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夕阳 摄)
帮主:“无锋难有神,锋芒太露反伤神!”
这一期书谱,不顺接上一期'' 诸 “字往下,而有书友反馈,希望先解读“毫芒”二字,鉴于已治好的强迫症,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
孙过庭谓:“一画之间,变起伏于锋杪;一点之内,殊衄挫于毫芒。”
这段释文中,明明是“毫芒”,但是孙过庭却写的是“豪芒”,难道是他老人家笔误?
其实没有,这是正确的写法,在古代,“豪”字的俗体字是“毫”,而在造字之初,上“高”下“豕”就可以简单粗暴的解释为竖起毫毛的野猪,因此此“豪”本身就有毫毛之意。
汉字在整个流变的过程中,出现过很多通假字、别字、生造作废字。
因为古时“豪”与“毫”通,所以让“豪”字的意思很有趣,既可以表示很大,又可以表示极小,比如“豪放”与“豪毛”,在意味上一个是大,一个是小。类似的词也还有很多,比如《书谱》中常出现的“乖”字,是个贬义词——“不和谐”,而此字又常组词“乖巧”、“乖顺”。
还有,比如“介”字,即通“界”,表示隔开,又有联系之意,比如“媒介”;也比如“娘”字,组词出来,既可以表示母亲,也可以表示女儿,还可以表示老婆。真是值得玩味,如果把这些字攒起来,我想可以编一段有趣的相声本子。
书归正传,“毫芒”的笔顺如下:
值得注意的的是,“豪”的草法,本身就是“高”字和“豕”字草写的组合,需要注意连接处的缠绕之法。而“芒”字就是点和横竖的组合。
就笔法点而言,大致如下:
需要注意的是:
“豪”字在来回扭转的过程中,转笔和折笔的运用。“弧顶”的地方,需要能按住笔,然后手腕能逐渐送出,使得整个弧线在收尾的地方不至于泄气。整个字,几乎没有几处提笔离纸。在临帖的过程中,对笔的控制力,能够达到似乎离纸,但又好像笔锋提的多起都没有离开纸面的程度是最佳的。就像NBA的球员带球一样,好像球就粘在手上。
“芒”字要注意四个点的聚散、呼应安排,这样的字最容易写散。上面两个对点,都是逆入后挑出笔锋,特别是第二笔,逆入后卧锋(似乎可以看到笔锥的形状),再果敢的侧锋挑出,这类用笔在古人的作品中很常见。
另外“芒”字最后一竖折的连接处,出现的方形很扎眼,其实就是铺毫后又逐渐提起,在没有完全提起的时候,又向右铺毫,造成了笔锋换面,所以左边形成的整齐边缘就是笔毫在铺开状态下形成的切面。类似的用笔在书谱中也很常见,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控制:
写字是需要找感觉的,而大多数感觉来自于看。比如看锋,古人用笔其实只在起收笔处能找到明确的“毫芒”,而所露出的毫芒可以传达出精准的笔端消息,笔端消息组合起来,便能看到笔势。在起收之间的中段,笔毫的运动轨迹多能通过提按、中侧解读出来,解读之关键则在于线条边缘的变化。
临帖同样也需要找到感觉,有时候所谓的背临、意临,大多数人凭借的是感觉,找到原作的“气”,而“寻气”是需要大量练习和总结思考的。或许某一个戳到你的字,就可以打开你走进一家帖的大门。
作为技术,离不开刻意训练;作为艺术,离不开字外功夫——对美的自我觉醒。
就用笔训练来说,孙过庭之处,要让笔锋出现起伏、钝折回旋的变化。这来自于对毛笔使用方法的理解的基础上对原帖进行技法拆解,读帖之后,通过练习将揉碎的笔法点组合起来。否则“任笔为体,聚墨成形;心昏拟效之方,手迷挥运之理,求其妍妙,不亦谬哉!”
附:“豪”字流变图
琢磨《书谱》| 品味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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