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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金镖王

明崇祯年间,广西一带民风彪悍,当地许多人家都十分尚武,也正因如此,广西英雄豪杰辈出。

在省内有一个名气如雷贯耳的武术大家叫齐天赐,一手飞镖使得炉火纯青,可在百步之外精确命中敌人的眉心。可能是齐天赐太过于痴迷习武,导致自己旧伤复发,于是这些年他不再过问世事,回到了乡下老家过起了平淡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齐天赐正和自家院内喝茶,这时小徒弟阿毛急匆匆地跑到自己跟前,说是有一位自称“金镖王”的客人前来拜访,说罢还递给齐天赐一枚金灿灿的飞镖。齐天赐看见那枚金镖后顿时惊得浑身一颤,过了许久才缓缓出声:“唉……七年了……还是躲不过啊……阿毛……随我出去见客……”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书房,那自称“金镖王”的人见到齐天赐后赶忙拱手作揖,十分客气地说道:“久闻齐爷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英武非凡!”齐天赐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虚名罢了,不值得声张。”说罢,齐天赐开门见山地问道:“朋友这次前来恐怕并不单单是吹嘘我这个糟老头子吧!还请直言。”

“鄙人余文言,受兵部尚书及侍郎大人之命,特命齐爷前往宫中密训新军,上报君父之恩,下解国家之患……”那人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有其他话要说。

余文言点点头,从阿毛手中拿过金镖,对着齐天赐解释道:“齐爷,七年期限已到,眼下时局危难,齐爷难道真的忍心白白浪费这一生的好功夫?余某此次来就是奉命请你齐爷出山,再次争夺“金镖王”的候选,为朝廷排忧解难!”

齐天赐黯然神伤地说道:“感谢余大人和朝廷的提携之恩,但齐某早已是行将就木之躯,何来的本领争夺'金镖王’的威名呢?还是请回吧……”

“哈哈哈!昔日威名赫赫的镖王齐天赐没想到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鼠辈,空有虚名罢了!听朝中的大人们说,想当初你可是口若悬河地立誓道,七年后必将夺取'金镖王’的称号,不成想如今的齐天赐早已是没了胆气的草莽……”余文言嘲讽道。

“真是欺人太甚!!”小徒弟阿毛听后勃然大怒,他哪里忍得住外人这么诋毁自己尊敬的师父,当即抡起拳头就要冲向余文言,一副要将他活剐的架势。但却被一旁的师父拉住:“休得放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余文言毫不松口,刻意挖苦道:“听说此次宫里'金镖王’的争雄,你的师弟刘双龙也会参加,要是齐爷担心技不如人输给自己的师弟,那早日放弃也不失为一个保全名声的办法。”

听到这的齐天赐怒从心来,将手中的茶碗摔了个粉碎,脸色铁青地骂道:“荒谬!我齐天赐一生没有惧怕过任何人!”

见齐天赐终于开口,余文言趁热打铁道:“实不相瞒,你的师弟刘双龙这些年来一直想证明他比你强,为此,他让我给你这枚金镖,说是只要你看见这块金镖就会明白一切的。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一封信。”说完,余文言就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齐天赐接过信件,连忙拆开一看,只见里面居然又是一枚金镖!这时的齐天赐看得双眼发红,喘着粗气道:“刘双龙!你这是辱我太甚!!”随即下定决心,定要与他一决高下,紧接着齐天赐朝着余文言一抱拳:“余大人!你请说,是如何个比法?”

余文言见时机成熟,便开口道:“当下内忧外患,皇上令我等速速招聘人才操练新军,以解朝廷的燃眉之急。所以特意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开设武举比试,技高一筹者担任宫中新军的教头,统领全部新军!”

齐天赐听后吃了一惊,目光死死地盯着余文言,过了一会后,齐天赐这才开口:“这次比赛我齐某势在必得!还请问余大人这大赛的规则如何?”

“和上次一样。”余文言满意地答道,就在这时,余文言冲着齐天赐使了一个眼色,齐天赐立马会意,故意咳嗽几声,身后的徒弟阿毛心领神会,识趣地走出客厅,在院内等候两人的商谈结果。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事后,在师徒两人送走余文言后,阿毛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你和那余大人谈得怎么样?”齐天赐没有回答,只见他拿出余文言给他的金镖放在手上轻轻地抚摸着,喃喃道:“七年了,这是那时候人人争夺'金镖王’称号的信物,那可真是风光无限。只可惜,在那次比赛中我没有好好珍惜……”

阿毛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金镖王’的事情,夺魁者可拿到一枚象征身份的金镖,可刚刚余文言拿出了两枚金镖,这又是怎么回事?

齐天赐看出了阿毛心里所想的问题,手里抚摸着那枚金镖,自顾自地说道:余文言的那枚金镖只是此次'金镖王’大赛的奖品和信物,而另外一枚则是自己的师弟刘双龙赢得的。并借着这个事情,齐天赐还说出了一段往事……

七年前,朝廷也是下令开办'金镖王’的比武大赛,当时皇上还亲自下令:谁要能通过大赛的层层比试和宫中侍卫的考验,那获胜之人就可得到大赛的丰厚奖励,并被皇上册封为'金镖王’。只要在大赛夺魁,就是从一介布衣拥有了功名利禄和皇上的青睐,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无数人对'金镖王’趋之若鹜,而当时正值壮年且大名鼎鼎的齐天赐对大赛信心满满,没有把其他参赛之人放在眼里,这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师弟刘双龙。然而,齐天赐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被一直看不上的师弟击败,这也成为了他一生的耻辱。

事后,齐天赐便没了踪迹,打点好必要的行李后,就带着自己的小徒弟阿毛回到了乡下老家。这件事一度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都纷纷猜测曾经那个赫赫有名的武术大师离开的目的。

齐天赐忽然攥紧那枚金镖,对阿毛神情复杂地说道:“事实上,在那次比试中,我和师弟双双陷入了苦战,就在那个时候我的双腿已经力竭,一个不小心暴露出破绽,被他抓住时机,一举击败了我……真是后生可畏,他的功夫和本领可比我强多了。”

阿毛听后如鲠在喉,望着这个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师父,心中十分难受,流着泪劝道:“师父!这些年阿毛见你在武艺上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为了击败师叔,但你都弄出一身伤疾了……您、您就别说下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是赌上自己这条老命,我也要和刘双龙斗上一斗!”齐天赐咬牙切齿地说道。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齐天赐便早早地来到院内,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个木人,开始在院内磨练起自己的飞镖和武艺。然而仅仅只过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齐天赐便满脸悲愤地将手中的飞镖狠狠地扔在地上,靠着墙坐了下去,仰天长叹道:“看来是天要绝我……”

此后数日,齐天赐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不出,不仅如此还提前写好了遗书,徒弟阿毛看见师父如此消沉不免悲从中来,他是知道师父是怕输掉了比赛无颜苟活于世,因此提前交代后事……这使得阿毛照顾师父更是小心,不敢在他面前提前一点比赛的事情。

这天,阿毛从集市上买米回来,正高兴地分享自己在街市上的所见所闻,给师父讲一些新鲜事,阿毛表示:过几月,城内会有一场盛大的赛马活动,这还是从京城里来的睿王爷一手操办的。据说这睿王爷的祖上就是开国大将徐达的亲戚,地位尊贵,这睿王爷本人喜好养马赛马,并且放出话来说,只要赢了头名,就能拿到一万两的白银!这可当真是大手笔啊!

齐天赐听后若有所思,但依旧在屋内没有出声。

第二天早上,阿毛瞧见闭门不出的师父居然容光满面,简单交代几句后便带着阿毛出门溜达去了,正当阿毛心里暗暗吃惊师父性情为何突然转变之时,师父齐天赐已经将他带到了一座马场,说是来闲来无事养养马,打发打发时间。

估摸着一个半月后,阿毛见师父每天都是往养马场里跑,一心都扑在那些高大的马儿身上,不免有些着急,直到有一天,阿毛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和余大人约好的'金镖王’大赛该怎么办时,师父齐天赐漠不关心地摇了摇头,对着阿毛摆了摆手道:“我先参加那睿王爷的赛马会,此后的事情再另做打算。阿毛,为师可曾说过我年轻时可是镇守辽东的骑兵吗?一般人可没有我这高超的马上功夫嘞……”

又是半个月过后,睿王爷的赛马会如期举行。而齐天赐面对着众多高超的骑手,一骑绝尘,力压众多高手,得偿所愿地摘得冠军,赛后的颁奖礼上,睿王爷亲自让人端上几大盘白花花的银子交给了齐天赐。

城内的众人也借着这个赛马会瞧见了当年那位名噪一时的武术大师,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有朝一日能够在这赛马场目睹大师的风采,当真是意外之至!

跟着师父回到家的阿毛却是有些担心,因为三天过后就是和余大人约好的'金镖王’赛事了,师父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要是因此触怒了朝廷,这可是会掉脑袋的!!对此齐天赐胸有成竹地表示道:一切放心,他自有打算。

三天后,齐天赐收拾好必要的物品,一个人前去'金镖王’大赛的会场,阿毛的担心看来纯属多虑了,阿毛在场下得知了师父在金镖王大赛上鏖战群雄,最终获胜的消息不禁涕泗横流,看来师父走出了心魔。

比试结束后,场下的阿毛找到师父,兴高采烈地说道:“师父!刚才你在赛场上的表现堪称完美!对付那么多棘手的敌人还能游刃有余,当真是厉害!!对了,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有一个参赛选手听说对手是当年威震武林齐天赐后,吓得不敢上场和你比试,最后居然灰溜溜地跑了呢!!”

不料齐天赐却没有阿毛那般兴奋,只是神色凝重地问阿毛:“阿毛,你可知道七年前的那场比试为师为何输吗?那是因为按照比赛规则,在决赛的比试中,谁要是输了,那就要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你师叔比试中,为师一直惦记着这条规则,因此心中一直有过不去的坎,更何况那年你年纪还小,尚且不能独自谋生……唉,这就是为了名利和全部的身家性命做下的豪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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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的齐天赐仰天苦笑,借着有徐徐说道:“就因为在那次赛马会上赢了睿王爷整整一万两银子,这才让我没了后顾之忧,能够安稳身心,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比赛当中……”

阿毛在一旁听得真切,忽然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之前你故意让我离开,单独和余大人谈的就是赛后的赔偿和善后的事情吧?”

“正是如此,但奇怪的是从比赛开始到结束我都没有瞧见余大人,就连刘双龙的面也没见到,难不成他放弃了?”齐天赐忽然想到。

正当齐天赐纳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师徒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多年没见的师弟刘双龙?!在他身后还跟着余大人。

“师兄别来无恙,在此我先恭喜师兄夺得'金镖王’大赛的冠军。”刘双龙两手抱拳道。齐天赐见刘双龙前来,心里暗暗吃惊,但一想也许他只是前来示威的,便淡淡回应道:“我想师弟没参加'金镖王’赛事的原因是有了更精湛的武艺,对这些小孩子的把戏看不上了吧?”

刘双龙听着齐天赐的调侃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缓缓抬高了他那只右手。齐天赐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刘双龙右手的几根手指全部被切断,只剩下一根大拇指了……

见状,在刘双龙身后的余大人这才走前,跪倒在齐天赐的脚下,诚恳地说道:“师伯在上,请受小侄一拜!实不相瞒,我是刘师父的徒弟余文言。就在一年前,师父替官府擒住了一群贼寇,但奈何那几人奸诈,用计陷害了我师徒二人,师父的手就是那时才受的伤……此前小子侄多有得罪,还请师伯海涵!”

原来就在刘双龙的手受伤之后,他再也不能拿起飞镖,但他却不忍如此武艺失传于世,思来想去他便想到了自己的师兄齐天赐,便想着让师兄把他的飞镖技艺发扬光大。但此前刘双龙听说师兄对七年前'金镖王’落败一事耿耿于怀,不能走出自己的心魔,他便托自己的好友睿王爷开办赛马会,故意让齐天赐一举夺魁,赢下那一万两白银,好让师兄没有后顾之忧,因此这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好戏……

刘双龙说罢,齐天赐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激动流下眼泪,久久才回过神来,感激地朝着自己的师弟抱拳行了一礼。

这时刘双龙干笑几声,长叹道:“师兄啊,你这又是何苦呢?让你赛马是分散你的注意力,摆出那一万两的奖励是让你和阿毛没有后顾之忧,这才能安下心来习武。要知道武随心行,有一个不为外事所扰的坚强内心这才能磨练出高强的武艺啊!”

齐天赐听罢,明白了师弟的良苦用心,拿出之前余文言交给他的那枚金镖递给刘双龙,很是感动地说道:“你这是要我重在修心啊!这才是我们追求的最高境界,我们要一起苦心钻研把这门技艺传承下去,决不能让这门武学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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