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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鲸背吟》

宋逸士无【亦作无。】无字子虚,旧以晞颜字行,名名世,家于晋陵。以兵乱迁吴,冒朱姓。至元辛巳,其父国珍领征东万户案牍,适病痿,无丐以身代,许之。入海抵竹岛,风雹交作,随惊涛上下。经高丽诸山,罹沉痾,瘦骨柴立,未尝废吟咏。岁丁亥,中丞王西溪举茂才,以奉亲辞。子虚初侍亲西江,从欧阳巽斋学。壮岁负气,视富贵若不经目。性畏酒,处众多漠然。遇故人,辄抵掌剧谈,绝倒而后已。自为《吴逸士铭》曰:「无生宋景定庚申,髫年斡流东西,时虽抢攘而学不怠。乙亥世变,旧业俱废。游方遐览,寸阴靡留;谷隐岩栖,暮景将迫。淟涊随时,以微吟自怡。得瘗骨先人冢傍,见高曾于地下,幸已。」时子虚年八十有一,至正庚辰岁也。赵子昂称其诗风流蕴藉,皆不经人道语。邓中父云:其大篇如天孙织绡,云经雾纬,自出机轴。小律则日光虹彩,浑然金璧。秾丽缜密而不艳,含郁静婉而不怨。其深于唐之变也。冯海粟与知最晚,一见其《翠寒集》,亟序而锓之。谓如「承恩金马诏,失意玉环词」,「落月今谁吊?长庚夜自明。」虽使太白复生,亦当为子虚击节。子虚诗雅秀绝伦,宜为当时名辈所推重也。他如《啽呓集》一卷,杂咏古人轶事,于文山、迭山、陆君实、韩氏诸作,尤有余悲焉。邓中父所谓议论讽刺,探赜阐幽,又不当徒以诗论之矣。

○鲸背吟【并序。】

仆粗涉诗书,薄游山水。偶托迹于冑科,未忘情于笔砚。缘木求鱼,乘桴浮海。观千艘之漕饷,势若龙骧;受半载之奔波,名如蜗角。碧汉迢遥,一似桴槎于天上;银涛汹涌,几番战栗于船中。今将所历海洋山岛,与夫风物所闻,舟航所见,各成诗一首。诗尾联以古句,盖滑稽也,非敢称于格律。然而风樯之下,柁楼之上,举酒酌月,亦可与梢人黄帽郎同发一笑云尔!至元辛卯中秋,苏台吟人朱晞颜名世序。【按《翠寒集》赵魏公序,谓子虚旧以晞颜字行,世居晋陵,家值兵难,迁吴,冒朱姓云。则知晞颜即子虚无疑也。曹石仓《十二代诗选》,别载朱晞颜《鲸背吟》,正子虚从事征东幕府时所作。石仓盖未知晞颜、子虚之为一人耳。】

△梢水

拔矴张篷岂暂停,为贪薄利故轻生。几宵风雨船头坐,不脱蓑衣卧月明。

△莺游山

崖倚波涛顶接空,黄莺游处树成丛。莫言山上人希住,多少楼台烟雨中。

△日出

金乌摇上浪如堆,万象分明海色开。遥望扶桑岸头近,小舟撑出柳阴来。

△东洋

东溟云气接蓬莱,徐福楼船此际开。应是秦皇望消息,采芝何处未归来?

△揍沙

万乘龙骧一叶轻,逆风寸步不能行。如今阁在沙滩上,野渡无人舟自横。

△海鸥

群飞独宿水中央,逐浪随波羽半伤。莫去西湖花里睡,芰荷翻雨打鸳鸯。

△乳岛

远望浑如两乳同,近前方信两高峰。端相不似鸡头肉,莫遣三郎解抹胸。

△沙门岛

积沙成岛浸苍空,古祀龙妃石崦东。亦有游人记曾到,去年今日此门中。

△莱州洋

莱州洋内浪频高,矴铁千寻系不牢。传与海神休恣意,二三升水作波涛。

△水程

九日滩头不可移,九滩一日尚嫌迟。何须频问程多少,路上行人口是碑。

△寻■〈舟宗〉

万舰同■〈舟宗〉在海心,一时相离不知音。夜来欲问平安信,明月芦花何处寻。

△抛矴

千斤铁矴系船头,万丈滩中得挽留。想见夜深抛掷处,惊鱼错认月沈钩。

△出火

前船去速后■〈舟宗〉忙,暗里寻■〈舟宗〉认火光。何处笙歌归棹晚,高烧银烛照红妆。

△落篷

潮信篷留风力悭,落篷少歇浪中间。殷勤为向梢人道,又得浮生半日闲。

△走风

夜飓颠狂浪卷天,深渊多少走风船。一宵行尽波涛险,只在芦花浅水边。

△橹歌

浪静船迟共一■〈舟宗〉,橹声齐起响连空。要将檀板轻轻和,又被风吹别调中。

△大浪

吞天高浪雪成堆,摇荡惊心眼怕开。深谢波神费工力,几回风雨送将来。

△探浅

探水行船逐步寻,忽逢沙浅便惊心。蓬莱近处更难徧,扬子江头浪最深。

△讨水

海波咸苦带流沙,岛上清泉味最佳。莫笑行人不风韵,一瓶春水自煎茶。

△讨柴

海树年深成大材,一时斧伐作薪来。山人指点长松说,尽是刘郎去后栽。

△直沽

直沽风月可消愁,标格燕山第一楼。细问花名何处出,扬州十里小红楼。

△自题

乘兴风波万里游,清如王子泛扁舟。早知鲸背推敲险,悔不来时只跨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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