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表演艺术家 唐韵笙义子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唐派艺术的创始人、我的老师唐韵笙先生逝世已经十多年了。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对他的怀念中。我也七十多岁了，去日苦多，来日渐少，做为唐派艺术的继承人，我有责任把我和唐先生一起生活，一起演戏的情况介绍给同行和青年同志。
唐韵笙
我和唐先生相处有三个时期。第一次相遇是一九二七年，我十七岁，在哈尔滨新舞台和唐先生同台演戏。唐先生和我父亲(著名前辈武生曹宝义——整理者注)是好朋友，是我的长辈。
壹
京剧《驱车战将》此剧根据历史小说《东周列国志》第十七回编写。一九二七年创作，首演于哈尔滨。武生应工。全剧共十四场，是先父（唐韵笙）早年编写的第一个列国戏。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曾由曹艺斌、高雪樵、周林昆、郑玉廷、张铁华、李春元、黄云鹏等演员传演于东北、津、沪各地，成为武生演员经常上演的剧目。一九四七年在上海演出时，第十四场情节有所改动，一九六零年先父对全剧作了修订。一九四七年在上海演出时曾改为大扮、穿大靠，用双戟，“弑君”一场着重于表演，“见母”一场有大段的西皮流水唱腔，“战将突围”一场创造了联弹中的开打。先父塑造的南宫长万具有威重、勇猛、耿直的特点，虽是武生应工，却具有花脸的气度，是一出具有唱念做打全面技能的武生戏。（摘自《唐韵笙舞台艺术集》）
赵乃义《驱车战将》剧照
赵乃义《驱车战将》 来自京剧三鼎甲 00:00 02:13
【西皮流水】
儿郎斜挎斩将刀
头戴着金盔龙斗宝
身披连环锁甲绦
大丈夫赤胆忠心把国保
驱车争战某要立功劳
队队儿郎你们抖擞精神把阵讨
【西皮慢流水】
儿领兵驱甲车两国来交战
中了他伏兵计儿败走荒山
那鲁庄王居高临下暗暗放一箭
儿身带着枪伤
箭中儿的左肩被擒在阵前
回国来见宋君无有脸面
他冷嘲热讽儿甚是羞惭
儿的娘啊 莫要悲声叹
为老娘不作官
为民倒也安然
自古道父母的恩情重如泰山
双膝跪倒儿的泪满面
【摇板】
从今后奉老娘颐养天年
贰
唐先生头一天打炮戏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列国戏《驱车战将》，他扮演宋国大将南宫长万，唐先生在这出戏里有很大的突破和革新。传统的老生戏不是以唱、念为主就是以做功为主，武功是不大讲究的，就是《定军山》、《战太平》这样的武老生戏，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武打。
赵乃义《驱车战将》片段
武生演员一般不大能唱，而唐先生天生一副粗犷、嘹亮的好嗓子，又有很扎实的武功基础，所以，他演南官长万既有不少的唱也有独特的武打。
叁
在这出戏里、唐先生融汇了老生、武生、花脸的东西，这在当时是开先例的。特别是“杀宫”那一场，真是特别精彩，长万和宋王在宫里下棋，谁输了罚酒三杯，长万喝了酒，暴躁劲儿上来了，宋王说他是屡战屡败的囚徒，并用棋盘打他，长万抓宋王，无意中弑君，两个人的调度是非常独特，配合的非常紧密。
长万抓住宋王唱的那句“在这虎口中扳牙”，竟把花脸的“哇呀”揉进老生的唱里了，使人听着很合乎南宫长万这个人物勇猛、鲁莽的性格。可见，唐先生是现实主义的表演方法，他的艺术创造不是从程式出发，而是从人物出发、灵活地运用程式来为塑造人物服务。
赵乃义《驱车战将》片段
宋闵公 南宫长万对唱
【西皮原板】
一同地饮洒把棋摆
我与你比棋艺各显奇才
大王的棋艺高招数难解
他步步紧相逼我实难安排
一招错满盘输我又战败
醉昏昏眼无力难把头抬
【散板】
自古君臣无戏耍
无道的昏王你做事差
长万为国功劳大
囚徒也能把你杀
南宫长万真胆大
敢在宫中骂孤家
持棋盘将你打
骂昏王你胆敢在虎口拔牙
只为昏王忒猖狂
连累忠良也丧无常
事已至此不敢讲
顺某昌来逆某亡
肆
这一出戏就把哈尔滨的同行震住了(当时哈尔滨的好角可真不少，大舞台的杨瑞亭、赵松樵、杜文林、雪艳琴……新舞台除了唐先生有花翠兰、小福仙……），我也对唐先生非常钦佩、非常敬仰，和他同台演戏，正是向他学习的极好机会，所以，我特别注意观摩，学习他的表演。后来，唐先生把《驱车战将》教给了我，除了他，我是第一个演的。（摘自曹艺斌《回忆唐韵笙先生》)
赵乃义主演《驱车战将》片段
赵乃义饰南宫长万
王丹饰南宫母
杨占昆饰鲁庄公
【二黄导板】
驱车战将军鼓震
【五音联弹】
我的儿你要留神
年迈高堂你且莫耽惊
你可敢杀你可敢争
俺似猛虎看你们好以羊群
不由我二目圆睁
我的杀气腾腾
鲁国的人马哪一个愿死不用生
你们来显奇能
众将官且退后休往前进
观人马似潮涌那放在心
儿骁勇敌势重
何惧他们以多为胜
暗瞩告众神灵
休要放走叛逆之臣
你是休想活命
鲁国纵有百万兵
管叫你们难以回程
我下山坡儿莫战争
敢来对阵
开口骂颛孙生
你是败将有何本领
刹时叫你命丧残生
【散板】
人来看过弓和箭
看他母子怎逃生
一见母亲中了箭
舍死忘生我护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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