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 ｜ 总第123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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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七月，骄阳似火。突然而至的机缘，让我乘上北去的高铁，开启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奔赴我与艾兵老师的久违之约。
一年整，没有见到艾老师了。着实想他，更想念他的儿子乐乐—一个可爱又优秀的孩子！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北京与燕老师和艾老师小聚。艾兵老师刚落座便因父亲突发急病，匆匆离席而去。此时此刻，坐在飞驰的列车上，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思绪总在与艾老师交往的情景上徘徊。
七点零一分的高铁，因晚点三十五分，到京已是深夜十一点。我怕太晚不便搅扰艾老师，打算明天再去看他。没想到艾老师的热情如这盛夏的高温，炽热而不可抵挡，他一再坚持要我到家里入住，而我也有幸亲眼目睹了这位著名京胡演奏家对孩子言传身教的一幕幕真实画面。
次日清晨，曙光微露，我尚在朦胧之际。一曲行云流水般的美妙旋律划过我的耳畔。循着琴声，我来到了客厅。乐乐正端坐在钢琴前，稚嫩的小手运指如飞，动作娴熟，忘情而投入，已经深深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艾老师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随着曲子的节奏轻轻敲打着节拍，口中应和着旋律，全神贯注，浑然不觉我已走到他们跟前。随着曲调的变换，艾老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丰富，只见他时而虎目圆瞪，时而微笑点头，时而双眉紧皱，时而摇头晃脑。其中有一个音符，是个加强音，提醒三次后，乐乐依然演奏不好，艾兵老师突然用肘部猛击钢琴，大声吼道：“就是这个力度！”音乐戛然而止，我惊呆了。此刻，空气好像一下凝固了！乐乐的泪水一下子溢出眼眶……“乐乐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会吧！”我赶紧过去打圆场。艾兵老师也站起身来，收敛了严肃的表情，摸摸乐乐的小脑袋说：“听大大的话，歇一会再练吧。”
艾老师带我来到书房，房间琴柜中摆放着他多年以来收藏的各个年代的京胡，展示架上摆着署名艾廪实（乐乐的学名）的名目繁多的各类荣誉证书和金光闪闪的奖杯——“第十一届国际青少年艺术节儿童A组金奖”、“ 2017奥地利莫扎特国际钢琴大赛（中国赛区）9岁组一等奖”、“第六届新星新秀全国青少年艺术大赛北京赛区钢琴专业儿童A组一等奖”、“第十二届‘星星火炬’中国青少年艺术英才推选活动北京地区选拔活动中钢琴小学A组特等奖” ……我一边看，一边赞叹说：“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艾老师一扫刚才的震怒，目光里多了一份慈父的柔情和欣慰，满怀期许地说：“当初给乐乐取名廪实，就是取‘仓廪实而知礼仪’之寓意，时刻提醒孩子只有在专业领域具备卓绝之能才会有资格为这个领域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乐乐从五岁开始学钢琴时，为了更好的陪他练琴，原本京胡界的大家艾老师竟然也抽空练起了钢琴，从琵音练习，到熟悉线谱……艾老师像所有的初学者一样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以至于现在陪练过程中乐乐弹奏曲子哪里出了问题，他都能非常准确的判断出来，及时纠正。
谈话间，客厅里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弹奏声，原来乐乐自己又开始反复练习刚才那个加强音符……艾老师的话再一次得到证实，这确实是一个踏实勤奋、自律执着的孩子！
如果说艾老师对乐乐钢琴练习要求非常严格的话，那么对于乐乐京胡的训练则近乎苛刻。面对当前戏曲界专业作曲人员匮乏的现状，艾老师忧心忡忡。他深知孩子对传统戏曲不太感兴趣 ，而所有高水平的音乐人才，都必须以钢琴为基础 ，艾老师就决心从乐乐喜欢的钢琴入手，待他领略了音乐之美，再引导他进一步往戏曲这个方向慢慢靠拢。一年前，艾老师开始为八岁的乐乐进行京胡启蒙，一天两个小时的练习，从未间断。为了早日将乐乐培养成才，艾兵老师专门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训练方案，并为他今后的发展指出了大致的方向——作曲，包括戏曲作曲。
下午三点，乐乐的京胡训练又准时开始了。这次艾老师亲自操琴示范，手把手指导乐乐对京胡弓法和指法的运用。只见乐乐右手执弓，左手操琴，虎口紧握，从空弦开始，慢长弓十分钟，然后，音阶，长短弓结合；揉弦、打弦、曲牌……尤其快弓，内外弦结合反复练习。一堂课下来，乐乐二指红肿，手腕酸痛，小家伙累的汗流浃背，但仍然不敢懈怠。乐乐偶有动作操作不到位，艾老师绝不姑息迁就，乐乐也会自觉接受重复十遍，二十遍，甚至五十遍的惩罚，直至艾老师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年下来，在艾老师的精心指导和严格训练下，乐乐基本功已经非常扎实。一次偶然的机会，艾老师带他出席一个小票房的活动，第一次登上舞台的乐乐沉着镇定，训练有素，正襟危坐，从容操起京胡：一曲二黄小开门，八岔…...娴熟的动作，颇有专业琴师的范儿！从那以后，艾老师开始刻意带乐乐参加一些与戏曲有关的活动，让他慢慢接受来自艺术家庭和戏曲界的双重熏陶，真正融入京戏的艺术氛围。这不，趁暑假期间，艾老师又专门带乐乐赶赴威海，带他领略京胡之乡的艺术魅力，为了京剧艺术的传承，真是呕心沥血！
在京第三天恰逢周末，艾老师决定给乐乐放假一天。毕竟还是天性活泼的年纪，乐乐开心的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欢快地呼朋唤友跑到户外玩的不亦乐乎。下午回到家，我们都以为乐乐累坏了，没想到他进家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琴房，又开始按部就班的练习京胡！艾老师笑着对我说：“看到了吗？一天不练琴他自己也不习惯了！为了练琴，乐乐确实失去了很多同龄孩子本该拥有的玩乐时间，但是他也从中体验了更多乐曲的美妙。”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艾老师对乐乐平时的要求是每天练习两个小时，寒暑假期间钢琴和京胡合起来要练习四个小时。四年如一日，这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坚持！
相聚总是短暂，为赶回程高铁，我起了个大早，离开艾兵老师老师家时，我特意走到乐乐房间，小家伙还在睡梦中，红扑扑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惬意的笑容……还真有点依依不舍。艾兵老师，这位有良知的艺术家的治家育儿之风，再次令我肃然起敬。我相信，几年，十几年后的乐乐，一定是个廪实厚重的国家英才！
短短几天的所见所闻，不禁让我感慨万千。艾老师的艺术成就和大家风范自不必说，作为一个父亲，艾老师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熏陶渐染，苦心孤诣，坚持用心，细心，专心，热心，恒心和狠心的理念培养孩子；而作为一位优秀的艺术家，艾老师选择了让孩子传承倾注自己毕生情结的京戏艺术。倾情凝国粹，匠心育英才。只顾自己事业的发展，忽略对自己孩子的培养，是没有根基的艺术家，拼命工作忘我奉献是正能量，努力工作，培养好自己的孩子也是正能量！一 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不传承子女何以传承他人？艾兵老师的育儿经，不正代表了一代艺术家传承国粹的殷切希望和赤诚之心吗！
（作者：枣庄市传统文化艺术促进会会长 张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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