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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园春晓 | 秋深怜月老 露重觉衣单 ——二十四节气之寒露诗话
——二十四节气之寒露诗话




露重觉衣单
秋深怜月老



作者/信园春晓   图片/网络



七律·寒露
/信园春晓


月上平湖印渌波,潜蛩草岸对秋歌。
梧庭晚气侵新菊,柳榭凉风剪老荷。
鸿度云山秋影小,雀成水蛤古人讹。
露寒时节聊成咏,心底无端怅意多。


蝶恋花·步韵柔儿《中秋月下》
/信园春晓

 

衰草斜阳天又暮,星汉迢迢,霜白宜城路。
已是征鸿留不住,骊歌鸿影衡州去。

 

忽有香来人独伫,月下黄花,绚烂开无数。
竹外幽虫柔似诉,今宵美景秋浓处。


2018年10月8日,农历戊戌年八月廿九,是我国二十四节气中第17个节气——寒露。《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因此,寒露标志着天气由凉爽向寒冷过渡。俗语说:“寒露寒露,肩臂不露”,是说要穿长袖衣裳了。


我国古代将寒露分为三候:“一候鸿雁来宾;二候雀入大水为蛤;三候菊有黄华。”此节气中鸿雁列队大举南迁;深秋天寒,雀鸟都不见了,古人看到海边突然出现很多蛤蜊,并且贝壳的条纹及颜色与雀鸟很相似,所以便以为是雀鸟变成的;此时菊花也已普遍开放了。


露珠,我们大都见过。但古人眼里的寒露,是什么样子呢?
月夜梧桐叶上见寒露/戴察[唐]


萧疏桐叶上,月白露初团。
滴沥清光满,荧煌素彩寒。
风摇愁玉坠,枝动惜珠干。
气冷疑秋晚,声微觉夜阑。
凝空流欲遍,润物净宜看。
莫厌窥临倦,将晞聚更难。
 戴察,字彦衷,苏州人,唐代诗人。德宗贞元初屡获乡荐,以家贫未赴举。贞元四年以家贫无力承担赋税,投诉于刺史韦应物。其后行迹无考。《全唐诗》中仅存此诗一首。

诗人近距离观察和描写了秋之寒露的生成、形态、变化、环境和消失,笔触十分细腻,形象生动,怜爱有加:月白风高的秋夜,从稀疏的梧桐树叶上,刚刚形成团的露珠滴落而下,发出晶莹的寒光;秋风摇动下的寒露像珠玉摇摇欲坠叫人愁怅,真可惜它的生命快被风干了;在这寒气逼人的晚秋时节,已是夜深人静;但悬在空中的露珠好像持续不断地滴下来,它所湿润的物体让人看起来赏心锐目;请不要为这样近距离观察露珠感到厌倦,要是在晨光下露珠蒸发了再凝聚可就难了……
池上/白居易[唐]


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
兰衰花始白,荷破叶犹青。
独立栖沙鹤,双飞照水萤。
若为寥落境,仍值酒初醒。
白居易(公元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


在与“寒露”有关的古诗中,广为引用的当是白居易的这首《池上》。诗中描写了一个酒醉初醒的人所看到的秋之景象,表现出了一种留恋、彷徨、悲凉的复杂心绪:凉风缭绕轻拂,寒凉的露水随处凝结;秋兰的花已经衰败变白,荷叶凋残依然色绿;孤独的沙鹤站立在池边,双飞的萤火虫,在黑暗中发出幽幽微光;置身于这荒凉的情境中,恰逢酒醉刚刚醒来——这是我按字面“硬译”的。也有人认为寒露时节是没有萤火虫的,“水萤”,实际上是指“水萤花”,其花季在秋季,只生长在水边,这种花最奇特的地方是,平时看来只有白色,可是如果放到了水中,花中的磷便会受到催化而发出萤光。我认为“水萤”就是萤火虫,此诗写作时间是初秋而不是寒露,因为初秋也可能残留有萤火虫。实际上,白居易在此之前还写有一首描写夏末情境的《池上》:
池上/白居易[唐]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这两首诗可说是姊妹篇,秋初夏末:作者用白话将一“偷莲”小童的憨态描绘得惟妙惟肖,其中最传神的当是“不解藏踪迹”一句,小童顽皮、纯真情态,呼之欲出。这个“池上”,是白居易晚年“优哉游哉,吾将终老乎其间”的洛阳故宅前的大水塘。他为此还写了另一《池上篇》,十分详细地描述了故宅及池上的地理方位、环境布局、植物生态,及其饮酒、弹琴、赋诗、闲游的生活,有兴趣的读者可百度看看。
在古人描写“寒露”的诗中,还找到两首与我家乡安庆有关的:
桑落洲/李群玉[唐]


九江寒露夕,微浪北风生。
浦屿渔人火,蒹葭凫雁声。
颓云晦庐岳,微鼓辨湓城。
远忆天边弟,曾从此路行。
 李群玉(公元808-862),唐代澧州(湖南)人,极有诗才,诗写得十分好。生性旷达,专以远游吟咏自适,不乐仕进,与杜牧、方干等均有往来酬唱。他曾"徒步负琴,远至辇下",进京向皇帝奉献自己的诗歌"三百篇"。唐宣宗遍览其诗,称赞"所进诗歌,异常高雅",并赐以"锦彩器物","授弘文馆校书郎"。三年后辞官回归故里,死后追赐进士及第。


这首诗写于寒露晚夜,生动地描述了寒露时节的物象特征。舟行到达九江附近正是寒露节气,北方的寒风轻吹起细细的波浪。远处的小岛边闪着点点渔灯,近处芦苇丛中不时听到声声野鸭与大雁的鸣叫。庐山被低矮的云雾所笼罩,浔阳江畔的湓城也传来隐隐的夜鼓声。在这朔日的前一天,不由得想起远方的兄弟,曾经从这条路上经过时的情形与我一样吧?


“桑落洲”,据同治《长江图说》:“归林滩,古桑落洲也”。这个“归林滩”,位于安徽省安庆市宿松县汇口镇程营村和归林村一带(与江西九江接壤),是南北朝著名的古战场,三国周瑜练兵点将的地方。“程营”是指当年吴将程普曾在此扎营地。而“归林”据说缘于陶潜在此隐居时写在门楣上的两个字---“归林”。周瑜曾在此划分九洲,修建了著名的“点将台”。此台,依水而建,南临鄱阳,中居长江,北依雷池(安庆望江县境内),又植九棵柳树作标志。最终长江天堑让周瑜成就了赤壁之战。后经百年战争和水灾,九棵柳树只剩下五棵。陶渊明(名潜),在桑落洲规林避风时,见此五柳,被其形态深深的吸引,逐自号“五柳先生”,在此筑庐隐居。如今柳树和草屋早已不知所踪,留下的只有传说和千古名句: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东篱”,以前人们往往误为“东边的竹篱”,其实,东篱也是九洲中的一洲,在长江南岸(江西境内),陶潜所著的《桃花源记》就是记录这一个地方。
送潘秀才之舒州/皎然[唐]   


楚水清风生,扬舲泛月行。
荻洲寒露彩,雷岸曙潮声。
东道思才子,西人望客卿。
从来金谷集,相继有诗名。
皎然,唐代诗僧,俗姓谢,吴兴(浙江湖州)人,有诗名。但是,皎然最出色的成就不在于他的向佛修行,也不在于其清逸闲淡的诗作,而在于他的诗论专著——《诗式》与《诗议》。其中又以《诗式》贡献最大。《诗式》共五卷,既是皎然对自己诗歌创作经验的总结,也是以其美学观点,对“两汉以降,至于我唐,名篇丽句,凡若干人”的诗歌创作经验所作的理论综述,它是中国较早出现而又较为完备的一部探讨诗歌艺术的专著,多真知灼见,深得后人好评。


上面这首诗,是皎然在寒露时节送朋友皖安庆时所赠。诗题中提及的“潘秀才”,已不可考。“舒州”,是潜山县梅城镇的古称,位于安庆西南部、皖河上游,是安徽省安庆市的前身。因辖内有皖山(天柱山、潜山)和皖河,故西汉置皖县,安徽省简称“皖”即由此而来。东晋改以潜山命名至今。余当年曾下放插队于该县黄铺乡,并在县城梅城镇参加高考后离开,前后生活劳动三年多,前面《我的高考我的痛》有诗文记其事。


    皎然的诗用典多不太好懂,注释几个词语帮助理解


    ①楚水,安庆属楚吴交界兵家必争要地,号称“吴头楚尾”,故安庆段长江多称楚水。


    ②雷岸,即大雷岸,在今安徽省安庆市望江县古雷水。“不越雷池一步”即此地。


    ③客卿,秦有客卿之官。请其他诸侯国的人来秦国做官,其位为卿,而以客礼待之,故称。后亦泛指在本地做官的外地人。这里借指潘秀才要到舒州异地任职。


   ④金谷集,晋潘岳有《金谷集作》诗,金谷指巨富石崇所筑的金谷园,石、潘等名流常于此饮咏。潘岳姿容俊美,辞藻华丽,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才子兼“美男子”,“潘安貌”指的就是他。据《晋书·潘岳传》:岳“少时常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成语“掷果盈车”即来自于此。不过,潘岳虽然俊美,但绝不是花花公子,他和妻子杨氏12岁订婚,相爱终身。杨氏死后,并未再娶,为她写的悼亡词情谊真挚,缠绵无尽。其对妻的忠一和深情,世所称道,遂有“潘杨之好”的成语。皎然引出此典故,大概是以此喻赞潘秀才具有潘岳的才貌与诗名。呵呵,出家人也打诳语,有些言过其实哦。


(本文参考百度)


作者简介:
何学忠,网名信园春晓,中学物理高级教师。原籍安庆,客居沪上。安徽省、安庆市诗词学会会员。尊崇国学,爱好诗词,学而时习,偶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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