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为恨诗书累,处处逢人劝读书;试看潘郎精刻竹,胸无万卷待何知?”这是郑板桥集潘西凤、高凤翰、高风冈、沈凤《四凤派印谱》时的咏潘绝句。潘郎者,潘西凤也。
潘西凤字桐冈,号老桐,别号天台天姥仙人。浙江新昌人。他识见卓越,工诗赋,精刻竹,在秘阁(书家枕臂之器,本名臂搁,雅言之谓“秘阁”)浅刻菊花极精。
其师“雕虫游戏亦通神”的金石家王澍(虚舟),摹《十七帖》成,嘱他刻于竹简,毫发毕现,精妙无匹,翁方纲为之作跋,名噪一时。
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潘西凤被烜赫一时的大将军年羹尧罗至幕府,时与年多有匡助,后因有献不纳,拂袖而去。
遂寓居扬州,矢志以布衣为终,与郑板桥、高凤冈、李复堂、李啸村、费执玉。杨吉人等唱和,文名甚显。后年案发被处死,株连多人之际,他却安然无恙,诚可谓因祸得福。
潘西凤于治印造诣亦深,《东皋印人传》说他“各体篆刻,精妙绝伦”。姜退耕诗曰:“老桐手法天所倚,古学如线中流砥。”该诗句大抵反映了时人对其篆刻的评价。
说到他刻竹印,《澥陆诗钞·寄潘西凤》云:一日,潘氏去黄岗岭祖墓祭扫,“偶得奇竹于山麓,裁以为琴,而阙其徵。
爱以竹须代,调之成声,且清以越,蔡邕焦尾不能专美于前矣”;后以所剩之老竹根刻书画印章(有的还带根须),贻诸戚友,自然奇趣,朴雅可喜,“一时尚之,好古之士争购焉”。
传世作品如白文“画禅”,取法汉铸一路,二字笔势展拓,字间留红自然,浅刻深镌,凝重肯定,线条不求光滞而追求神韵,尤局部冲残,于笔画之外得妙趣。该印无论章法。刀法都无懈可击,即使边款,也步法不乱。
欣赏此印, 仿佛使人想起佛门中的庄观威严,似有庄禅之意韵和难以言传的静穆美。斯印创作于乾隆二十一年(公元1756年),现珍藏于上海博物馆。
该馆还庋藏有潘氏的另一枚竹根印,文为“二十八宿罗心胸”,线条细劲,圆弧处俨然硬弓,但又不失含蓄。布局于对角疏密呼应中又有线势的承应,顾盼生姿。
加之局部稀细的边栏线,似有非有,也烘托了印文的主导地位。全印工而有韵,妙趣也在篆与刀之间。“材不材闲置此身”是潘氏于乾隆八年(公元1743年)创作的。
其挚友个道人(丁有煜)跋云:“桐与樗皆材也,而美恶殊焉。桐轩复取号樗材,其有让美之思乎?癸亥二之日个道人跋。”从中可知,老桐又号桐轩,复号樗材,有自谦之意。
是印白文,每字自为疏密置于印中,两“材”字也力避雷同的排法,以冲刀为主,使刀如笔。细审笔画与线条的头、尾及转折处,浑厚朴拙,既见作者刀法之娴熟,又仿佛看到了他逞强的性子与奏刀时的坦荡情态。
竹质粗硬,纹理又多规范化,故刻竹印不易受刀。运刀时也不如石料爽滑清脆。但视潘西凤竹印,游刃爽利,得心应手,非精于铁笔兼刻竹老手者,断不易为。而仅以竹印之奇来审视潘氏治标的总体水准,诚然过于粗率,但其竹印的确是罕有其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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