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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连环套》百年资料集②:1912年唱片~2020年录像

      《连环套》目前比较完整的演出应该包括:围场、坐寨、盗马、计陷、拜山、盗钩、比武等,其中重点场次就是以花脸为主的坐寨、盗马,以武生为主的拜山、比武,以武丑为主的盗钩。

      京剧武生在清末有“三大流派”之说,是指俞菊笙、黄月山、李春来三位前辈艺人。俞菊笙(1838~1914)与杨月楼齐名,长靠、短打戏皆能,首创勾脸武生戏,比如《艳阳楼》《铁笼山》等,并首创武生挑班挂头牌。“俞派”武生的主要传人有杨小楼、尚和玉以及其子俞振庭等。
      黄月山(1850~1900)的特色是不但武功精湛,而且唱功苍劲悠扬、念白激昂,开创了京剧武老生的行当,其代表作《独木关》影响广泛,也为不少老生演员周信芳、露兰春等继承。“黄派”武生的主要传人有李吉瑞、马德成、瑞德宝、杨瑞亭、李桂春等。
      李春来(1855~1925)坐科于北京,但演出并成名于上海。以短打武生戏见长,表演火爆炽烈,且在短打武生戏中均有他人所不及的高难特技与繁难表演。其被称为南派武生宗师,1907年周信芳也拜李春来为师。“李派”武生的主要传人有盖叫天、张德俊(张云溪之父)、李兰亭等。

[西皮流水] 多蒙大人恩海量,

忠臣孝子古之常。

梁千岁设围场,

胆大的贼人起不良。

杀死更夫把御营闯,

盗去御马就为哪一桩?

此去不能够擒贼党,

尽忠一死我又何妨?万载名扬。

[散板] 辞别大人把马上,

但愿成功早还乡在大人台前再问安康。

[摇板] 这才是大祸从天降,

盗马贼人把人伤。

此去不能够擒贼党(哭头)贤爷呀!

露兰春《连环套》剧照

[西皮流水] 多蒙大人恩海量,

忠臣孝子古之常。

梁千岁设围场,

胆大的贼人起不良。

杀死更夫把御营闯,

盗去了御马就为哪一桩?

此去不能够擒贼党,

尽忠一死又何妨?万载名扬。

[散板] 辞别大人把马上,

拿住了盗马贼早还乡在大人台前再问安康。

[摇板]保镖路过马兰关,

[流水]观见此马心喜欢,

无有大胆的英雄汉,

不能够到手也枉然。

[流水] 多蒙寨主恩海量,

送俺天霸下山岗,

明日山下来拜望,

[摇板]比武艺再论刚强。

[西皮流水] 多蒙大人恩海量,

臣忠子孝古之常。

梁千岁设围场,

胆大贼子起不良。

杀死更夫把御营闯,

盗去御马为哪桩?

此去不能够擒贼党,

尽忠一死我又何妨?万载名扬。

[散板] 辞别大人把马上,

但愿成功早还乡大人台前再问安康。

[流水] 这才是大祸从天降,

盗马贼人他把人伤。

此去不能够擒贼党,

举家刀下一命亡。

      以上三面唱片,唱词虽然都比较接近,但风格还是迥异的。黄月山本人没有留下唱片资料,后学者大多以李吉瑞(1879~1938)为范本,是比较公认的“黄派”唱法。其次,马德成(1882~1953)也擅长“黄派”,尤以演武生戴髯口的老头戏最为著称。

(头段)
(窦尔墩)[西皮摇板]忆昔当年论刚强,[流水]李家店比武挂心旁,御马到手我的精神爽,要害三太全家亡。(白)不知镖客驾到,未曾远迎,面前恕罪。(黄天霸)岂敢!愚下来得鲁漭,寨主海涵。(窦)岂敢,适才山下不伤俺寨内之人,俺这里当面谢过。(黄)适才山下多蒙众位兄台奉让于我,我这里当面谢过。(窦)惭愧!镖客武艺超群,何不同在山上共图大事?(黄)待愚下将镖车交待完毕,上山还要寨主带携带携。(窦)四海之中皆是朋友,讲什么“带携”二字?你今前来是路过荒山还是特到小寨?(黄)愚下今日上山,一来拜望寨主,二来有桩好买卖禀与寨主知道。(窦)什么好买卖?(黄)乃是一宗宝马。(窦)宝马寨内甚多,算不了什么稀罕之物。(黄)此马与众不同。(窦)怎样与众不同,镖客请讲来,待我等一听。(黄)寨主若问,请寨主和列位英雄将台座高升一步,愚下也好通禀。(窦)喽喽们,打座!
(二段)
镖客请讲。(黄)寨主、列位英雄容禀:愚下保镖路过马兰峪口,观见一匹宝马,此马头上生角肘下生鳞,此马日行千里见日,夜走八百不明,登山越岭如走平川,漫江过海四蹄如飞。(窦)嗯!(黄)此马名为“日月肃霜”,我辈英雄若有个人能得此马,可算天下第一条英雄也!(窦)好马!(黄)[摇板]保镖路过马兰峪,[流水]观见此马甚威严,无有盖世英雄汉,不能到手也枉然。(窦)好马![摇板]忽听镖客讲一番,[流水]此马可算兽中元,若论胆大英雄汉,俺窦某可算胆包天。(窦)“枉然”二字从何说起?(黄)寨主哪里知道,此马落在大户人家,有三百名家丁、二百名教师轮流昼夜看守,我辈英雄不能得到也是枉然。(窦)镖客你今前来是真心与某结交,还是假意交好?(黄)愚下今日上山拜望乃是高攀,焉有二意之理!
      票友大多以唱为主,专工武生的票友很少,但《连环套》“拜山”倒是为不少票友所好。民国期间,上海的“三大亨”都喜欢京剧,其中杜月笙就非常喜欢“黄天霸”这个角色。周信芳的妻舅裘剑飞还特别邀请金少山为其配窦尔墩,在大中华公司灌制了一面唱片,全部是念白,可见其非常喜欢此剧。

杜月笙、张啸林《天霸拜山》剧照

(窦尔墩)天霸呀,尔好大的胆!你父三太已死,这“报仇”二字就应在尔的头上。(黄天霸)窦寨主,当初你与我父怎样结仇?你若是讲的清口语顺,俺便替父认罪,万死不辞;你若是讲的情缺理亏,你可知道黄门的厉害?(窦)你且听道!(黄)讲!(窦)当初某家霸占河间之时,你父三太命计全指镖前来与某借银,是我不允,我二人约定在李家店比武较量,你父三太不胜某家虎头双钩,他就暗发甩头一支。是某一时大意,将俺绊倒尘埃,众家英雄一个个纷纷言讲,道俺窦某正在青春,不胜你父三太五旬开外的老儿。是某一怒弃走河间,才来在这连环套。如今此仇未报,话也讲完,天霸呀!小奴才,你也难逃公道!(黄)噢!原来为此!请问寨主,我父指镖借银为着何来?(窦)所为搭救三河知县彭朋。(黄)彭朋为官如何?(窦)他为官清正。(黄)既然为官清正,为何罢职丢官?(窦)乃是被恶霸武文华陷害。(黄)我父借银之后?(窦)他官复原任。(黄)武文华呢?(窦)挨刀正法。(黄)彭朋后升何职?(窦)河间知府。(黄)如今何在?(窦)当朝一品,位列三台。(黄)是忠是奸?(窦)乃是大大的忠臣!(黄)忠臣?(窦)忠臣。(黄)却又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武生的主要流派集中在“杨派”和“盖派”两种,一般情况下大体可以认为“杨派”擅长长靠武生,“盖派”擅长短打武生,但实际上杨小楼、盖叫天这两位创始人之所以能成为大师,都是非常全面地继承传统并有所创新,长靠、短打皆擅,甚至都能演“猴戏”。

杨小楼早年《连环套》剧照

      杨小楼(1878~1938)与梅兰芳、余叔岩一起被并成为“三大贤”,幼年师从杨隆寿、姚增禄等,后拜俞菊笙为师,又得义父谭鑫培提携,与之长期合作,终成一代宗师。在其一生所灌制的48面唱片中,第一次灌唱片1912年和最后一次灌唱片1936年,都是《连环套》。而且剧目中最多的也是《连环套》《落马湖》《恶虎村》等“黄天霸”的戏,总共20面,另有12面与梅兰芳合灌《霸王别姬》,其余16面涉及10出戏,可见其对于“黄天霸”戏的热爱,也奠定了后学者大多以“杨派”为准绳。

(头段)
(窦尔墩)镖客请讲!(黄天霸)寨主听者:愚下保镖路过马兰关,见此马身高八尺,头尾丈二有余。头上有角肘下生鳞,两旁有红光两朵,名为“日月肃霜”。此马登山迈林如走平地,漫江过海胜如云飞,早行千里见日,夜走八百不明。我想绿林之中,若有那心粗胆壮之人,将此马得到手中,可算取红异类,鳌里夺尊,天下第一英雄好汉也!(窦)好马!(黄)[西皮摇板]保镖路过马兰关,[流水]一见此马喜心间,无有大胆的英雄汉,不能够到手也枉然。(窦)好马!好马![摇板]忽听镖客讲一遍,[流水]此马莫非兽中元,并无有大胆英雄汉,俺窦某可就算大胆包天。
(二段)
(黄)哦,原来为此!想当初我父指镖借银,乃是我父之过,请问寨主,但不知此借银为的是何事?(窦)为三河知县彭朋罢职丢官。(黄)彭朋为官如何?(窦)为官清正。(黄)既然为官清正,为何罢职丢官?(窦)恶霸武文华陷害。(黄)我父指镖借银之后。(窦)彭朋官复原任。(黄)武文华呢?(窦)三河正法。(黄)彭朋后升何职?(窦)河间知府。(黄)如今可在?(窦)当朝一品,位列三台。(黄)是忠是奸?(窦)大大的忠臣。(黄)却又来!想你我既称绿林二字,就该替天行道,敬的是忠臣孝子,救的是义仆节妇,想当初我父指镖借银并非为己,乃因搭救清官。愿问寨主,你不借银还则罢了,反倒助强为恶,累累与俺黄门作对,你称的什么英雄,论的什么好汉?(窦)住了!在此絮絮叨叨,众贤弟,拿下了!(大头目)且慢!镖客一人上山,山下必有些余党,寨主约定明日两下比试,一对一个方为英雄好汉。(窦)天霸!汝今此来山下有些余党,约定明日两下在山下比试,一对一个,方为英雄好汉。(黄)俺若不胜,情愿替父认罪,寨主若是不胜?(窦)俺若不胜,情愿献出御马,随你到官认罪。(黄)丈夫一言,(窦)岂能反悔。(黄)告辞!(窦)且慢,接你上山,送你出寨,众喽喽,摆队送天霸!(黄)告辞了![西皮流水]多蒙寨主宽宏量,送俺天霸下山岗,明日到山再拜望,两家里比武论论刚强。

杨小楼、刘砚亭《连环套》后台造型

杨小楼、刘砚亭、刘砚芳、王福山、侯海林、方宝泉   

1936年胜利唱片公司 2面

(头段)

(施仕伦)天霸,今有圣旨到来,命你去口外访那盗马之人,若无盗马之人,你这英名付与流水。(黄天霸)啊呀大人哪,既然圣旨到来,命我捉拿盗马的贼寇,卑职只得甘心认罪在四处差访,只是我母年迈无人侍奉。众位英雄!(众)黄爷!(黄)小弟此去倘有不测,无论哪位英雄将我母亲护送浙江绍兴府,小弟死在九泉感恩非浅。(关泰)众位英雄,此去若是不能成功,我等愿受飧刀。(朱光祖)啊呀黄爷,适才圣旨到来,命你去到口外访拿盗马贼寇,我想此去此乃是事由天定,也非是人力而所为,啊呀大人呐,巴侯爷现在十里长亭等候,事到如今,可没有说话的功夫了。(施)看酒![西皮摇板]人来将酒忙斟上,[流水]叫声天霸听端详,此去不能擒贼党,塌天大祸我承当但放心肠。(黄)谢过大人恩海量,忠臣孝子不平常,此去不能够擒贼党,尽忠一死又何妨万载名扬。(施)[散板]回头叫声关参将,朱光祖计全谨提防,何路通跟随把马上,大家齐心拿强梁。(黄)辞别大人把马上,成功回来再问安康。
(二段)
报!镇守海峡漕标副将虚职总兵黄天霸告进!卑职参见大人。(彭朋)下跪可是天霸?(黄)卑职在!(彭)见了老夫为何不抬起头来?(黄)有罪不敢抬头。(彭)恕你无罪。(黄)谢大人!(彭)嘟!今有大胆贼人夜入御营,杀死更夫盗走御马,想你父子身在绿林,必然知道此贼的来历,讲!(黄)啊呀大人呐!卑职虽然绿林出身,想当初我父在日之时,所走之地不过是江南、淮阳、直隶、山东一带等处,想那口外之地,乃是化外之所,山林险恶、地阔无边,慢说是卑职,就是我父在日也是不能得到此地,望求大人格外地施恩。(彭)今有书信拿去看来。(黄)谢大人!“如今若问盗马人,飞镖三……”哦,是了!此事分明与黄门作对,恳求大人多多地宽限日期。(彭)贤侄啊,老夫昔年与你父交好甚厚,拼着前程不要也要替你担待担待。(黄)大人开恩!谢大人!送大人!(众)大人怎样吩咐下来?(黄)众位英雄!(众)黄爷!(黄)盗马贼寇分明与我黄门作对,梁千岁宽限一月,是我
再三恳求,彭大人又宽限十天,一共四十日,有了盗马贼寇将功折罪,否则圣旨一道,将我的全家问斩。(众)哦!(黄)[摇板]这才是大祸从天降,盗马贼寇把人伤,我今一死身受祸殃,家中还有老萱堂。
杨小楼、郝寿臣
1931年高亭唱片公司 4面
(头段)
(窦)[西皮摇板]忆昔当年论刚强,[流水]比武的仇恨挂在心旁,御马到手某的精神爽,要害三太全家亡。(白)不知镖客来到荒山,窦某未曾远迎,当面恕罪。(黄)岂敢!愚下少来拜山,寨主海涵。(窦)适才山下不伤我寨中之人,窦某当面谢过。(黄)哎呀呀,岂敢!不是寨主提起我倒忘怀了,适才山下多蒙列位承让小弟,当面谢过。(窦)哎呀惭愧呀!适才大头目言道,镖客武艺超群,为何保镖为业,何不来到此山共图大事,尊意如何?(黄)且慢,愚下将镖车送过山后,交待客商,定要到山,还求列位携带小弟。(窦)你我绿林之中义气为重,何言“携带”二字?镖客你忒谦了。(黄)寨主的抬爱,愚下此来一则拜山,二来有宗好宝贝要献与寨主。(窦)什么宝贝?(黄)乃是一骑好马。(窦)好马连环套甚多,算不了什么稀罕之物。(黄)此马与众不同。(窦)怎样与众不同,镖客请讲,我等洗耳恭听。(黄)寨主抬座升上一步,愚下也好讲话。(窦)喽喽的,打座!
(二段)
镖客请讲!(黄)寨主听者:愚下保镖路过马兰峪口,见此马身高八尺,头尾丈二有余。(窦)哦!(黄)此马头上有角肘下生鳞,两旁有红光两朵,名曰“日月肃霜”。(窦)嗯!(黄)登山迈林如走平地,漫江过海驰骤如飞,早行千里见日,夜走八百不明。我想绿林之中,若有个心粗胆壮之人,将此马得到手中,可算是出乎其类,鳌里夺尊,天下第一英雄好汉也!(窦)好马呀好马!(黄)[摇板]保镖路过马兰关,[流水]一见此马喜心间,无有大胆的英雄汉,不能够到手也枉然。(窦)[摇板]镖客对某讲一遍,[流水]此马可算兽中元,若论大胆的英雄汉,俺窦某可算胆包天。
(三段)
(白)镖客言讲此马,因何提起“枉然”二字?(黄)寨主哪里知晓,此马的主人乃是大户人家,每日有二百名教习、三百名家丁不分昼夜,轮流看守此马,我想绿林之中焉能进入,不能进入焉能到手,岂不是枉然而已。(窦)如此说来,不能得到?(黄)不能得到。(窦)镖客,今日上山可是真心与某结交,还是另有二意呢?(黄)哎呀呀,寨主说哪里话来,愚下此来乃是高攀,怎有假意呀?(窦)你是真心与某交好?(黄)是。(窦)我就与你实说了罢!(黄)寨主请讲!(窦)今有太尉梁千岁,奉旨口外行围射猎,圣上恩赐御马,名曰“日月追风千里驹”。俺窦某下得山去施展本领入了御营,将御马盗回山寨,镖客你想,那御营之中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何况大户人家日间有三百名家丁,夜晚有二百名教习,哪放在窦某的心上。(黄)哈哈哈……寨主,方才愚下讲的是句句实话,寨主为何飞言浮造起来?(窦)怎见得?(黄)这御营之中犹如铁壁铜墙,何况又有火炮弓箭当先,寨主一人焉能进入,岂不是飞言浮造哇?(窦)我言讲此话,镖客不信?(黄)我却不信。(窦)大头目过来,去到后山槽头之上,将御马鞍鞯备好,速速牵来。镖客请来看马!(黄)真乃金鞍玉辔、黄戎丝缰,见马犹如见主。愿太尉千岁,千千岁!(窦)乡下人呢!(黄)此马在世界之上无非是寿享清福,足下未必能快吧!(窦)某盗马时节也曾乘骑,它倒能日行千里。(黄)哦,此马能行?(窦)能行。(黄)快得很?(窦)快得紧呐。(黄)待我乘骑!
(四段)
(窦)可曾看见御马?(黄)此马虽好,可惜是个大大的废物了。(窦)怎见得?(黄)梁千岁失落御马,必然逢各县画影图形捉拿盗马之人,寨主将此马得到手中不能乘骑,岂不是个大大的废物了。(窦)某盗此马原不为乘骑。(黄)不为乘骑,寨主盗马作甚?(窦)只为绿林之中有一仇人,与俺窦某作对。(黄)哦,寨主的仇人是哪一家?(窦)不是镖客提起某倒忘怀了,适才你拜帖之上,与我那仇人还是同乡。(黄)哦,同乡!(窦)非但同乡,而且同姓。(黄)这倒巧得很!(窦)巧得很!(黄)叫什么名字?(窦)就是那飞镖黄三太。(黄)哦,就是飞镖三太爷!(窦)老匹夫!(黄)寨主此仇报不成了。(窦)怎见得报不成呢?(黄)三太爷归西去了。(窦)啊,那三太他死了吗?(黄)归天了。(窦)三太已死,还有他的全家大小。(黄)窦寨主,自古道人死不记仇,寨主何不行过宽宏大量饶恕他的满门,三太爷死在九泉,咳,感恩非浅!(窦)听你讲话,敢莫你与三太同姓同宗?(黄)这个——(窦)啊?(黄)嗯,不但同姓同宗,而且同住、同桌用饭、同榻安眠。(窦)三太是你什么人?(黄)乃是先父。(窦)你呢?(黄)黄天霸!(窦)啊!(黄)拜望寨主!(窦)哇呀呀!天霸呀,好大的胆呐!某将此话对你说明,你是三太的儿子,报仇的事儿应在你的头上。(黄)窦寨主,但不知当初与我父怎样结仇?请寨主细说一遍,你若说得情实理顺,俺便替父认罪,你若说得情虚理亏,姓窦的呀,怎称得侠义二字?(窦)你且听道:你父三太执掌金镖欺压绿林好汉,他命计全指镖借银,窦某不允,将计全羞辱一场,为了此事,我与你父在李家店比武较量,今盗此御马要害你全家性命,你父已死,天霸呀天霸,你也难逃公道!(黄)哦,原来为此!
杨小楼、郝寿臣
1931年长城唱片公司 2面
(头段)
(黄)哦,原来为此!当初我父指镖借银,乃是我父之过,指镖借银为的何事?(窦)搭救彭朋罢职丢官。(黄)彭朋为官如何?(窦)为官清正。(黄)既然为官清正,因何罢职丢官?(窦)被恶霸武文华所害。(黄)我父指镖借银之后。(窦)彭朋官处原任。(黄)武文华呢?(窦)三河就地正法。(黄)彭朋后升何职?(窦)后升河间知府。(黄)如今可在?(窦)当朝一品,位列三台。(黄)是忠是奸?(窦)大大的忠臣。(黄)却又来!想你我既称侠义二字,就该替天行道,救的是忠臣孝子,济的是义夫节妇,当初我父指镖借银并非为己,皆因搭救清官原任。寨主,你不借银还则罢了,反倒助强为恶,累累与俺黄门作对,你充的什么英雄,论的什么侠义啊?(窦)住了!连环套岂容尔絮絮叨叨,来啊,拿下了!(黄)你们住了!俺今特来奉帖拜望,以礼当先,身边寸铁全无,你们依仗人多,来来来,将你黄老爷碎尸万段,皱一皱眉头,算不得黄门中之后代。(窦)擒你何用人多,待我一人拿你。(大头目)且慢,镖客一人上山,山下必有些余党,寨主约定,明日在山下两下比试,一对一个方为英雄好汉。(窦)正称我意。天霸!(黄)寨主!(窦)与你明日山下比武较量,一对一个,你意如何?(黄)俺若不胜,情愿替父认罪,寨主若是不胜?(窦)俺若不胜于你,献出御马,随你到官认罪。(黄)丈夫一言——(窦)如白染皂。(黄)告辞!(窦)且慢,接你上山,送你出寨,喽喽的,摆队送天霸!(黄)告辞了![西皮流水]寨主可算宽宏量,送俺天霸下山岗,明日到山再拜望,两下里比武论论刚强。
(二段)
(窦)[导板]大英雄仗义气自投罗网,[原板]掬侠心倾烈胆吐露肝肠,俺窦某因折服那天霸英壮,入山寨他盗钩武艺无双,某在那连环套威风浩荡,为借银只落得身带枷锁去到公堂,想当年与三太比武较量,[快板]却不料二十年天霸鹰扬,俺情愿释前仇把信誉来讲,又何恨就舍一死去往京都面见千岁对簿公堂,[摇板]将身儿投汤火勇迈而往。(黄)马来啊![摇板]见寨主急忙忙勒马收缰,惜惺惺敬好汉慷慨无两,听声声嘶马响祸起萧墙。
杨小楼、郝寿臣《连环套》剧照

      杨小楼亲传弟子并不多,但崇尚“杨派”、学习“杨派”的武生很多,据不完全统计,列入“杨派”传人有孙毓堃、刘宗杨、高盛麟(1915~1989)、沈华轩、周瑞安、傅德威等,而李万春(1911~1985)、李少春、王金璐、厉慧良等亦宗法杨派。

孙毓堃、侯喜瑞《连环套》剧照

周瑞安、金少山、王福山《连环套》剧照

李少春《连环套》剧照

高盛麟《连环套》剧照

高盛麟、裘盛戎1962年演出《连环套》剧照

李万春、裘盛戎1957年演出《连环套》剧照

《天霸拜山》音配像

李万春、裘盛  1957年实况录音

李卜春、孟广禄   

《天霸拜山》音配像

高盛麟、裘盛  1962年实况录音

茹元俊、李长春   

《天霸拜山》片段表演

王金璐、景荣庆  2001年)

《天霸拜山》演出实况

李光、袁世海  1988年)

《天霸拜山》央视录像

俞大陆、尚长荣  1994年)

《天霸拜山》实况录像

谭元寿、袁国林  1988年)

《天霸拜山》实况录像

李玉声、杨赤  2011年)

《天霸拜山》片段表演

奚中路、邓沐玮  2020年)

《天霸拜山》实况录像

田磊、舒桐  2015年)

《天霸拜山》实况录像

傅希如、杨东虎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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