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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绝症,就判定是个俗套的爱情电影,那你就错了。


有这么一首歌,几乎每一个去过KTV的人都听过: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这首歌在KTV里足足红了20年,从未跌出热门点播榜,被大家戏称为:KTV国歌。



短短几分钟MV,让我们大概知道这部爱情电影,女主袁咏仪最后得绝症死了。这样的桥段,在今天已经跟车祸、失忆并称为“三大狗血剧情”,自带无数槽点。


可如果你因此判断这就是个俗套的爱情电影,真是天大的误解:《新不了情》


《新不了情》日文版海报


上世纪90年代初,香港乐坛的辉煌年代,天王天后层出不穷。


阿杰,是一个有才华的音乐人,想一炮走红。他砸了三四十万,自费出爵士乐CD,结果亏得一塌糊涂。


[刘青云] 饰 [阿杰]


同行笑他:你牛逼,你他娘的是艺术家,大家都听不懂!

 

他马上反驳: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未必是不好,也可能是你太蠢。



女友给他买衣服,劝他好好打扮打扮:穿得好一点,别人也会尊重你多一点。

 

阿杰根本不领情,甚至彻底跟女友撕破了脸: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这就是阿杰,30岁一事无成,自尊心强,脾气倔,工作还挑挑拣拣,时间长了,音乐圈的人得罪了一大半。

 

肯跟他交朋友的,也都是混得快没饭吃的小众音乐人,梦想一炮走红,可是试了几十炮都没红,平时就喜欢待在一起吐槽:这个社会怎么变得这么快,浮躁又势利。



穷困潦倒的阿杰,不得不搬到物价便宜的油麻地一带。


他白天躲在简陋的出租屋里睡觉,晚上去酒吧弹电子琴,混一天算一天。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用现在的流行词来形容就是:丧。



就在这里,他认识了楼下的阿敏。一个20岁清纯可爱的女孩。她和阿杰完全不同,整天笑嘻嘻,做事风风火火,她喂公园里的流浪狗,喜欢逛夜市,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能走路去的地方绝不坐车…


[袁咏仪] 饰 [阿敏]


在阿敏眼中,阿杰的忧郁是庸人自扰。她一眼看穿了他:你不要扮艺术家啦,喜欢和讨生活是两码事。你肯定喜欢摆臭架子,待人处事又不够圆滑,人家说你两句就翻白眼…

 

阿杰想,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没什么社会阅历,还敢教训我: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又要讲关系,又要看人脸色。

 

谁知阿敏笑道:我一个晚上看的脸色比你一年看的还多。



阿敏和家人靠卖唱为生。过去,她家的戏班在新界一带很有名,但这个时代,听粤剧的人已经不多了,不知道要隔多久,才有人请戏班去唱一出大戏。


不接戏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庙街榕树头卖唱。



经济不景气,卖唱也赚不到几个钱,他们想尽办法哄观众高兴:唱口水歌,唱俚俗幽默的谐曲,还要跟观众耍花腔、抛媚眼。


观众爽了,就狠狠的把钱砸在地上,叫作“响场”,阿敏赶紧低头去捡,脸上没有丝毫不悦。



阿杰心里瞧不上,他说:有时候真佩服你们,敢在街上卖唱。

 

阿敏却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都是为了生活。



阿敏家的戏班,仿佛帮阿杰打开了新世界。

 

比如,流落街头卖艺的阿敏母亲,曾是个半红不紫的歌星;给人伴奏的乐师,并非表面上看来那么吊儿郎当,他身怀绝技,各种中西乐器都会演奏。



比如,卖弄风骚的歌女,原来是身手不凡的粤剧正旦,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挂正头牌,在大舞台上正式登台演出,为此,她甘愿在榕树头卖唱,把赚来的钱全部拿来置办唱戏的行头。



还有阿敏,8岁就登台卖唱,9岁被查出患上骨癌,医生几乎要放弃了,她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她觉得只要活着就很开心,从不在乎唱口水歌、模仿歌星唱歌,还录了很多无法留名的盗版磁带。

 

她还给自己的工作找到了意义:你看看那些老头,他们又没有什么娱乐,就喜欢听个曲嘛…有时候刮台风不能开场,他们还不知道多失落呢。



他们每一个人的经历,都比阿杰来得坎坷曲折,却从来不怨天尤人,从未放弃希望,他们活得抬头挺胸。

 

他们说:就算想中六合彩,也得自己上街去买才行啊。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可以过理想中的生活,有车有房当然好,没有,难道要哭吗?


这部《新不了情》上映于1993年,豆瓣评分8.3,是尔冬升导演的低成本文艺电影,当年票房火爆,并在香港电影金像奖上摘得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男女配角六个奖项。



要知道,在那一年,它击败了如下对手:张曼玉、王祖贤主演的《青蛇》、《少年黄飞鸿之铁马骝》、林青霞的《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李连杰的《方世玉》《黄飞鸿3狮王争霸》。

 

即使在25年后的今天,回头再看,我们依然会赞叹:那么自然清新的袁咏仪,那么朴实的刘青云,那么动人的生活!


哇,我又恋爱了


在这部电影里,我们看不到香港的高楼大厦,看不到商界精英和成功人士...


导演把视角伸向了一个个被遗忘的角落:庙街榕树头,草根歌手惟妙惟肖的模仿明星的唱腔,他们的歌被做成盗版磁带,一盒只卖10块钱;深夜的天桥夜市里什么都卖,美味的钵仔糕,还有彩色的金鱼,30条只要40块钱,不过颜色是染的,过两天就掉了;戏班一大早搬道具行头、坐车坐船,赶到乡下搭棚唱戏,一折腾就是一整天;夜晚江中星星点点的渔船里,卖着最鲜活的海鲜…



这就是平凡人的生活,正如阿敏母亲唱过的歌词:苦痛要做人,欢笑也要做人。



电影的结尾,没有出现奇迹,阿杰的事业依旧没有起色,戏班依然赚不到什么钱,阿敏旧病复发,没能等到见阿杰最后一面。

 

但是,她留下了一句最美的遗言:如果人生最坏只是死亡, 生活中怎会有面对不了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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