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社科是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简称，其研究对象通常为人类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现象。随着社会需求的不断细化和科学研究的不断发展，不同门类的科学交流日渐增多，跨学科专业层出不穷。人文社科与自然科学的发展对国家各方面建设的意义十分重大。西班牙作为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在人文社科发展方面经验颇多，成果斐然，以西班牙名牌大学之一——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为例，该校在两个世纪的时间里共培养了五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包括一位教授（何塞·埃切加赖）和四位学生（哈辛托·贝纳文特- 马丁内斯、维森特·阿莱克桑德雷·梅洛、卡米洛·何塞·塞拉和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如此辉煌的成绩背后肯定有一个完善的人文社科研究经费体系在全力支撑，那么，现阶段西班牙人文社科方面经费管理与中国有何不同，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借鉴呢？通过本文，让我们借助西班牙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的经验来深入了解西班牙高校人文社科研究经费状况，以期为相关部门的政策制定提供参考。
一、人文社科专业的界定
我国的人文社科类专业主要依据《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12 年）》以及国内各大高校的专业类别划分标准，相关专业如表1：
西班牙各高校专业设置主要随国内和国际市场趋势而变动，但是在人文和社会科学方面，还是保持了文学、艺术、哲学、历史、政治、法学、社会学等人文社科的传统专业。西班牙的人文社科类专业设置如表2：
两表对比来看，两国人文社科专业设定大同小异。为了便于分析，本文所讨论的人文社科专业以西班牙方面的学科设置为参考标准。
二、西班牙高校人文社科研究经费的来源、资助方式和监管
西班牙高校人文社科经费来源与其他学科经费来源类似，主要分为公共机构资金和私有机构资助两方面。
公共机构资金主要包括四个等级，分别是国际级、国家级、自治区级和校级。所有这四级资金都有两类资助方式，一类是对科研项目进行资助，另一类是对参与某项研究的科研人员进行补贴（订立个人科研合同）。西班牙科研人员无科研工资，只有科研补贴，但是大多数情况下科研人员并不能直接使用这些补贴。比如，对科研项目进行资助时，经费不会以现金形式付给研究小组的成员，而是必须根据成员的科研支出情况和各项发票来进行报销。
国际级科研资金是西班牙各院校竞争的重中之重，因为这一级别国际知名度高，资金比较雄厚，科研成果推广面广。国际级科研经费包括欧洲级和美国级，后者数量极其稀少，西班牙高校间主要竞争欧洲级经费。一般来说欧洲层面的资金竞争非常激烈，理工类经费比人文社科经费高，科研提案通过率一般为10%~15%。科研提案由一个高校或数个高校的教授组织科研精英团队策划，并向欧洲议会或者欧洲区域发展基金会提出申请，这两个欧盟领导机构通过相关评审委员会进行评估，科研通过则主管机构向相关院校或者向第三方机构拨款，同时对科研提案实行情况进行阶段性评估，根据阶段性评估的结果决定是否继续资助。如果科研提案未获通过，提交该提案的院校可以修改提案或等待时机再次提交。国际级科研资金如此重要以致于西班牙和欧洲其他国家都有帮助相关院系申请的中介机构，这些机构为各学科提供最佳提案设计和撰写方案，如果最后提案获得通过，这些机构将按百分比收取费用。
西班牙国家级别科研经费由西班牙经济、工业和竞争力部负责划拨和管理，经费纳入该部预算与结算中。每一年西班牙政府都会制定下一年西班牙社会的挑战与优先发展方向，前者是西班牙政府认定的最重要的目标或者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防治环境污染；后者是西班牙国家发展应该坚持的一些基本点，比如优先发展教育或者在国民教育中坚持性别平等。根据这些挑战和优先发展方向，西班牙经济、工业和竞争力部每年颁布一些资助项目，西班牙所有大学和研究中心都可以申请这些项目，申请通过率约为50%。经济部通过选择本国不同院校的顶尖研究员来交叉评估每一个申请者的科研背景以及申请书，并以评估结果来决定是否获选。项目下达后，一般具有三年的期限，每隔一段时间科研人员需要上交阶段性成果报告和经费使用情况以便经济部审核。
自治大区层面的科研经费与国家级经费类似，唯一不同的是经费管理方变成了各自治大区教育主管部门。这一层面的经费近年来因经济原因逐年减少，就目前来说，加泰罗尼亚自治大区下发的科研经费类别和数量居西班牙全国之首，远远超过马德里自治大区。
西班牙几乎全部高校都有校级科研经费，以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为例，这类经费主要用于资助加入学校某一科研小组的博士研究生和博士后，资助期限与他们完成论文的期限一致（此处指全日制博士和博士后）。人文社科类的资助数量比其他科学要少。这类经费根据所资助的人群不同分为两种：FPU（大学教师培养资金）和FPI（大学研究院培养资金）。虽然名称不同，但是资助金额是一样的，一个博士研究生每月1000 欧元，最多资助三年，若三年未完成学业， 学生可申请延长一年，但这一年中无资助且必须完成学业，如果仍未完成学业，则取消学籍与采取一定的经济罚款。一个博士后每月1500 到2000 欧元（根据专业），资助年限为合同规定的博士后研究年限，延期制度与博士研究生一致。这两类受资助人群每个季度都需要上交阶段性评估报告，而且必须一直与导师保持联系，汇报研究成果，导师的评语将对学校是否继续资助产生极大影响。
资助人文社科研究中的私有机构主要包括银行、基金会、企业和工厂。这些机构直接与高校的科研人员或科研小组订立科研协议，针对私有机构的具体需要进行科研。所有院校的教师或研究员都可以以个人名义直接向有关私有机构申请项目和资助。这一类经费主要偏向科研成果可直接运用的理工科。科研进程、经费管理、科研成果应用等事宜均由私有机构与研究人员通过协议规定。目前在西班牙还有Cátedra 科研基金和美西富布莱特计划为优秀科研人员提供科研资助。
以上大部分经费使用时通常都会经历如下的阶段：
一是有关部门直接拨款到学校或研究中心，由学校或中心指派一个经费管理员，若科研项目隶属一个科研小组，则也可以由科研小组负责人外聘一个会计来管理。
二是科研项目负责人与经费管理员或会计制定项目总预算并提交学校或研究中心审批备案。该预算中途可更改，不过任何改动都需预先申请上级许可。
三是各研究员每次科研花销都需撰写详细报告并附上发票，而且必须按具体科研安排提交开题报告、中期研究备忘录和最终研究备忘录。每一种花销都有限制条件，比如外出访学交流乘飞机时不可乘坐头等舱，外出每天餐费也有最高限额等。研究员从头到尾都不能直接拿到经费。
欧洲级、国家级和自治区级的项目负责人在处理项目经费上面自主权比较大，但是经费仍然必须由其所在高校或研究所代为保管，凭票据报销各项支出。项目负责人可以自由决定是否聘任高校或研究所以外的人员来从事会计或科研工作，从事这些工作的人员可以拿到一份工作合同并通过合同领取工资。
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专门设计了一个电脑应用来管理和细化经费使用程序，在这个应用中，与项目相关的任何研究员都可以随时查看自己的经费余额是多少，都花在哪里了。
在西班牙，申请一个科研经费，实际资助金一般比账面金高15%~20%，这是为了填补一些无法避免但同时又很难取得发票的间接支出。
2014-2015学年，根据西班牙《推动科技研究国家计划》，西班牙政府共拨出1427 笔资助款项（共计12580 万欧元），其中1156 笔（81%）流向西班牙高等院校，所获资金约占总额的69%。加泰罗尼亚大区的大学获得的款项最多，为248 项，其次是安达卢西亚大区的204 项，而排在第三的马德里大区，获得192 项。大部分受资助的科研项目（约47.8%） 属于人文和社科领域，而生产技术与通讯领域则有约29% 的研究项目得到资金援助。人文社科类科研项目所获资金占政府资助总额的24.8%。
西班牙科研人员主要组成部分是高校和研究中心的老师和研究员，大部分科研从业人员并没有科研工资，只可报销科研花销，但是几乎所有的科研人员都热爱科研，因为这份工作可以提升个人和科研团体的知名度，与此同时，科研成果也是教师评级审核的一个重要参考。
三、案例研究：康普顿斯大学人文社科经费情况
西班牙近年来的经济不景气对科研活动造成了严重的影响，2014 年也是西班牙用于科研的经济支出削减的一年。在不利的大环境下，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仍然保持较高的科研水平，并且，由于各院校优秀研究工作者的出色工作，该大学各项研究经费收入较2013 年提高了15%。
为了细化科研开支，提高科研产出效率，康普顿斯大学于2013 年创建了科研协助办公室和欧洲区办公室，旨在与科研成果应用办公室和科研服务处协同合作。科研服务处主要负责聘用并管理临时科研人员以补充学校编内研究人员的不足。
康普顿斯大学最突出的研究管理部门是科研协助办公室网络（OAI-Centros）, 位于每一个院系的网点直接联通科研人员与行政及其他科研协作部门，简化各项手续，为科研助力。科研协助办公室负责培训国际专业项目管理人员，这些管理人员将为各位研究工作者提供更个性化的帮助。
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科研总支出如表3 所示，占科研支出比例最大的是一般项目与研究人员补贴。
上述研究经费中，来自公共机构的有45,873,814.77 欧元，私有机构贡献了8,044,327.44 欧元，而公共和私有机构合作项目则支出了3,176,309.56欧元。这些机构包括西班牙经济和竞争部、基金会、西班牙各大区政府、教育文化体育部、桑坦德银行康普顿斯大学支行、马德里大区政府、欧盟项目等。西班牙经济和竞争部出资额最大，达18,707,624.81 欧元，占研究经费总量的32.76%。
人文社科的研究基金按科研活动类型分布情况如表4：
按照这两个表格的数据，2014 年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人文社科科研经费占该校经费总支出的16.24%。值得指出的是在科研小组这一项中，人文社科科研经费共计262,905.08 欧元（ 占总量的31%），与此同时， 卫生科学科研经费共计229,745.56 欧元（ 占总量的27.33%），而实验型科学科研经费总计347,845.79 欧元（占总量的41.39%）。
表5 显示了以科研院系为单位的2014 年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人文社科科研经费的学科内部差异。
信息科学系、地理与历史系、政治和社会学系以及语言学系科研经费相比人文社科其他院系多，其中地理与历史系的科研经费是康普顿斯大学人文社科院系中最多的。
四、结论及启示
从以上调查可以看出，西班牙人文社科科研经费来源广，欧洲国家间合作密切，西班牙国内公共机关和私有机构都参与资助，各级政府、高校、企业也都有合作科研项目，经费管理也较透明。西班牙高校几乎每一个老师都可以申请而且也比较容易申请到科研经费，不论经费是作为科研项目资金还是个人的科研补贴。中国可以学习借鉴西班牙的做法，对人文社科研究采取更重视的态度，积极探索拓宽人文社科经费的来源渠道，加强国际合作，吸引更多的私有机构参与，为人文社科研究提供更好的条件。
（钟熙维、王卓文，中国驻西班牙使馆教育组）
（责任编辑：冯枭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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