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ject for Public Spaces（则二）译者萌像&导读：纽约前任市长布隆伯格上任之后（连任三届）最重大的成绩之一就是在纽约最中心地区的时代广场与百老汇大街推动了公共空间的人性化改造！在这个传统小汽车主导的国家和代表性城市，不仅成功地实施了步行试验区项目，而且还将其由城市实验类项目变成了永久实施，并收获了一系列令人鼓舞的数据。不过今天这项全球知名的空间改造项目，开始出现争议。个中原因是时代广场这些空间里出现了一些不雅的行为，并引发了政治性关注。那么纽约市是否应该为此而因噎废食呢？美国社会为此掀起了大讨论，我们选取了两篇供大家讨论。这场美国纽约的公共空间风波也给予我们很多启示，证实了那些以设计为导向的策略，从长远来看并不能有效、持续地解决公共空间问题。建立合理的运营、管理、规划机制才是可持续的保障！（即画图容易运营难！）原文/ Sarah Goodyear 翻译/ narazhou纽约市领导者对于时代广场步行空间的质疑，暴露了他们对公共空间的影响力有非常严重的误解。图一、正如这张摄于2010年6月的照片所记录的，时代广场的步行空间已经成为城中热点，并启发了美国其他同类型街区的改造设计。(美联社照片/Frank Franklin II)这是前纽约市交通专员Janette Sadik-Khan，2015年年初在在西雅图交通局所举办的系列讲座《我们应该何去何从》 上与观众对话时所说的一句话。Sadik-Khan是前纽约市长布隆伯格（Bloomberg，2001年至2013年三任纽约市长）政府的一员，一直致力于将纽约那些被机动车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挤出更多的空间建立行人广场及自行车道。如今Sadik-Khan经常会被邀请分享她在纽约城市规划的实践经验，因为在美国有许多城市希望效仿纽约的做法——尽管会遭到现有小汽车社会的施压。但是他们还是坚持把长期被机动车占领的街道空间归还给行人及骑行者。他们希望这些改造后的公共空间可以提供更多的城市家具给市民吃午餐、闲聊以及享受生活。而纽约在这方面的努力已经成为了一个全美的标杆。在Sadik-Khan的宏伟蓝图中，时代广场是其核心——这个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喜欢自称为“世界的十字路口”的区域。在2009年，她和她的同事们共同策划起草了一项计划，来重新改造更新这个区域，将原来的小汽车通行空间改造为人性化的公共生活空间。而对于在纽约这样的拥挤城市环境下生存的人们来说，公共空间是非常重要的，过去旧有的时代广场规划设计，表露了对这一认知的严重缺乏。作为一个试点项目，时代广场人性化改造计划在实施前遭到了广泛的质疑：旧有势力不能接受”世界的十字路口”的空间属于人，而不是出租车、小汽车这一想法。但是历经磨难，改造成功后的该区域变得异常受欢迎。曾经被迫挤在狭窄人行道上的人们有了新去处，而他们也很乐意用丰富的公共生活来充实这个空间。
项目实施一年之后的2010年，布隆伯格政府宣布改造将一直延续下去。而当你审视这项改造所带来的丰硕成果，就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根据纽约交通局的报告（参考文献1，请联系我们索取）时代广场人性化改造项目，行人的受伤率降低了35%，而在机动车道上走动的人减少了80%。这个区域的零售业发展迅猛，还有一点值得关注，就是其他周边街区的车速并没有因此发生太大变化，实质是纽约中心区的小汽车出行用时实际上还得到了降低。一项由时代广场联盟（Time Square Alliance）发起的调查显示，有大约74%的纽约受访者认为这个区域在改造之后有了“戏剧性地提升”。但是现在，据说仅仅是因为一些人体彩绘的裸女和不雅的卡通人物在改造后的公共空间招揽游客合影并赚取小费，新任市长Bill de Blasio和他的纽约警察局局长Bill Bratton先生就开始商讨取消这些步行区，或者至少重新评估它们，未免过于随意。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de Blasio曾经评论说：“你可以认为这些改造后的广场产生了很多积极的影响，但是你也可以同样地辩驳说它们引起了很多问题。” Bratton则告诉纽约市电台1010 WINS, “我宁愿把这些鬼东西全都挖出来，然后让这个片区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图二、2014年9月，在时代广场步行区的一个晚上 （Steve / Flickr）结果，旧势力这场反扑甚至连反击都算不上。新市长和警察局长的评论立刻遭到了广泛的质疑和抨击。《纽约时报》建筑评论员Michael Kimmelman称de Blasio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并且还同时指出取消一个已经被证明能减少交通伤害的创新，直接违背了de Blasio自己提出的交通零死亡愿景（Vision Zero）政策。《纽约杂志》另外一位建筑评论员Justin Davidson提出，恢复时代广场旧有的布局会导致倒退回过去的年代，在那时候纽约市民以及游客都有理由去害怕而不是享受城市的公共空间。他说：放弃时代广场步行空间的决定反映了一次令人担忧的在领导层面上的失败，这不由令人想起42街区曾经面临过比一些女性把星星条纹彩绘在她们胸部更绝望的问题。差不多40年前，布赖恩特公园（Bryant Park）是一个安全问题的滋生地，当时士气低落的社区主席提出完全地关闭公园很可能是杜绝犯罪的唯一办法。最终，更为沉着坚定的接班人挽救和彻底改造了公园。不过也有为数不多的赞成铲平时代广场步行空间的社论中，其中一则来自于《纽约日报》的Denis Hamill, 文章写道他很乐于看到把其他的公共空间也都归还给机动车。是时候让纽约重新变回真正的纽约，而不是一些被理想化的匹兹堡嬉皮士（Hipsterburg＝Hipster + Pittsburgh。Hipster：嬉皮士，泛指1960年代和1970年代反抗习俗和当时政治的年轻人；Pittsburgh：匹兹堡，美国传统工业城市，近年来致力打造“自行车城市”）或者费城雅皮士（Yuppadelphia＝Yuppie+ Philadelphia。Yuppie:根据嬉皮士(Hippies)仿造的一个新词，意思是'年轻的都市专业工作者' , 一般受过高等教育，具有较高的知识水平和技能。Philadelphia, 费城，全美第4大都会区，最近也在积极推动公共自行车项目，前几年曾有数百名费城人裸体骑自行车倡导环保。）时代广场，一直都是一个大荧幕，能影射出任何你想看到的城市病。De Blasio和Bratton, 自从被《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发起的活动所批评，认为其没有对流氓团伙犯罪采取足够、积极的警力措施后，似乎终于在这里找到了证明自己对付小贩很强硬的机会。不过de Blasio看起来也打心眼里没有喜欢过那些行人广场。在2013年市长选举的一场辩论中他曾经说，时代广场和先锋广场上设置的那些步行区域效果会如何还不得而知，虽然至今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评判标准是什么。民意调查显示人们喜欢这些分布在城市四周的步行街，而时代广场在经历改造后也第一次被列入世界十大最具吸引力商铺地段的名单。还有另外一点也可以证明人们喜欢这个地方：这片地区改造后从来都是爆满的。
图三、在时代广场步行区人性化改造前，时代广场（拍摄于2005年）只腾出了很少的空间给数量庞大的行人穿行。（David / Flickr）公共空间，对于在像纽约这种高压城市环境下生存的市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而令人心寒的是，Blasio和Bratton对于时代广场的处理方式暴露了他们对这一认知的严重不足。比起提出一些与时俱进的措施去管理这些街区，他们看起来更倾向于考虑把这里还原到那个不宜人类居住的年代——所有知道时代广场黑暗过去的人都会告诉你，跟脱了衣服满大街要小费的人比起来，那些在曾经在第七大道上横冲直撞的小汽车也好不到那儿去。
一直都有人想在“世界的十字路口”利用一切办法赚钱，不管这里的街道布局如何变迁。其实上述要小费的现象的确需要治理，而且像时代广场联盟（Time Square Alliance）这样的组织确实也在想尽办法努力解决这类问题。但是，草率的将整个项目终止被恢复到过往阶段，无疑“不是解决办法，而是屈服”该机构主席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纽约已经从那个由超速出租车、小汽车霸占时代广场的年代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路，人们如今已经习惯了这片步行区域了。这也是为什么，当Blasio一说要拆除它们，就遭到了迅速的、且几乎一边倒的反对声。纽约城如今已然焕发了新气象。不过如果市长一意孤行地推动他这个守旧的小汽车重新占领时代广场的想法，那么结局很可能是，他会发现会有很多人狠狠地反击他。则二、”汽车计划，堵上加堵”：为什么de Blasio拆除时代广场步行街的提议是错误的？原文/ Project for Public Spaces图四、纽约市时代广场2013年的一个夜晚。图片：Chensiyuan/Wikimedia Commons（维基共享资源）本周四（2015年8月20日），市长Bill de Blasio忽然冒出了要把时代广场步行区拆掉的想法，这在整个纽约市掀起了不小的骚动。这一声明，使得过去几天有关围绕着时代广场上乞丐行为以及数量逐渐增多的“街头艺人”的争论，到达了最高潮。而这场争论其实是由一群称为“desnudas”的人体彩绘裸女引起的。这又涉及到具有攻击性的乞讨行为所引发的投诉，以及其对行人游客不断的滋扰。这个星期甚至蔓延到了奥尔巴尼（Albany，纽约州首府），该州州长Andrew Cuomo发话要求纽约赶走这些女人。当“desnudas”这群毫无疑问具有轰动效应的滋扰者，成为各类街头小报封面的常客时，其实时代广场还有很多其他（穿戴整齐）人在讨热情游客的便宜——从青少年强硬推销其音乐专辑，再到破烂的芝麻街人偶想通过摆拍赚钱。很明显这些现象并不是时代广场所独有的。你要参观米兰大教堂（Duomo in Milan）或者巴黎的蒙马特(Montmartre in Paris)，就无可避免要受到那些想从游客身上赚上一笔快钱的当地人的滋扰。但是，米兰政府可从没有提出允许机动车开回到大教堂广场（Piazza del Duomo）这样的解决方案。“是啊，那就请把百老汇也拆了吧，当有人也跑到百老汇去乞讨兜售的话！我们没有能力管理、经营和监察自己的公共空间，所以我们应该把它们全毁了。那不是解决方法，是屈服。”时代广场将始终是一个旅游热点，而强迫行人回到狭窄的人行道上会导致某些威胁和隐患的浮现。即使对于de Blasio来说，提出拆掉步行区也是下错了的棋子——这一建议明显违背了其自己提出的交通零死亡愿景（Vision Zero）这项道路安全目标，而那恰恰是他执政的基石。正如交通替代选择（Transportation Alternatives）团体的执行官Paul Steely White所说：“把小汽车和货车重新引回到北美行人最多的交汇点，这一提议简直是荒谬得令人难以置信。”在20世纪70和80年代，纽约中城的剧院区曾经是毒品、卖淫和罪案滋生的温床，人们称之为“罪案广场”。通过在横跨五个街区的百老汇增添警力和实施综合的复兴计划，Giuliani政府（朱利亚尼，1994年至2001年担任纽约市市长，在世界贸易中心遭受恐怖袭击的九一一事件期间，担任市长的朱利亚尼以他突出的坐镇领导能力而闻名），因为把时代广场从一个破烂的城区重塑为繁华的旅游热点而得到很高的评价，”世界的交叉路口”也因此得名。然而， 尽管Giuliani的复兴计划提升了社区的形象和游客的安全感，它并没有解决一个根本的问题。人们不仅需要在公共空间有安全感，他们同样追求归属感，而这就要求社区能真正承载一系列的活动、设施以及使用者。而虽然时代广场的暴力犯罪数量在20世纪90年代已经有了大幅度的下降，那些横冲直撞的小汽车和窄得不行的非机动车道使它成为了世界上对骑行者和步行者来说最危险和最不受欢迎的地方之一。图五、纽约市时代广场2013年的一个夜晚。图片：Chensiyuan/Wikimedia Commons（维基共享资源）在2008年，市长Michael Bloomberg，（迈克尔·彭博，2001年至2013年连任三届纽约市市长，年薪只有象征性的1美元。彭博曾提出在纽约征收交通拥堵费，提案于2008年获纽约市议会通过），以及一群本地商家和社区支持者，共同呼吁这个具有历史影响力的公共空间应该为行人所用，纽约城广场计划（NYC Plaza Program）由此诞生。百老汇在2009年正式禁止机动车通行；从那时候开始，纽约城内增加了49个这样的步行街区。但是，当下这个计划显然运作得不是很好。最近一系列的问题把时代广场人性化改造步行区项目推到了风头浪尖，而当争论发展到极点时，市长de Blasio和警察局长Bill Bratton提出了那个荒谬和退步的“解决方案”，不过其实这也侧面进一步证实了一个理论，那就是以设计为导向的策略，从长远来看，并不能有效或可持续地解决公共空间问题。建立合理的运营、管理机制才是可持续的保障。图六、游客自由地穿行在一个全新的时代广场。图片：“公共空间计划” （PPS, Project for Public Spaces）街头表演为很多公共空间增添了缤纷活力，但是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虽然这明显是历史遗留问题）这些在时代广场到处溜达的半裸妓女和四处拉客的超级英雄预兆着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根据“公共空间计划”（PPS）估计，一个公共空间的成功90%要归功于它的管理和规划，而时代广场的步行区还没有机会去充分发展这些关键因素。
“因为你讨厌走在那里的人而拆除一个步行区；就好比，因为你看比基尼不爽就炸掉了一个沙滩；又或者是，因为你觉得松鼠碍眼于是就铲平了一个公园。这暴露了对公共空间的严重误解。”
Justin Davidson, nymag.com
把时代广场的步行区挖走相当于在嘲笑这个城市。这不禁让人想起另一个可笑的呼吁，那就是在上世纪70和80年代，妄想通过关闭附近的布莱恩特公园（Bryant Park）来降低高居不下的犯罪率。
幸好这个提议不了了之，而一份典型的来自于“公共空间计划”（PPS, Project for Public Spaces）的研究则表明是布莱恩特公园复兴团体（Bryant Park Restoration Corporation）的重新规划和强有力的监管把这个曾经的问题公园转变成为今天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城市地标。
不要再纠结于时代广场上是否可以出现机动车，Elmo（美国经典儿童节目《芝麻街》的角色）们和半裸女性了，更应该关注的是搞清楚纽约人真正想从这个极具象征性的公共空间得到什么。它看起来应该是怎样的？它可以提供什么？是什么原因把人们吸引到了这个地方——包括上班族，本地居民和游客——而又是什么促使他们留在这里？
时代广场是一个文化历史地标，同时也是城里其中一个最被重视的旅游圣地。它可以也应该成为当地人的一个骄傲。同时，它也应该继续映射出，在不断变迁的城市与生活在其中的人们身上，那独一无二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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