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体用、性用和知用、动用、思用

【按：本文原发于2017年4月4日，本次重发时做了文字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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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传统修身法理》有一节专门讲真心的“用”。老师写道：

其实，真心的体用是难以截然分开的，王阳明曾说：“即体而言用在体，即用而言体在用。”高攀龙则进一步指出：“体即是用，用即是体，虽不容分；然用寂是体，体发是用，亦不容混。”这里讲真心的用就是在这层意义上予以分疏，其用主要有“知用”与“动用”。（亦可称良知，良能，或灵知、灵能。）

老师除了在书里讲到心的知用和动用外，还在其他场合讲到心的性用和体用。2017年春节期间，我先后两次去看望老师，分别请教心的知用和动用问题。大年初一（1月28日）请教的是动用，初六（2月2日）请教知用。后来，3月11日我去看望老师时，请教体用、性用与知用、动用、思用五者的关系。今天（指2017年4月4日）反复听这三次请教老师的录音，边听边整理，终于大致弄明白了这几个概念的涵义。我把三次请教的录音按逻辑加以整理，陆续分享给朋友们。

第一部分先分享心的体用、性用和知用、动用、思用的关系，以3月11日上午谈话整理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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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您曾经说到心的知用、动用，还有个“思用”？

老师：哎，还有个思。

包：哦，思用，您好像还说过还有个“体用”、“性用”？

老师：心，它有体用和性用。这两个加在一块，是这个心的用。知用——映知的功能，应动的功能，还有睿思的功能，这三者都是心的用。这个映知，属于它的性用，是这个本性的它的用。动用和思用，是它的体里边“动”的用，是体用。

包：哦，就是说知用属于性用，动用和思用属于体用。

老师：嗯，大致可以这么说。但是知用呢，又分很多层次。最初始的知用，它属于性用。到了后边，它也属于体用了。因为到了后边，你看咱们那个《知的层次》里边，知有一般的映知，映知最早的是知有知无，知知知不知，再以后发展出知顺知逆。然后有了知好，知恶。喜好他了，厌恶他了。再以后才是爱憎，到了道德里边来了。以后还有知识之知，才情之知。这又跟睿思有一定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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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在《知的层次》一文中说，意元体有映知功能，不仅能映自己，还能向外映，它有内在的主观世界，知道自己和外在的环境的不同，即己与非己，我与非我。这就是“己知”。在己知的基础上，先知道来了东西知道知道，也知道不知道。知道有，知道无。这个知道知道与知道不知道，就是王阳明所谓的“良知”。在知道知道与不知道的基础上，又知道某个事物来了，对生命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对生命活动其促进作用的、生发作用的，就是好的，就是是。如果来的这个信息，对己，对生命活动是不利的，就是不好，就是非。这个层次的知，还是与生命活动紧密结合在一起，知知，知不知；知是知非，知顺知逆；还没到善恶的层次。善恶就到道德范畴了。

依我的理解，知用，从知顺知逆、知是知非开始，就应该与体用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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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动用和思用，哪个是更深层次的用？

老师：更深层的是知。

知里边有自然的映知，也可以有察知，也可以有照知。

与思用和动用比，知是更基础的。但这个知，它有一部分本身也是动。察知和映知也是动。知如果是自然反映，它那不是动。自然映进来的东西，它不动也映进来了。因为心这个本性具有映像的功能，所以这个映知，自然的映知，它不是个动。

当你察知的时候，这一察它，你得注意察什么，它就开始动了。但是这个动，是以“知”为目的的。要说清楚这个，咱们就得结合具体情况来说了。比如说查病，你要一查它的时候，你的意识就得注过去，去查它。你是为了查病，你一察就完了。这个动，是服从于这个知的（目的）的。如果你治病，你也得知道它是个什么，它在哪儿。知道了以后再去变它。所以治病时那个“知”，是服从于“动”的。咱们普通的映知呢，它就是在这儿待着，就有东西映进来了。所以这个映知和察知，虽然都是个知，但是有了很大的差别。  

察知有了主动的动，映知呢，是自然的反映。

包：就是说，映知比较静。

老师：哎，映知，心体它就有这个特殊性，来了它就反映。察知和照知呢，它有主动的动。映知是性用，察知和照知是体用。

包：哦，就是刚才说的静的那一部分知，是性用。

老师：自然反映就是性用。

包：那思用呢？

老师：思用是在已经有了概念的基础之上，从概念彼此之间的联系、联络，以至于对外在事物的各种信息的考察的联络，这个思的时候呢，它要形成一个体系。

包：哦，思用更多的是概念联系，动用更多地会反应在一些动作上、行为上。

老师：思用是在知用的基础上，在知之后的基础上去动的。那个动用呢，是体的动。你比如说，它要发一个指令。发这个指令呢，这里边也不能说没有知，但是它是从体那里新出来的信息序。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这个动用里边呢，有很多的内容又跟思用相联系，是联系在一起的。这里边有时候就很难分。

这些概念呢，我们分着说一说，便于理解，但它里边并不是那么界限很分明。彼此之间的关系不是泾渭分明的。当然，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把他们这么分疏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从道理上知道这些问题了，这样对意识的研究和心的内幕的揭示就更加有利一些。

包：是不是说，思用更像一种纯意识的活动，里边没有能量？动用是不是要带一些能量？

老师：不是能量，而是说动用就带有主动性了，对外的主动性。

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个意识给它分一下，有指令性意识，有情感性意识，有这个知识和才情的意识。这个思呢，是在才情这个层面多一点。当然了，指令性意识，它里边也得有判断啊，但那个判断，是在信息非常微细的层面去判断。那里边，严格来说也属于意动的范畴。因为意识的活动太精细了，也太迅速了，指令性意识没有经过明显的概念的活动。你比如说我拿个东西，尤其是去“抢”个东西的时候，我经常讲，桌子上掉个东西你想去接它去，你看到它动了，脑子里边马上要分析它，作出判断，形成指令，是这么个过程，但是我们感觉不到这个过程。它是直接就反应过去了，它这里边没有形成概念。

包：动用就是不借助概念，直接就反应，直接发指令。

老师：哎，直接起反应。所以这样的活动呢，一般都是在动作层面的，我们管这个叫指令性意识活动。指令性意识活动，按道理说，是深层的意识活动。我们那个思呢，是概念性活动，是比较明显的意识。用现在的话说，指令性意识活动，有许多是在潜意识里边起作用的。思呢，是在显意识层面活动的。可以做这样的理解吧。

包：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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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8日，老师在翠华山下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