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建国两年后的太兴二年(319),平州刺史崔毖镇守辽东,招募流亡的士民,但士民多归慕容廆,崔毖内心不平,于是阴结高句丽、宇文和段氏等,欲合兵攻灭慕容廆,“以分其地”。三国进攻棘城,慕容廆“闭门不战”,巧施小计,瓦解了敌兵。不久,崔毖逃亡高句丽,辽东尽归慕容所有。晋元帝顺水推舟,封慕容廆为都督平州诸军事、安北将军、平州刺史。自是,辽东不复属晋。
为了争夺辽东,高句丽和慕容政权战事遂生,《资治通鉴·晋纪·中宗中》有如下记载:
太兴二年(319),慕容廆初占辽东,“以其子(慕容)仁为征虏将军,镇辽东,官府市里,安堵如故。高句丽将如奴子据于河城,廆遣将军张统掩击,擒之,俘其众千余家”。不久,“高句丽数寇辽东,廆遣慕容翰、慕容仁伐之,高句丽王乙弗利逆来求盟,翰、仁乃还”。
太兴三年(320)八月,“高句丽寇辽东,慕容仁与战,大败之,自是不敢犯仁境”。(《晋书·慕容廆载记》记此战云:“高句丽寇辽东,廆遣众击败之。”)这是见于中国史籍记载的慕容氏政权与高句丽最初发生的几次战役,慕容廆每每胜算,高句丽连连失利。但对高句丽当时的国力也不可低估,《梁书·高句骊传》:“元帝授(慕容廆)平州刺史,句丽王乙弗利频寇辽东,廆不能制”。可见慕容廆任平州刺史之初,国势欠强,尚无能力从根本上制约高句丽对辽东地带的寇抄。我们疑心,20多年前的慕容廆,恐怕更没有能力两次率军侵入高句丽。
《三国史记》烽上王二年八月“慕容廆来侵”条存在诸多矛盾和疑点,而五年八月“慕容廆来侵”条则更多演义和传说成分。公元296年,慕容廆从徒河青山徙居棘城刚刚过了两年,千里迢迢杀到高句丽都城附近的故国原,未曾交战,便开始挖掘高句丽西川王墓。挖墓过程中,有人暴死,墓内又传出乐声,由于担心墓中存有神灵,便惶惶然自动退师。这一行径实在荒唐,不可理喻。与其说这是信史,莫如说这是演义。
此外,《三国史记》中高奴子所任的“宰”、“太守”,也不是高句丽的官职。
我们想,《三国史记》作者金富轼可能是把不同时期的史事和民间传说相互揉合,写出了这两条记事。那个高奴子,可能就是由张统掩击的“如奴子”脱化而来,而慕容廆掘西川王墓,可能是慕容皝掘乙弗利墓的提前重复。
我们并不全盘否定《三国史记》的史料价值,但书中存在演义、传说等非信史因素,却需谨慎对待,许多学者对此已有深辟论述。因此,《三国史记》公元293年、296年关于慕容廆入侵高句丽的两条记载,还是不作信史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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