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覃在上个月写了一篇题为《1969年,林彪重游井冈山,填写<西江月>,毛主席批示:公案不可翻》的文章,文章中提到,共和国的开国将帅群虽说大多数是来自贫苦家庭的子弟,但在登坛拜将、授衔加勋之时,由于之前在革命斗争中的不断学习,全都成为了高级知识分子。并且,受一代诗宗、一代词宗毛主席的影响,有相当一部分成为了诗词能手。其中尤以朱德、陈毅、叶剑英三人都为杰出。
平心而论,朱、陈、叶三人中,又以叶帅的诗才最高。
毛主席没有对朱老总的诗进行过点评,但在某次陈毅写信向他讨教作诗的经验时,他在信中谈论了自己对诗的理解和感悟后,特别提醒陈毅,说:“剑英擅长写七律,董老擅长写五律,你要学律诗的话,请教他们二人更有成效。”
从毛主席的话里可以推知,他对叶剑英和董老的格律诗成就推崇到了他自己也难以企及到的地步了。
毛主席的说法虽然有自谦的成分,但叶剑英和董老的格律诗功力是无可质疑的。
功力之外,最难得的,叶剑英有与生俱来的诗人气质和诗人情怀,遇事遇景,情从心生,诗从中来,信口吟哦,浑然天成。
遥想1915年,叶剑英还在梅县东山中学读书,与同学游油岩,有感于全国讨袁声浪高潮迭起,挥笔写下了著名诗章《油岩题壁》,一句“放眼高歌气吐虹,也曾拔剑角群雄”,气象大开,头角峥嵘。
1925年4月,才参与筹办黄埔军校不久的他亲手处置了一批叛乱分子,豪兴大发,作《满江红·香洲烈士》直抒胸臆,其中的“谈兵虎帐,三春眉月。夜半枪声连角起”,振奋人心,激荡风雷。
叶帅的一生,际遇风云,经历了一连串的革命大事件。
基本,每一个时期都会作诗遣怀。
他的诗,堪称“诗史”。
我们看:土地革命时期,他作有“血染东南半壁红”;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途中,他作有“夜渡雩都溅溅鸣”;抗日战争时期,他疾呼“穿沟破垒标奇迹”;解放战争时期,他高歌“吾放眼到平西”;社会主义生产大建设时期,他发宏愿“矢志共产宏图业”……
长期以为,诗坛公认他写得最好的一首诗写于1965年的《重读毛主席〈论持久战〉》。
该诗最末两句:“一篇持久重新读,眼底吴钩看不休”,既点出了毛主席的《论持久战》指明了中国人民的必胜因素,为人们指明了胜利的方向,又充分地抒发出了自己的激赏和奋发的心情,堪称世间罕见的奇句、佳句。
但毛主席却认为叶剑英写得最好的诗是《七律·远望》。
《七律·远望》诞生于1965年秋,与毛主席的《念奴娇·鸟儿问答》是同一时期、同一历史背景下的产物,并且,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两首诗词意境相同,格调接近。
但必须说明,叶帅在创作《七律·远望》时,他并没有读过毛主席的《念奴娇·鸟儿问答》——他首次读到毛主席的《念奴娇·鸟儿问答》,是在1975年。
而他在1965年创作《七律·远望》时,只是随手写在了一张没有用的小纸条上,没有打算过发表它。也是机缘巧合,这张纸条被董老偶然得到了,传到了北京,从而发表在《光明日报》上。
毛主席读到这首诗后,爱不释手,誊抄吟诵,并把原标题《望远》改为了《远望》,在1965年的12月26日,即他自己的生日上,默写了这首诗,送给了毛岸青和邵华夫妇。
毛主席和叶剑英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说起来,叶剑英还多次在危急关头成功地帮毛主席化解了险情。
比如说,在长征途中,毛主席指挥土城之战时,指挥部突如其来地遭到了敌人一个连的袭击,情形极其凶险。幸好叶剑英及时赶到。他沉着应战,仅凭手上一个排的兵力,与敌人苦苦周旋,最终将敌人打退。毛主席脱险后,连连说:“好险呀!要不是有叶参谋长,我们就要吃枪子了!”
还有,红军准备要过大渡河了,军委在打鼓新场开会,国军的飞机突然俯冲下来,不断扔掷炸弹。叶剑英挺身而出,忠心护主,大呼“主席跟我来”,拉着毛主席的手钻进了山沟里,远离了敌机的轰炸。
……
当然,叶剑英对我军、我党贡献最大的,还是熟为大家所知的“草地密电”。
老覃在前年6月写过《曾是蒋介石最信任的人,在长征最危关口挽救了党,毛主席多次感赞》一文中详细交待过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彼时,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已经在川西北会师。但张国焘却想分裂红军,发密电给右路军政委陈昌浩,要求他带领右路军南下,并“彻底开展党内斗争”,阴谋用武力危害中央。身为右路军参谋长的叶剑英看到这封电报,当机立断,冒着生命危险前去向毛主席报告,帮助毛主席和党中央、以及中央红军脱离了险境。
对于叶剑英这一次力挽狂澜的壮举,毛主席在之后的革命生涯中多次提到。
红军到达哈达铺时,毛主席在红一方面军全军团以上干部会上高度评价说:在草地与张国焘的斗争中,叶剑英是立了大功的!
1937年3月21日,在延安会议上,毛主席再次谈到这件事,说“庆幸叶剑英将那个电报拿来给我看了”。
50年代中期,毛主席在怀仁堂的一次会议上指着自己的脑袋,风趣地说:“如果没有叶剑英,就没有这个了。他救了党,救了革命,救了我们这些人。”
1962年9月24日,毛主席在中共八届十中全会上再次赞扬叶剑英是“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
毛主席是如此多次重复地赞扬叶剑英,叶剑英却始终操持一颗谦逊之心。
从与毛主席初次接触起,他数十年来一直坚定地认为:毛主席是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必不可少的伟大导师。
因此,他对毛主席忠心耿耿,誓死追随。
1977年5月14日,是他的80大寿,各界人士纷纷前往祝贺。
在寿宴上,大家都对他的革命贡献作出了极高评价,并纷纷题诗相赠。
聂荣臻元帅借毛主席曾评价叶帅“吕端大事不糊涂”一事,作诗称叶帅“行若吕端识大事,功成降侯有愧颜。”
徐向前元帅也作诗唱和,称赞叶帅:“吕端当愧公一筹,导师评论早有定。”
叶帅读到“导师”二字,想到了逝世不久的毛主席,有些悲从中来,提笔写下了著名的七律《八十书怀》。
其中的两句:“导师创业垂千古,侪辈跟随愧望尘”,把毛主席敬仰为了千古伟人,而将自己和聂帅、徐帅等人置身于望尘追随之列。
老覃想说,毛主席非常伟大,而叶帅也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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