刺不长眼睛,会划破你手爪子。”见我不理会,又试图上树,她叹道:“你那衣服和皮肉又在算命才(意思是:你衣服和皮肉的命都交给不长眼的刺丛了)!”我说:“老贤刚才还上树了呢,他怎么没有挂花?”

老贤是我小哥。他一听我讲话捎带他,赶紧插嘴:“我上的那棵树和这棵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明明都是槐树!”

“那棵是国槐,国槐没有刺,这棵是洋槐,浑身长刺的!”

我不知道哥哥讲的是不是道理,只认定是忽悠我。那个年纪是不怕刺的年纪,没什么危险的概念可以让我心存畏惧。

晚上老贤拉我去看露天电影,电影名字叫《槐树庄》。电影在电影院的大院子里放,有自带小板凳的,有席地而坐的,我们小孩在场内跑前跑后,跑东跑西。玩累了就坐下,蜻蜓点水地看一会。《槐树庄》的情节都忘了,印象里只有那么几点感觉:村里有槐树,演员衣服很土,家家都很穷,不怕斗地主。从那时起,槐树的味道里多了“英雄”和“沧桑”的元素。


当我在花园路这一带槐树林流连徘徊的时候,我想起的还不止《槐树庄》,很多记忆中落定的尘埃,又被槐花的香气轻轻拂起。我还想到了一棵著名的槐树,它矗立在时光久远的那头,与眼前世界隔着很多道屏风。一拨一拨的人,路过这棵槐走向天国,这棵槐千年长青。它从明朝一直长到文革前,它因曾吊死过一位君王而著名。但这个“名”出的很不好,因为这个臭名,它被作为“四旧”被斩杀。


据说那个崇祯皇帝,在吊死之前情绪极为恶劣。他举刀挥向自己的女儿,一边砍一边说:奈何生我家中?一个公主被砍死,一个公主被砍掉一只胳膊。公主生在王室,本是生对了地方,但亡国的公主生在王室,就是生错了地方。槐树也一样,生在槐树庄它生对了地方,见证了革命群众的斗争和坚持,成了英雄树。生在景山它生错了地方,枝桠迎春风送秋雨本来好好的,却赶上有人要上吊。上吊也就罢了,却碰上上吊的人臭名昭著,无辜地槐树成了罪槐,为此送了命。不知道崇祯上吊的时候,老槐上是不是开满一树伤心的花,也不是知道槐树被砍的时候,是不是蓄满一树惨白的泪。槐树无语,槐花缄默。


而今,在花园路旁看到年轻的槐树,沧桑感没有,英雄气没有,风霜和血腥更没有,只有一串串、一堆堆雪白的花,一阵阵扑鼻的香,它是那么朝气蓬勃,像它生活着的这个时代。

“村村通”是党中央惠民政策,为了让乡村生活更美好,村村之间修了水泥路。路两边栽满了树,花园村选择了刺槐。春来一景,秋来一景,美好乡村,老百姓生活得像花儿一样!你瞅瞅路边那些除草的老人,正面上含笑!槐花的意象里此时全都是幸福和快乐的味道。


我赶紧发短信给上海的朋友,告诉他槐树的位置和芬芳,并加以渲染。果然,我的渲染让他思乡的步履跑的格外快,一个星期以后,他就回到了家乡。

赏了家乡的槐花,他跟我叙起了自己的故事:

门前有条弯弯的小河,河边有三棵老槐树,那是他童年的村庄。槐树花盛开的时节,三棵老槐树像三把白玉的伞,罩着整个村庄。闻着槐花的清香,听着清脆的鸟鸣,伴着奶奶的故事,他长大了。长大的他在父母沉甸甸的目光中,依依惜别。二十年了,羁旅在外常常想家,想的最多的就是父母和槐花。在异地的食品店,看见了槐花糕,就高兴地买,买了一次又一次,就是吃不出家乡的味道。我懂:槐花情就是乡情,槐花味就是思乡的味道。


今年槐花季,我又去了花园路。一场细雨刚过,濡湿的槐花在风中慢慢地坠落,像一场槐花雨,落得人满头满身都是,如诗如画。小路,仿佛铺了一层洁白淡绿的毯子,美丽而柔软,不用触摸就能体会到它的质感。落蕊静静卧在那里,让你思,让你想,让你流连,让你徘徊,让你心动或安宁,让你坐拥现实和梦想。


一种植物,当它与你的灵魂想握的时候,它所有的味道都只是一种味道,那就是——爱的味道。

昨宵,一个梦幻

簌簌飘逝的花朵

唱着不让人厌倦的歌

盘旋着,盘旋着

永不失落


作者简介:黄圣凤,女,安徽六安人。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硕士学位。在纸质和网络媒体发表作品近二百万字,出版的个人作品集六部:《野菊花的秋天》、《一路轻歌》、《一棵树的穿越》、《凤的江山》、《等一朵花盛开》、《那河那岸》。作品被收录《中国美文》、《中国散文诗》、《中国当代诗歌精品大系》、《新时文》等几十种文学选本。获得中宣部征文奖、孙犁文学奖、林非散文奖、“美丽中国”旅游散文奖、江淮散文奖、金穗文学奖等各种文学奖项30余次。散文《让兄弟姐妹都开花》入选中宣部向全国重点推荐的51部文艺作品。






有人说:“京剧是中国艺术国粹,列中国戏曲三鼎甲‘榜首’,号称中国第一戏。而诞生于徽州的徽剧,则是‘中国第一戏之母’。”(见2016923日《黄山日报》朱祝新的《徽剧,中国第一戏之母》)而同样诞生于徽州的目连戏,被誉为中国戏曲的“戏祖”。据此,却有人认为,目连戏是徽剧的“鼻祖”,想必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目连戏,是我国目前有据可考的第一个剧目。它以宗教故事“目连救母”为题材,保存了祁门大量民俗活动,剧种古老,由明朝祁门人郑之珍改编而来,当地民谚云:目连戏“出在环砂,编在清溪,打在栗木。”

此谚真乃一语道破天机:目连戏的成型、成剧并非一挥而就、一气阿成,而是经历了千锤百炼、千难万苦的“三部曲”。一部戏,怎与三个村有关联?又会有着怎样的关联?……为释心中之惑,使我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故事”源自环砂


环砂,俗称“目连故里”,自然,成为探访的首站。

环砂,隶属历口镇,位于省道“大青线”旁,湘东河象一条玉带环村而过,因“四周尽砂石”堆积,遂得村名,是古时沥水上游四大文明古村之一。最初,因村口有数棵硕大无比的白果树,村人以此为傲,取名“白果树下”,那时还有金、鲍、李、傅、程等诸姓共居一村。后来,程姓日渐强盛,他姓日趋衰落,皆迁往他乡,独剩程氏一族,遂更名为“程家”。虽说后来再次更名为环砂,但在历口一带,民间还是习惯叫程家。

环砂虽小,却也风光旖旎。

河上横跨一座石拱大桥,能通车至村里。左边有一小山坵,挺立着一大片古树林,红豆杉、罗汉松、银杏等名贵树种,参天蔽日,一片浓郁。过去徽州人家村口都养护着这样的古树林,称为水口林,任何人不得随意砍伐,否则必会受到宗法严惩。水口林底下是个放生池,实为河中一个深水潭。碧水清幽,鱼翔浅底;倒影绰约,水天一色。右边设有一长排美人靠,靠在上面,可以感受徽州女人那闲情逸致。古老的环砂收藏着古老的建筑,粉墙黛瓦是本色,清一色的马头墙直傲苍穹,古韵悠长。衬以村前的一湾碧水、一畈田野和村后的一屏青山,宛如一幅田园山水画轴,清亮,安详,恬静,因此,环砂有了一顶“中国绿色村庄”之冠。

进村入巷,巷弄窄窄的,铺着清凉的石板,绿色的青苔爬满了石块四周,发出青草的芳香。踩着年久的石板,看着斑驳的墙壁,想着渐行渐远的故事,恍惚之间便游到了古色古香的宗祠,给人一种别样的神秘,忽隐忽现,难以言状。

这座宗祠和我村的宗祠同名,也叫“叙伦堂”,同为三进,却与我村祠堂极为不同:一、二两进为程氏宗祠,三进则为傅氏宗祠,两姓共享一祠,这在我们皖南绝无仅有,估计在全国也不多见。这种“共享制”,在宗族至上的封建社会里,尤其是在十分讲究祠堂礼制的古老徽州大地上,更是难能可贵,应该尊叫它“和谐祠”。

祠中围墙上镶嵌着一块“永禁碑”,乃村人为保山林、严禁偷盗砍伐、公议立约的禁山碑。“永禁碑”高2米,宽1米,厚0.3米,立于清嘉庆二年冬月。碑文分两部分,上部为当年祁门县正堂赵敬修的亲笔批示,下部为立约正文、所禁四至界线和立约人程加灿等二十二人的姓名。“永禁碑”虽系乡规民约,却很有震慑力,禁住了乱砍乱伐之行为,使得牯牛降从山头至山脚绵延而去,覆盖着数千亩黑黝黝的原始森林,《目连戏》文里亲切地叫它一声“黑森林”。

古祠两侧墙壁上可不象其它祠堂那样,挂的不是功德牌匾,就是忠孝节义,而是有关目连戏来历及其发展史之内容,借机宣传佛教精神和孝道追求。目连戏叙述了主人公傅罗卜孝母情真,皈依沙门,改名大目键莲,赴地狱救母,遍经十殿,百折不回,终于感动神明,赦母脱离地狱。这样孝道至上、劝人为善的故事,最能教化人,净化人的灵魂。

看到这里,我大抵已明白所谓目连戏“出在环砂”之句意。句中之“出”乃“出处”之意思,是指目连戏中主人公傅罗卜家居之地就是环砂,即傅家善恶的故事出在环砂村。相传明朝时,环砂村对面山坞里有个小村子叫傅家旯,住的都是傅姓一家人。傅家虽善于经营,家境殷实,却一直人丁不旺,一脉单传数代。传至傅相时,他请来地理先生看风水,说是傅家旯坞深阴气重,发不了人,而环砂则是旺家宝地。于是,傅相便向程氏族老提出借居环砂的请求,并以厚礼相奉。由于傅家长年乐善好施,与人和善,程氏合族商议后概然应允。傅相便带着妻子刘四娘在环砂定居下来,不久儿子傅罗卜出生。过了些年头,傅家打算建祠祭祖,可傅家在村中手无立锥之地。正在愁肠百结之际,程氏族老却主动提出将本族宗祠后面的一块空地无偿提供给傅家,让其紧挨着程氏宗祠续建一进,虽说小点,可毕竟使自己的祖宗牌位有了供奉之处。于是,傅家便兴高采烈地接受了程氏的慷慨馈赠,在徽州大地上开创了一祠两姓共享的先河,成为徽州宗祠史上一个永不贬值的精神佳话。

方棕生在《源于祁门的目连戏》一文中写道:“剧情中表现的环砂城是以历山脚下的环砂村为背景,四个强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马蹄岭,就是历山大赤岭西坡;戏中指的四十里黑森林是以大赤岭一带真实环境为写照。”祁门县文化局原局长吴建之先生,也曾写过此类考证的文章,目连戏中提到的不少地名,都在环砂附近村庄找到了对应的地名。翟屯建先生却认为:“环砂村位于祁门西乡赤岭(今牯牛降自然保护区境内)下,古时崇山峻岭,古木参天,酷似郑之珍剧本中描写的‘黑松林’、‘马蹄岭’、‘茅栅店’等场景,是作者耳濡目染,抒发笔端的结果,故有‘出在环砂’之说”。这些专家的考据,无不在阐述强调:傅罗卜因入狱救母,剃度出家,得法号“目连”,虽为郑之珍所新编,但这新编的人物原型、戏剧情节、景物地名多是来源于此,信手拈来,皆得妙用。怪不得,祠堂里弥漫着“别样的神秘”,原来却是“目连的阴魂”不散,佛教的氛围还未淡去。

虽说目连戏“出在环砂”,而环砂村却没有目连戏班子,但会聘请别村的目连戏班来村演上几场,或是几天几夜。每次演出前都会贴上多副戏联,以浓厚演出气氛。特抄录几副戏联于此,厚德载物,教化于人:“劝善记演出歌舞词且假昔日衣冠打扮以虚为实事,醒世文编成曲训句聊借今时子弟点装将戏作真传。”“郑公为竞世奇才搜实迹据陈编假目连孝子寻娘生出万叶千枝言言锦绣句句精华孝义尽完全唤醒梦中由觉路,傅相乃天下善士广布施斋僧道果身修真人见帝接引金童玉女对对珠幡双双宝盖神仙齐合掌别开尘里达天堂。”“傅家三代持斋念佛看经暮鼓晨钟声入耳,刘氏一朝罢素违夫背天茹荤饮酒味充肠。”“傅家留古迹善恶轮回劝世文章隔年演出环砂里,浩劫正临头兵灾水旱无辜男女散饥犹思会缘桥。”“青提成罪人打狗开荤只怪金奴刘贾,罗卜真孝子入狱救母全凭锡杖芒鞋。” 

环砂,一曲“目连救母”,几百年的教化,几百年的参悟,感化了多少人,拯救了多少人?缔造了一个精神家园;环砂,一祠两姓共享,几百年的和谐,几百年的传承,教育了多少人?警醒了多少人?树立了一座文化丰碑。

 

“剧本”成于清幽


清幽,即清溪,位于大北河下游,是目连戏作者郑之珍的家乡。民谚所云目连戏“编在清幽”,无非就是这层意思。

清幽,临河而居。村口几颗大小不一的古树,苍劲、茂盛,将村子遮挡得有些严实。河面宽广,河水湍急,一个精致的水埠码头,二三十级长条青石阶,还残留着昔日的繁荣。镶着青苔的石板路,逼仄幽深的小弄,爬满蔓藤的残垣断壁,透着凄凉,隐着神秘。那座曾经引以为豪的“叙伦堂”,已大部坍塌,只剩下享堂孤零零地苟延残喘在酷暑中,辉煌不再,宏伟难现。如今村落萎凋,古迹罕见,再也找不到“清溪鱼跃禹门浪,幽谷茑迁乔木林”那种美景了,不禁使人心存迷惑:难道这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清幽?  

清幽村子不大,却繁衍着徐、陈、郑诸姓,而以郑氏为主,为郑传的后脉。郑传,唐代人,因在“乾符之乱”中保护江南八州有功,被朝廷授予司徒一职,所以村中郑氏以“司徒世家”自诩。当祁门的“司徒世家”传至二十六代时,又出了个鼎鼎大名的戏剧家郑之珍,则是锦上添花,清幽因之而名扬天下,可谓神来之笔。村人更以郑之珍为骄傲,有叙伦堂对联为证:“目连记演不尽奇观趋吉避凶可当春秋全部,高石公具如斯卓见劝善惩恶何如讲演十篇。”此联将郑高石的《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与儒家的典籍《春秋》相提并论,评价极高,并非妄赞。因为《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内涵丰厚,博大精深,影响非凡,一直为后人所追捧,教化了一代代人从孝、从善。

郑之珍,别号为“高石”。至于他为何要取此雅号,村人自有说法:距村不远有个杨梅洲,凸起一块天然巨石,高约丈余,纤尘不染。每当天高气爽、私塾闲暇时,村中孩童便结伴来此,要么捡些柴火,要么游戏玩耍,而每每此时,却有个小孩既不拾柴,也不玩耍,总是一个人安静地骑在这块巨石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常常看到天黑才极不情愿地独自回家,这个喜好读书的小孩便是郑之珍。他因喜爱这块石头,并喜欢在这块石头上看书,便给自己取别号为“高石”。杨梅洲上这块石头,形若骏马,后人因敬慕高石公,就叫它“高石公骑石马”。后来,每逢村中演目连戏,村人都要到“石马”前烧香祭祀一番,谓之“接神”,此胜迹至今犹存。

郑之珍有个女婿,叫叶宗泰(长乐县县丞),特为低调的岳父大人作了一篇小传,叫《高石郑先生传》,较为详实地介绍了岳父的生平事迹,并参阅其它资料记载,摘其要而述之:郑之珍,字汝席,号高石,生于明正德十三年(1518年),卒于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补邑庠生。郑之珍自幼聪敏好学,曾跟随当地几位名师学习《春秋》、《礼记》等,博览群书,且过目不忘。嘉靖甲午年(1534年),十七岁即入大学,“学贯天人,识超古今”,“负高世之雄才,擅凌云之逸响”(胡天禄语),但因“自幼病目”,“艰于书写”,所以“大考则终坐”,“高才不第”(叶宗泰语),“屡蹶科场”,直至中年才弃考从教,便座学于祁门、石台一带山村。塾教之余,乃取目连救母之事,将祁门民间传说糅合进去,编成了《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洋洋洒洒:“敷之声歌,使有耳者之共闻;著之象形,使有目者之共睹”。后来还为太平焦村编撰了《五福记》,只可惜已失传。虽说郑之珍终其一生只是个秀才,未获功名,但能“抢道自娱,著作林间”,享誉梨园界,跻身徽州杰出人物之列,不逊色同窗好友于丝毫。正如祁门县研究目连戏的专家倪群和陈琪在《祁门目连戏》中所说:“时间少了个官吏,却多了位剧作家,也可谓是件大幸事。”

郑之珍的《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又称《劝善记》分上、中、下三册,共100出。《劝善记》叙述了善人傅相广济孤贫,斋僧布道,升天后受封“天曹至灵至圣劝善大师”。其妻刘青提受人怂恿,违誓开荤,不敬神明,杀害生灵,触怒上苍,被鬼使捽入酆都地狱,备受折磨。其子傅罗卜夙具孝心,甘冒艰险往西天恳求佛祖超度。佛祖嘉其孝义,允许皈依沙门,改名大目犍连。目连为寻母去地狱,遍经十殿,百折不回,终于感动神明,实现了母子重逢、同升天界的愿望。

郑之珍的《劝善记》在民间舞台上久演不衰,“支配三百年来中下社会之人心”,并随徽商流寓大半个中国,对徽剧、川剧、汉剧、豫剧、昆曲等诸大剧种都产生过一定的影响,被誉为中国戏曲的“活化石”。近年来,受到多方关注和高度重视,得以及时抢救,再现于世人,这是祁门之幸,更是戏曲界之大幸。

郑之珍娶了祁门南路芦溪汪氏之女究真为妻,死后合葬于村西北三里之外的乌株山圣坞堂,村人叫它“高石公墓”。依稀忆起,多年前,我曾陪同陈琪先生专程去祭扫过。翻出当年所记日记,内容如下:“……郑之珍墓位于圣坞堂半山坡上,坐南朝北,为徽州墓葬的基本样式。杂木丛生,野草遍地,坟冢藏匿其中,荒凉异常,似无后嗣修整所至。但保存基本完整,石阶、石栏、墓碑、坟圈、祭坛、拜石等诸多成分均未严损,只因年久失修,荒草浮土覆盖,不甚清晰整肃。陈琪局长亲自拔除墓堂前杂草,跪拜,十分虔诚,令我为之动容。因夕阳隐去,暮色降临,来不及细看墓志铭,急急离去。”

郑之珍有句名言: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我想,郑之珍之所以要写劝善戏文,大概是想用他的方式来拯救世人那冷漠的心灵吧。


“曲调”谱在栗木


无论是环砂,还是清溪,对于能创作出这样一部伟大戏剧的地方,我还是怀有几分景仰和好奇的,对离家最近的栗木同样也是充满期待和向往的。因为栗木是完成目连戏最后一道程序、把它搬上舞台的地方,从而使目连戏进入公众视野而没夭折的地方,有着幽幽的神秘、朦胧的神圣。我心怀虔诚,最后来到这个村。

我的老家距离栗木较近,大约五华里,与栗木有着诸多的交集:我姐姐嫁在栗木,我高中一毕业就在栗木当民师,我村出行到历口(祁门西乡最繁荣的商贸集镇)要经过栗木,现在和栗木同属一个村委会——箬坑乡石舜村……因而,对栗木可谓知之甚多,识之甚详。

栗木,又称栗里,因村庄周围栗树很多而据此为名。全村皆姓王,为琅琊王氏之裔孙王壁的后裔。原来居住在江桐源,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男人在外为官经商,兴旺发达,只是家中怨妇思夫甚切,请来风水先生,破了村里的风水,以致为官不顺,经商不发,男人落魄,纷纷回家,因而导致整个村落衰败。冬去夏来,不觉又到了秋收时节,族长正在晒谷,忽然,一阵龙卷风吹来,把他家的一筐稻谷卷走了。第二天,村人才在一里之外的眠牛坦找到,稻谷一粒不少装在箩筐里。族长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可能是先祖给我们重新选定的阳基吧。于是,他让族人栽下一株银杏树,说是到了来年,银杏树若能存活下来,就迁基到此建村。到了第二年春天,银杏树果然报芽发枝了,族长便带着族人搬迁眠牛坦(后来改叫栗里),定居下来。为了牵住这头风水之“牛”,村人在村东砌了一条八十米长的石畔,又在石畔前砌了一个六米见方、二点五米高的石礅。那长长的石畔就是牵牛索,那高高的石礅就是拴牛桩,这样,就可长久拴住这头宝牛了。日久天长,这条石畔上长出了各种树木,遮天蔽日,封住了水口,也将栗木遮挡得严严实实,成为村口一道美丽的风景和天然的屏障。后来,这个风水之地、神秘之处——眠牛坦,成为栗木村每次打目连“起娼”的跑场,大家对着熊熊燃烧的篝火,驱赶着青面獠牙的五娼……

栗木村开门见山,舜溪河绕村而过,整个村庄依地势而建,拥挤在河谷和山坡上,一条不高的山畔将村子分为畔上、畔下两部分,顺其自然,村人直呼之为“畔上”、“畔下”,以示区别。畔下有一条米把宽的人工水圳,从村头缓缓流到村尾,就象一道淡淡的画眉,给静静的村庄增添了几分妩媚之色、灵动之气。村中还有三座祠堂和几幢老屋,除此之外,颇感兴趣的东西已不多见,这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传承着古老的目连戏,伴随目连戏衍生出诸多的故事,令人兴趣盎然。

打小跟父亲学唱戏,就听父亲唠叨过,加之我还在栗木的祠堂里上过课,差不多耳熟能详,可以说出栗木目连戏的不少道道来。

父亲是个遗腹子,靠奶奶和母亲两位寡妇带大。七岁拜渚口樵溪的胡百开为师学戏,亦农亦戏,当了一辈子的农民,也当了一辈子的业余演员,对唱戏情有独钟,一人独处,也会兴致十足地哼上几句,甚至几段,或京剧,或黄梅戏,或目连戏。尤其是对目连戏,直到去世前还在一句一句地教村里的年轻人唱目连戏,以培养目连戏的传承人。在家没事的日子,我常和父亲闲聊到正在抢救的目连戏,此时的父亲总是如数家珍般地回忆起目连戏的不少事情。譬如,为什么目连戏会有“出在环砂,编在清幽,打在栗木”这一说法呢?父亲说:“‘出在环砂’,是说目连救母的故事发生在环砂,听老一辈人说,这是真人真事;‘编在清幽’,是说目连戏剧本的撰写人是渚口底下的清幽人,叫高石先生;‘打在栗木’,就是目连戏的谱曲是在栗木完成的,是栗木村对面山上天宝庵一个叫三宝的和尚谱的和尚腔。”父亲还告诉我:“目连戏的唱腔为什么会是和尚腔呢?这也是有来历的。”于是,父亲给我讲起了栗木目连戏的来龙去脉。

有一年,栗木人在与彭龙、合坑三村交界的山场葬坟,挖到一个铜观音,认为是观音菩萨在点拨栗木人:此处是灵山妙地。于是,栗木人便在此建庙供佛,给庙宇取名叫“天宝庵”。天宝庵设两个佛堂,一间书屋,每年新正伊始,栗木人都会成群结队到天宝庵进香、喝茶,关系很密切,似乎天宝庵就是栗木人家的家庙。有一年,渚口村一大户人家死了一个高寿的老人,请天宝庵的和尚去做七天七夜的法事,法师伴随佛乐吟唱法本,有意思的是,七天时间没到法本却唱完了,法师急得不得了,不知如何是好。恰巧此时,郑之珍刚刚改编好《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戏本,有个好心人送来该戏文,对法师说,你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对着这个戏本唱唱看,也许能解你一时之急。结果,法师只好来个病急乱投医,对着戏本,当作“经文”念起来,法师自我感觉也不错,围着看的人也说还不错,就这样解了法师的燃眉之急,化解了一场危机。后来,又接着演了几场,大家都说不错,看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样便四处传开了,说是有种新戏不仅故事情节感人,曲调好唱易懂。天宝庵的和尚意识到戏文的价值,赶紧加班加点地誊抄戏本,带回天宝庵认真排练。农闲时栗木村便有人到天宝庵听戏、学戏,吹吹打打,来来往往,时间一久,栗木人也会唱郑之珍的《新编目连救母劝善戏文》了,就这样栗木无意之中成了第一个打目连的地方,从此,目连戏由庵堂走上了舞台,横空出世,成为正式的表演剧目。

父亲还解释了“打目连”中“打”的意思。父亲说:“打目连中‘打’字的意思,就是表演的意思,或者按照现在时髦的说法,就是‘秀’的意思,当然,也包含武戏,演起来,也是要有一点真功夫的。如果没有武戏,缺少观赏性,光是听那和尚念经的调,听的时间长了,是会越听越想睡觉的,是不会有人感兴趣的,因此,加进了不少惊险、刺激的杂甩动作,如‘爬杆’、‘盘彩’、‘喷火’等。”

父亲还说到过马山目连戏、栗木目连戏和历溪目连戏三者之间的关系。父亲说,教三个村唱目连戏的师傅叫“小金水”,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是,小金水先生实际上就是郑高石先生,也就是郑之珍本人,高石是郑之珍的字。小金水先生先是教历溪学唱目连戏文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目连戏只教了一半,小金水先生却离开了历溪,来到栗木,教会了栗木戏班唱目连戏的全本,马山戏班派出叶天生到栗木跟小金水先生学戏,回到村里再教大家。历溪的目连戏是后来请栗木和马山的师傅去教会的。从起源讲,三个村的目连戏都是一师所教,一脉相承的。只是后来慢慢地创作、演变,才形成了今天各具特色的表演风格,戏文也改了不少,表现形式也丰富多彩,更具观赏性,大大提高了艺术感染力。所以,目连戏才会传播得那么快,走得那么远,才会有那么强的生命力,可以说是魅力无穷,影响深远,并传到了海外,在东南亚影响极大,三个村的目连戏班确是功不可没的。遗憾的是:父亲作古已十年,马山、栗木、历溪三村的目连戏已今非昔比,活跃在神州大舞台上。父亲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至今,栗木戏班表演的目连戏我没看过,不敢妄加评议,但水平一定很高,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戏班是金水先生的嫡传,更因为继马山目连戏班两次挺进上海滩展演外,栗木、历溪目连戏班还应香港康乐及文化事务署邀请,参加了2015香港“中国戏剧节”演出,获得了圆满成功。这是祁门目连戏第一次走向国际大舞台,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获得了较高的评价,来之不易,可喜可贺。这是栗木和历溪目连戏班之骄傲,更是祁门目连戏发扬光大之契机。

“出在环砂,编在清溪,打在栗木。”这使我们不难想到,目连戏的整个创作过程应是既艰辛,又复杂的。它不只是“郑之珍”一个人的智慧,而是祁门人集体创作的结晶。

 

作者简介:叶永丰,安徽祁门人。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

 





1962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秋夜,月明星稀,淮水清澈,月光下的五河柔软地镶嵌在淮北平原上,将沉默的村庄流动成一首朴素的曲子。母亲说我就是她曲子里跳动的音符,穿越了淮浍漴潼沱,随着五河的涌动,流泻在带着泥草芳香的木板床上。


是的,我就这么出生了,像摸爬滚打在水里的鱼,母亲就是躺在村庄脚下的那条高深莫测、清幽阔达的河。


当我还未学会忧伤的时候,我就跟着河滩上的羊群学唱歌,趴在田野里找虫子唧唧对话。母亲要赶在日落前,播种足够供养整个家庭的希望,她总是将我托付给五河,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终于在1982年的一个清晨,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告别了陪伴我长大成人的五河,迈向了我日夜向往的城市。我决定去外面看看,据说平原的外面是城市,五河的外面也是城市。是的,我终于见到了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街道。我以为从此摆脱了五河的封锁。然而,四年后我才明白,我身上流淌着的正是这五条河流的骨血。她时常流进我的梦境,在我记忆的深处,漫舞成水色。“清清的淮河东流过,拐弯的地方叫五河。”一次一次,我将发生在淮畔的故事讲给大学的舍友听。没有见过大平原的人,不知平原的虫鸣走兽;没有见过大水的人,无法想象河流的温度。多少次,他们沉醉其中,终于经不住诱惑,决定去看看五河水色。


从来没有一种召唤如此诱惑人心,为了接近五条河流的温度,同宿舍的六个人一拍即合,骑车翻山越岭,只为一睹五河芳容。


一县流五河,实属罕见,所以历史把这个县名叫成五河。他们说没有见过这么多水,浍河、漴河、潼河、沱河,一起汇入淮河。他们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平原,平原上盘踞着袅袅炊烟和棋盘似的农田、绿树掩映的池塘。


夜黑的时候,月光照耀着静静的河流,水色迷人。太阳升起来,雾气就长在河面上,宛如仙境。五条河流如五条玉带,扎住了淮北平原的腰身,让村庄变得苗条,风姿绰约。


离开村庄以后,我陆续经见了很多事物。脚下的距离,逐渐延伸到比淮河更远的地方。我在苏州河泛舟,我在杭州保叔塔下的西湖戏水,我在南京秦淮河揣测侯方域与李香君的儿女情长。有水的地方,似乎总有说不尽的迷人水色,赏不尽的山色空蒙。然而这些山水却没有我的故事,我离故乡越远,越是挂念我那躲在淮北平原深处的五水清流。


现在的我,还时常回忆过去。漂流在外的人,总是靠回忆来弥补失散的时光。这些年,五河已经大变样了,听说京津冀的人都要饮淮河之水,五河水色恐怕就再也藏不住了。


也许有人问,五河在哪里?那我告诉你,浮山之头,淮河之尾。


五河不大,村庄很小,掉在地上如纽扣,被淮浍漴潼沱五河网着,于是就有了魅力五河,水色五河。倘若有人路过皖东北五河县,一定听过一句民谣:淮河腰,浍河脚,漴潼沱河身板好,要看水色下五河,五河五条河,淮浍漴潼沱。


作者简介:刘干,安徽五河人,现居江苏镇江。






每年的暑假,都会有很多人选择出游,我们也不例外。台湾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但除了几个耳熟能详的明星之外,了解甚少。这次的游玩让我对宝岛有了非常多的认识和感慨!


由于暴雨导致飞机晚点,我们比原定时间迟了2个多小时(午夜1.10分)才到台北。当我歉意的向等候接机的司机道声“让你等这么晚,辛苦你了”。我没有看到像在某些地方肯定会出现的不耐烦的语气和举动。司机一边替我们搬放行李,一边温和的回着话“不会,你们也很辛苦,坐这么久呢”。


车窗外的灯光下,城市显得挺秀气。虽然我们看不清什么,但司机依然会一路走,一边不停的介绍着所经之地的风貌和人情。当得知我们第一次过来时,还特别提醒我们走路时,要注意摩托车大军,别被碰撞。推荐着我们值得玩的景点,便宜又实惠的交通工具,以及哪些地方美食好吃,哪些地方水果不好等等,还细心留下微信号,让我们有帮助时,直接微他。酒店门口,他一直站在车边,直到我们全进酒店才挥手上车走了。看着认真又热情的这位陌生人,突然会有种走亲戚家时,某位表兄长般的没有距离的安全感。


这里的天气很喜乐无常,出门时还平风浪静和颜悦色,吃完饭出来,风夹着沙吹乱头发,瞬间让人“面目全非”,遮阳的帽子也被风吹到别家商铺了。或是当你从某个室内景点出来,会让你措手不及的暴雨倾盆。闲逛城市,你会随处可见很老很旧的房子,残缺的墙面和装饰,显得与现代都市建筑那么的格格不入。司机告诉我们,这些现在都被私人拥有。即便是里面没人住,空闲放着,只要他们不同意,是不会被拆迁的。


行走在忠孝东路,马路上大批的摩托车疯驰电速呼啸而过,很有种国内过年时骑车回乡的农民工的架势。它们的速度比当地的汽车更快,却没看到碰撞和摩擦,更奇怪那么多的人和不同的车,却一点没看到拥挤。红绿灯路口,一排排电摩车整齐排在前后斑马线内,行人可以毫无顾虑的,通过中间的人行道过马路。他们的地铁站也是这样,左右两边各一条线,等候上车的人就顺线站两边,队伍无论多长,他们不会占据中间那条下客的通道!几条线就能让他们规规矩矩,这在有些地方真的永远不会出现哦……


当地的小吃那是相当有名,除了各种海鲜及水果,就是“大肠包小肠”和“卤肉饭”了。大肠包小肠的做法很特别,首先将体积较大的糯米肠竖切开来,加入花生、酸菜等各种佐料后,再将烤熟至发油发亮的台湾香肠包裹于内,香喷喷的,让人看着无法挪开脚步,有种不吃到嘴绝不罢休的欲望。将新鲜的瘦肉切成末,再用各种酱料调制红烧,浇在米饭上,一碗地方特色的“卤肉饭”就好了。台湾人口味偏淡,还有点甜,刚开始我们吃的不亦乐乎,后来几天,对于重口味的我们,不得不去7-11买泡菜来填补。


来这里的游客,多半都会选择离海较近的“民俗”入住。不会太贵,且又特色,还有家的感觉。住进去只要你不说打扫,不会有人进你房间。你想要去哪玩,是包车是拼车或租车,只需与老板说明,就会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你满意为止。你不会担心被宰被耍,他们用的司机大多都是自己的亲戚,即是司机又是导游,会让你感觉轻松又安全。


这边的交通是很便利的。除了可以租电摩,轿车也可租。你不用担心内陆驾照在这边用不了的问题,因为只要驾车不出事,你的驾照就不需要了。坐地铁和大巴也是不错的出行方式,一张公交卡,可在当地任何城市使用。大巴车上有免费的无线网,每个座位都很周到的配有手机充电器。公交站牌上,电子显示屏不停滚动播放着每趟车的到站时间。公交车上有残疾人专座,有很多人站着,也没见他们去坐那专座。每一个下车的旅客,都很客气的与司机点头说着“谢谢”再下车。在“西门町”的一栋大楼里,我还看到一个残疾人专用电梯。等候上楼吃饭的人排满楼梯口,他们也不会去打扰那个专用电梯。这一切,无不显示一个地方人的礼貌与素质!着实让人感慨!


这里的自然景点很多,也很美。你可以在“野柳地质公园”的景致中,一边感慨大自然的奇妙,一边对着“女王头”和“小脚丫”遐想着无数不一样的传奇故事。热闹的“渔人码头”边,吃着烧烤听着音乐,看着夕阳,你想到的想不到的美感画面应有尽有。“七星潭”硕大的现已被保护的鹅卵石。蓝绿色相间的海水,神奇的海底世界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美丽珊瑚、像外星人飞碟一样的软珊瑚,各种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小鱼,无不让人惊叹,美的让人窒息。让人感慨的是,在这边的景点,很少有收门票的。像“燕子口”“清水断崖”等这些每年维护的景点,都免费对全世界游客开放。即便“台湾故宫博物院”这样的地方,门票也不过250台币。所以每年会有很多人选择“到此一游”。


与内陆一样,这里也有很多少数民族,每个民族都有着传奇与神话般的故事。曾经看过电影“赛德巴克莱”,见识了“太鲁阁”人与敌国战斗时的勇、义、和忠。一个让敌国动用整个国家军队,才将他们从深山请到山外的英勇无畏的“太鲁阁”族人!传奇的“阿美族”是个女权族,一切都是彪悍的女人说了算。瘦弱的男人可以被取被休,永远不能再“嫁”。而女子看到帅哥可以直接抢回家,随抢随娶不犯法。不过现在不是这样了。还有很多的民族的传说,大家可以找度娘。


我们经常在许多人多的地方不一定找到厕所,但肯定有垃圾桶。来台湾的游客却会遇到一个麻烦事,那就是“厕所可找,垃圾桶难寻”。因为当地在几十年前就强制取缔了,并要求市民做到“垃圾不落地”。原因是,他们发现放垃圾桶比不放垃圾桶的地方更脏。从导游嘴里得知,这边的房价也不高,他们的做法很简单,控制或限制外来人口参与。你可以去租住,但无法买卖。


总之这次的旅行,真的让我见识了许多与传闻不一样的人和事了。除了提高了自己的见识,也让我对这个地方有了新的认识和喜爱。小市民的我不懂其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一切是美好的,是值得我们很多人去做,去效仿的……

 

作者简介:李红,网名笑红尘,安徽庐江人,现居江苏南京。系安徽散文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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