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庚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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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捨初春絕句一組外，所得塗鴉皆存於此。固多淺誕，兼有二次元不必入詩者，以是年特殊，瑣事小我亦多可回憶處，乃俱不刪。長風自記。

 

疫後散步遣興

一

鬨然鬧紙鳶，草木添氣色。風高日影暖，蘇我生民息。

 

二

蘭羽自不塵，踴躍最高枝。呼汝束為筆，虛空書所悲。

 

三

江海心未死，飄飄挂高樹。薰兮候南風，鬱兮恐多蠹。

 

四

清澈亭下水，紅鯉若可致。世已無神仙，泣嚮竿上餌。

 

五

畦蔬受春裹，招蜂趁花朵。小園不肯關，為待今之我。

 

六

止念如平波，要在徐與早。林隈多暗色，終讓日杲杲。

 

七

行行老蒼柳，柔條復在手。溪風十里香，天待吾輩厚。

 

八

屢驚魂未定，古庵微掩門。不動佛爐影，劫燼觸手温。

 

九

街塵似曛煙，將夕益繞繞。車流累月睡，重見喜窈窕。

 

十

歸我北窗坐，點綴以燈火。淵澄叩心腑，自照還自可。

 

大堤曲

一

芳時兮彼美，善睞盈盈水。纖手一當壚，靑山俯近湖。

 

二

楊柳吹綿雪，遊賞行人悅。婀娜舞香塵，會心未必眞。

 

三

晨送賈船發，暮送曦車沒。船繫阿誰邊，打堤波未眠。

 

四

珠犀出遙海，傳摹奪星彩。臨堤偶照之，魚鱉紛猜疑。

 

五

作計非不如，彼身要舒徐。大堤歌一曲，枯棋重弈局。

 

見山名狼窩、韭菜疙瘩戲打油

割韭不種韭，山中多虎狼。他山猶雀躍，爭説割無妨。

 

挑野菜

野風過我大堤西，三十年前辨藿藜。料是靑靑今又茁，當春心思已乖睽。

 

初夏作

鬢絲自照賸霜塵，不動如如眠食身。三十一年渾一夢，夢中誰復致青春。

 

初冬聞馬拉多納逝  11月26日

1990年的意大利，那是我看的第一屆世界杯。30年，眞轉眼即逝

一

靑春荼火夏之夜，一掃懵懵認極巓。三十年眞如電抹，而今萬事失新鮮。

 

二

有才不世總多狂，抱缺抱眞隨抑揚。天幕新來入寒槁，凋枯豈獨綠茵場。

 

為玉門兄題鳳鳴谷雙塘

雲水梧桐招鳳回，仙人小隱謝風埃。偶然拋得雙珠戲，會見飛龍亦下來。

 

雙照樓

世間顛倒豈無因，血漬易消吹似塵。草草數行偏下淚，不知欺己抑欺人。

 

大秦賦及其他

一

倉盈足解倒懸民，舊曲重翻節拍新。鄭客傳言眞死罪，應持遺璧乞千春。

 

二

事到荒虛解構麽，鳳雞麐狗捉同窠。媽媽再愛我一次，嬴亦何曾殊果鸁。

 

三

冰至堅時霜可知，火蛾更賣十分癡。駕牛與點成今詐，宜拜楊朱作本師。

 

悼李醫生

一

午夜蒼寒色，靈車縞素來。何時歸一瞑，設問見群哀。旣絶風前哨，還輕溺後灰。安知匹夫怒，攢聚會驚雷。

注：世衛2020年2月6日夜11時25分即發文悼念，人民日報推特亦然。內地則三易之，最終通告更為2020年2月7日2時58分。

 

二

是夜神州沸，深悲感激成。知公八零後，豈意此平生。仁在言難默，倀多禍乃嬰。瘡痍今滿目，訓誡尙分明。

注：公判斷新肺炎同於萨斯，皆冠狀病毒引起，深憂之，乃於同學群詳説示警，所言流傳甚廣，遂見罪於有力者。

 

三

文字原無力，歌呻等死灰。漠然枯淚久，忽自故心回。清響播能遠，微光誰可摧。哭公豈私哭，辟芷指泉臺。

 

有寄

中年無所恃，抱膝即加餐。池柳鳴禽外，咖杯殘夢端。何時成惜別，相憶付流嘆。已矣華胥渺，春風各自寒。

 

讀《帝京景物略》至夜半延眺偶成

商氣格餘燠，依窗坐更閑。近街星少見，問道鶴相關。奇字誠何物，靈泉遙在山。諷褒容不語，藉以養癡頑。

 

過明教寺

教弩臺猶在，秋風任去來。信知獅子座，能奪匠門材。燈轉天河涌，歌飄夕市開。匆匆行旅迹，思酌彼金罍。

 

步行記所見

初冬自姸暖，風色裊靑蒼。幽僻過湖曲，遲疑認柳行。折荷空在水，養直苦無方。日腳休窺鬢，野鷗吾亦忘。

 

分韻得州字兼致謝

雨卻市塵減，風回冬氣遒。燈華浮路影，牛酒聚朋儔。不必勞三鳥，相看欣一州。衣香從握手，無月也清悠。

 

花市購花歸

冬候深今日，塵霾同去年。半枯憐晚菊，多誑識空拳。身是喫瓜路，誰期正雅篇。水仙惟愛己，吾室許周旋。

 

MV稿就記以長句   注：《差一刹的地老天荒》

塵土斷雲寒嶂迷，少年蹤迹但蒿藜。一聲死別非容易，兩字情鍾有挈攜。大道不行滄海遠，宿心共任薄夫詆。叮嚀滿目殘陽色，化鶴人歸莫阻睽。

 

秋日眺思

暮色冥鴻長帶愁，身依吾土且登樓。一從賢劫同成毁，兩見桃花更昧幽。大冶方疑誰踊躍，虛舟不繫自遨遊。寂寥總是人間福，致意前溪蘆荻秋。

注：鄉里桃花入秋後又綻。

 

重九前一日

一

江山如此又秋深，萬事浮雲蕭散襟。意欲相忘書懶讀，看多反轉口終瘖。陶家聊借今年菊，楚客無非往日心。賸有閑情容自賦，次元以外好追尋。

 

二

雁翅挾霜橫作陣，半晴天氣北窗看。似渠善避將寒世，如我空豪果腹餐。劫後杯弓疑豈減，區中得失判尤難。有言恐是前人唾，縮手嘉辰免正冠。

 

居鄉答昊少見寄次原韻

繞郭江聲久已闌，花朝雪夜惘相看。無非鸚鵡邀言語，那得松杉閲燠寒。大澤雲能振龍性，錢唐水更濯君冠。履霜心思吾堪笑，後起春風未渺漫。

 

八叉老師惠賜明信片兼周郎先生親簽詩以謝之

一

縹帙布衣天戮民，雁書萬一涴緇塵。以觀滄海洪波涌，三復魯論朋義新。霜夜但能呼茗椀，草間誰得掣鯨鱗。百金鬻技皆難免，仍念嶕嶢千尺峋。

 

二

觸手微餘傘底温，陶欣咈鬱夢邊痕。沙蟲譬喩成虧盡，人事杯弓懷抱存。顧曲坐中歌尙誤，遊仙覺後舌將捫。遙知今夜酒星大，放飲何勞兩廡豚。

注：明信片為兩人共於傘下，俱周先生著中人物。

 

三

共是深宵兀坐人，山川風雨悵勞薪。披霜凍葉蕭而下，漏壁吟燈寂未馴。倦寫商仙橘中戲，想憐莊叟轍間鱗。羲軒以上誰能解，眠食各安江海身。

 

歲暮書感

一

自挈清哀為構爭，幻師吐火蜃樓成。美人頭白雙趨利，典客心豪數請纓。惟酒仍須具靑鳥，點燈終不任蒼氓。江干日夕聊支頰，萬一容忘鼉吼聲。

注：鼉吼占雨。

 

二

白草靑霜徒可憐，貪晴烏雀自安便。不辭步屐從人後，得幸湖山坐我先。百里鄉關僻淮右，四圍螻蚓閟茶前。莫嫌異代無朱郭，臣朔生來即飽眠。

 

新正時疫大作因吟

口罩止二三，新正免出戶。爆竹聲寥寥，憂起日當午。消息鳴掌機，芟草悲吾土。川陸瘴雲深，道路多緬阻。在在夢中身，寂寂登聞鼓。赫赫鷹揚吏，巍巍賢督撫。以寵授專城，意在工蹈舞。嗤彼八白衣，杞慮等市虎。腠理初不治，潰敗及胃腑。荆楚遂大壞，寒峭迫靑宇。側身江淮濱，紆鬱思欲吐。短頻等鴻雁，泣血見危苦：通衢百凋瘵，區坊皆塞杜。呻吟病弱人，一步一顛俯。喘息雙肺白，肓膏踞二竪。藥械紛斷絶，大醫艱撐拄。聲呼告急乏，萬方各代賈。物物積如山，嗣續隨惰窳。惰窳者阿誰，知者指華黼。華黼安可問，問固無達詁。不見億與萬，長官惟解賭。音象千里外，開頻輒可睹。兩字廳與房，赤縣共幽圄。幽圄尙能甘，對此憐天瞽。疫鬼誠慘厲，溺焚輸明府。離騷失意書，何分今與古。日仄寒雲低，室昏復幾許。山巔與水濆，夢中之夢與。夢夢到華胥，百般宜簪組。醒醒自有人，百計辨網罟。惟此元元民，何日脫焦釜。浩嘆試作歌，歌竟淚如雨。

注：鄂省王長官答口罩産能問時三改口，由百八億更為十八萬復更為百零八萬。

 

古遊仙詩

山骨挂龍湫，披煙益峭怪。古仙煮白石，雲臥殊世界。扳緣竟得入，役夢成一快。極目天靑蒼，棄忘將自勱。塵土漲風煙，知者在蒿薤。棄忘亦何益，抵死耽狷介。嗟哉宇宙間，生滅如舂碓。石火瞥群公，忍夸蒼玉珮。

 

春後多觀劇不讀書詩以自解

學劍不解說，欻吸中年過。讀書時生哀，輒忘其奈何。伶倫娛戲始，哀樂中人多。炫煌服奇技，秀師憐未呵。不意六塵縛，足摧天子魔。轟然走霆電，高視踞嵯峨：渾沌旣開鑿，道裂餘揣摩。鬼物更投巇，欲辨已差訛。堯舜繼野死，蹻跖非踦頗。徐別頰珠者，出涕正滂沱。幻中詫顛倒，醒後共南柯。有情雖未免，薤露豈重歌。偃師且蹈舞，冢骸且婆娑。且觀劇外劇，莫問瘵與瘥。

 

雙野雀

翅相摩，觜相摩，怯弱羽，投綠柯。春事酴醾偏易了，遷栖作計苦不早。金風一夕泣秋心，間關和鳴徒好音。徒好音，雨浸霪，飛飛思獨立，失散侶莫尋。棘枝禿木那堪託，城市鄉野塵漠漠。

 

文熙老即世 2020年11月18日聞

公壽近期頤，公生眞數奇。少年即倜儻，投筆起搴旗。慷慨大江渡，不作幼婦詞。無關階級論，願俗反湻熙。民瘼時在心，不平輒橫眉。那辭嬰奇禍，仍輕婀娜姿。彈指入老境，大笑但傾巵。兒女皆賢儁，家興足自怡。一年一招我，謂我可談詩。談詩取詩骨，工拙已任之。自謂平生憾，唯一在典彝。周旋少年我，自訟就丹麾。所歷駭浪翻，所見仍多歧。投老反舊學，攬鑑白髮垂。惟持猛志在，不為晚境羈。筆耕乃不輟，傳家尙可期。孝女最恭勤，寒暖時時知。豈止周奉養，亦兼思父思。片紙如奇珍，謹藏不敢遺。滙於公身後，不日付棗梨。我昔苦小學，源流信難窺。公竟不我棄，討論指瑕疵。敢不期遺作，博採光陸離。博採亦非要，中有公嗟咨：士行貴所立，莫逐風俗移。以闊成江湖，何物彼梟鴟。

 

雨中見叫賣冰糖葫蘆

紅顆柔隨秋，玲瓏粲輕圓。高竹不怯霜，到死直如弦。圓直宜相殊，色相竟交纏。直者鋭未磨，圓者捧明鮮。戀戀就彼直，束縛聽從權。居然妖嬈態，倏忽熾欲燃。欲燃知有意，療貧値一錢。冰糖葫蘆喲，頗覺對童年。行行復止止，單車略回旋。將呼倏已失，空思試甜酸。天光漏蒼白，如任父釣竿。不著五十犗，穩取縮項鯿。那若彼草木，無心有憫憐。仰視天不語，美頌在雲端。嘉樹稱受命，壹志夸不遷。入吟兩千載，徒令辭清姸。草木亦殊異，況吾人內卷。好去莫復問，巢幸鷦鷯安。

 

易北兄招聽王晰老師武漢站個巡因工作故不成行答以長歌

砉然答空響，人境等巖壑。快晴纔暫瞥，雪意又寥廓。庚子多事年，刀圭何以藥。遊離記憶間，斕斑得靈鑰。風落萬籟沉，雍雍兀一鶴。所欣非羽衣，觜爪力鏨鑿。又持心底聲，挂之寒林簿。萬靈時下來，渾成鑄哀樂。攡文君素奇，發興輝瑰託。匆匆後日歌，招要共探索。卻嗟拘斗米，枯坐負腰腳。雖思卻月城，惟對楚亭昨⑴。幽泉低愈低，潛騰不就縛。信厚載茫渺，世界入孤酌。觸杯即醺然，流光更斲削。屛前再三聽，燈白映幽漠。我於行路間，西東任啁謔。摩挲無窮宙，嘆息徒躩躍。兄今則不然，深密處宏綽。一光兼一影，採彼亦自獲。歌者與聽者，指心為略彴。報之靑玉案，勉以夕惕若。温犀發光怪，百年養奇璞。人生誠苦短，矯首自掌握。

注⑴：聽廣州場《匆匆》。

 

啽囈篇

寒木陰霜凍蟻絶，幻陽蜃氛雄風熱。死魂拍石咒三生，翻被石頭攘人設。搨本販賣傀儡場，仙犬白雲徒有鄉。才偷在市盜在野，對賭天火炎崐岡。

 

論至字戲作

至清則無魚，此訓久昭垂。吾意清非罪，至極便難知。甘雨曰愜和，災雨曰艱危。不雨雖猶可，極旱物敗衰。此責雖在天，亦足答辯咨。辯咨記於人，人意終可疑。孔叟故設論，四毋懸赫曦。有教且無類，授漁實世資。可惜學叟者，但解立皇尸。大成而至聖，叟遂不足師。不師師位空，或爭或挽推。仰止代有人，隔代終嗤嗤。百年今飆迅，心城降幾旗。忽以窮為榮，忽為財帛癡。忽疾俗而憤，忽言必大棋。闐闐復轟轟，惟罕及爨炊。爨炊誰能無，生靈皆有涯。極眺得浮靄，安見星雲彌。退而訪天眼，或時能見之。偏狹不肯退，技物無從施。因勸詹詹者，至執百可悲。春秋尙代謝，違代即癘疵。萬類競其生，不外盡如斯。我言亦好極，思溯太古時。太古不可溯，隨意聽之而。

 

接靑都君歸且有所待也

辟世多虛誕，至人無夢覺。老氏跨靑牛，所往亦喧濁。生殺道為首，萬類胡不學。生未遺蟲豸，殺足覆光岳。恆沙沒萬類，道者獨趠犖。取號則陽和，深義任解剝。行行不反顧，英氣歸一握。接物隨所期，幽微等高邈。云何謂撫化，大匠固不斲。云何謂同塵，藏伏藉形殻。乃知道之運，要不避斑駁。吾子固知此，自明立瑰卓。春暮來我廬，迅疾如宿諾。一笑室回春，風神那可度。吾廬陋室爾，了不存丘壑。吾子誠有待，恐在郢人堊。何況嘉樹蹊，初易陷誶諑。飆風日夕來，孤枝損大樸。孔懷兄弟心，斤斧會意落。顧望昔時歡，後有信堅确。急難共飛鳴，鶺原寧妄託。討論完道要，互為金木鐸⑴。朝風清以凉，夕煙冥而漠。晚星粲然橫，吾子興復作：遙指紫極天，兩地各寂寞。流轉成毁際，古賢責寥廓⑵。大道貴有得，無為重先著。脊令今在原，道合鎖與鑰。是以藉此廬，梅花以為約。爛漫雪紛飛，一備故人酌⑶。

注⑴：鄭玄注《周禮》“古者將有新令，必奮木鐸以警眾，使明聽也……文事奮木鐸，武事奮金鐸。”

注⑵：陸賈《新語》“當世不蒙其功，後代不見其才，……寂寞而無隣，寥廓而獨寐，可謂避世，非謂懷道者也。”

注⑶：天道主預計秋後冬初可歸。

 

五月十五日夜记紫陽子

大道固堪笑，眞人固有死。抵掌論事功，蹉跎老應恥。行行不反顧，會心隨所以。禦務當急難，堅質相礱砥。猶然夜無聲，坐覺飆風起。三復常棣篇，含情此其是。誠知平生心，一寸不可毁。

 

古意

大澤激龍蛇，慷慨風雨夕。初心藉砥礪，視今如視昔。命嘯少年遊，離合中年迹。相顧感逆旅，握手尤促迫。重誦古人句，沉哀奪心魄：“無結死生交，一死生便隔。”攀彼千仞岡，所見多松柏。拄撐性不移，勁挺山為窄。陵谷會變遷，松性不可辟。踐諾壯初心，初心誰能厄。攀越此無止，指日光焰赫。蜉蝣幷螻蟻，揣摩徒投隙。

 

自和古意得十四韻

魂出繞重阜，重阜何嶷岌。下有千尺泉，魂歸自取汲。枯形返土灰，冥漠雲氣濕。夙懷猶不磨，顧盻三嘆息：平生説劍篇，年少共講習。寧知太阿柄，白首復倒執。固是在幽淪，千載等呼噏。鼠肝與蟲臂，一笑付拱揖。終憐腹痛謔，車過益怏悒。安有命世雄，窘然受維縶。極視情未已，松風託孤立。有言隔死生，劍沉潛蛟泣。生者去日多，死者何可及。蒼涼薤露行，歌竟泉聲澀。

 

雪天為紫極君紀事幷序

庚子陽歷五月十日，布袋戲人物靑陽子戰甲偶歸，名靑都君，嘗作五古迎之，結有“晚星粲然橫，吾子興復作：遙指紫極天，兩地各寂寞。……是以藉汝廬，梅花以為約。爛漫雪紛飛，一備故人酌”數語。今陽歷十二月二十九日寒潮至，本地大雪，窗外雪紛飛而素白，室內屛前，忽謂前預訂之布袋戲人物紫陽子常服偶已至，可選矣。此次寒潮，惟今日有雪，前後皆無耳，受呼選使遇此公，是眞應吾詩梅花以為約諸句矣，雖或巧合，仍疑有夙緣在也。乃依前五古韻，復作一首以迎紫極君，幷記是異。另，紫陽子，靑陽子之師兄，見布袋戲霹靂狂刀、幽靈箭、王朝、魔封、俠峰諸劇集。

陽歷歲云晏，公故應前約。清峻幷温文，丰神宜丘壑。梅初香已可，雪復綴林簿。雖知即見難，遙顧了索寞。崢嶸論事功，相賀存芒鍔。頭白兩兄弟，偕老通哀樂。吾室雖簡陋，尙足對談噱。出門大江橫，兩關頗嵬崿。古之百戰地，風回雲生閣。不妨供沉潛，觀世驗規矱。前約今旣成，後約當繼作。至春草木萌，視笑手共握。老氏無不為，總角即問學。阿兄試功課，吐屬最卓犖。入世蹈險巇，半生艱礱琢。不移亦不悔，堅此弟兄諾。公春當便來，踏春及煙屩。道心相闡發，天合如一珏。莫謂公等癡，萬類終寥廓。暫寄石火光，含思重結託。來時梅事了，大松益森削。攜手最高峰，倚松恣歡謔。

 

水龍吟  

庚子歲末，相招飲於城北，以次公句為約，分韻得最字。

旣寒日暝雲沉，曰歸徒搴山中芷。松巖穩暖，楓坡灼爛，都成枯悴。一角瓊樓，幾行虛墨，忍招燕市？笑遙天征雁，傳書縱許，今古隔，仍無計。  前輩孤懷誰會？補離騷、色香餘事。那時風露，料疑重見，靈均冠佩。城郭今非，湖山易劫，敢夸功最？趁高朋滿座，轟談此夕，酹雙溪水。

注：蘇軾《題楊次公春蘭》：“丹靑寫眞色，欲補《離騷傳》”。次公，宋無為軍人。

 

憶少年

來自二次元的偶遇

來時金雨，歸時澹月，河山羈客。孤醒作沉醉，任松頽千尺。  想泛虛舟滄海夕，笑迷津、斷雲深黑。頭顱不曾負，祇人間先白。

 

臨江仙慢

夢中有遇覺而記之

峭壁野楓冷，低雲寞寞，遠靄茫茫。惘行處，斯人獨立幽荒。彷徨。問朋侶地，弦歌席，舊日荷裳。都無應，任亂鴉成陣，紛作淹翔。  端量。重逢縱許，凡鬢容易飆霜。更冰蟾、偷説海底紅桑。千場。尙群龍戰，崩夔鼓，血色玄黃。為題寫，慨夢猶如此，醒未能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