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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这两首诗,根据燕子的还归本能,表明自己依恋旧主的心境

《燕离巢》中的燕子是一种候鸟,春来秋去,有着强烈的还归本能。所以,唐代杜牧在《归燕诗》中吟道:“在堂歌舞喧喧地,社去社来人不看。”古时,一年有春秋两个社日,一般在立春、立秋后的第五个戊日,前者称春社,后者称秋社。薛涛正是根据燕子的这种还归本能为譬喻来表明自己依恋旧主的心境的。

薛涛

燕离巢

出入朱门未忍抛,主人常爱语交交。衔泥秽污珊瑚枕,不得梁间更垒巢。

竹离亭

蓊郁新栽四五行。常将劲节负秋霜。为缘春笋钻墙蔽,不得垂阴覆玉堂。

第一句写燕子一向自由飞进飞出于主人的朱门深宅之中,未遭主人的厌弃。这里的“未忍抛”语涉双关,对于燕子说来,既是“未忍抛”的宾语,也可理解为它的主语,即燕子年复一年地秋去春来,依旧恋着旧主,不忍离去。

燕子

诗人以此自比,表述自己忠诚于所侍主人的心迹,可谓用心良苦。第二句写燕子的软语多情惹人喜爱。燕子或者翻飞于花间,或者呢喃于梁上,喜欢同人亲近,所以被人看做吉祥之物,有“天女”之称,自然会受到人们的爱护。这一句紧承上句,说明主人对燕子“未忍抛”的原因。“交交”:鸟鸣声,这里用来形容燕子呢喃鸣唱的姣好悦耳,因而才得到主人的青睐。前两句极言燕子与主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反衬燕子在其后的突遭嫌弃、被迫离的痛苦与不幸。

燕子

第三句写燕子离窠的直接原因。由于衔泥筑巢不慎弄脏了主人的枕头,因而惹得主人不悦。“珊瑚枕”:装饰着珊瑚等贵重饰品的枕头,一如说明枕头的华美,再则标示主人的富贵身份。薛诗此句的“微寄讽刺”(钟惺语)之意却是明显的,小燕衔泥营造巢窠,不小心泥渣落到主人的衣物上,并非出于故意,主人实应宽解体谅,不该怪罪。但是,今却不然,反被主人逐出家门,从此不得再在梁上筑窠,岂非过分苛刻吗?

燕子

这首小诗,乍一看去仿佛是诗人在“引躬自责”、“直陈过端”(钟惺语),实际细品此诗,却是意含讽喻。由此可见,这首小诗直中藏曲,曲尽其妙,耐人品味,不能不说是托物自况诗中的佳作。《竹离亭》这首小诗,与《燕离案》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燕离案》对于主人采取明写的手法,而《竹离亭》中的主人却是暗写,仅在首句的“新栽”二字中透露出一点主人的行迹来。

燕子

第一句写亭边新栽的几行新竹,生长得葡薪郁1郁,十分茂盛。这是写竹的外形、生机。第二句写竹的“内德”、品格,翠竹不仅虚心中直,而且坚节劲姿,不畏暑寒,经霜不凋,越发显得苍翠峭拔。这两句虽然诗人未事渲染,却已使竹之形神毕具,令人不觉欣然、肃然。这里的一个“常”字不可忽略,它表明诗人的忠贞心曲,并非偶一歌之而已,乃是一贯节操的再现。

第三、四两句的表现手法与《燕离案》相同。但是如果说,前首诗中的燕子还有衔泥污物的“过失”的话,那么这首诗中的竹子在主观上却无任何过失可言。它之所以“笋钻墙蔽(破)”,乃是它的勃发生机使其然,这正是它的生命力旺盛的表现,不仅不应遭到冷遇,反而应予赞赏的。

然而,薛诗中竹的时运确实不济,它的自然生机不但没有得到主人的称许,反而遭到无情的麦除,以致使它想要为主人垂荫覆堂而不可得。这就可见主人心胸之槁狭,处事之不当了。“玉堂”:形容主人住室之华贵。总之,这两首小诗咏物贴切,不即不离,述怀婉雅,韵致隽永。诚如《名媛诗归》所评价的那样,它们“非才人女人不能”,这是由于“女人善想”、“才人善达”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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